後手

第五百六十六章 還好

第五百六十六章 還好

向別人說軟話,確實是一件很沒趣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不管事情有沒有辦成,他都欠路承周一個人情。

路承周回到警務處後,去了趟偵緝股。

在審訊室,他看到了紀鳴皋。

此時的紀鳴皋,上身的衣服全部爛了,身上血肉模糊,看上去,說像一個紅色的大肉粽。

他低拉著腦袋,被吊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溫探長,人沒死吧?”路承周順手給溫秀峰遞了根煙,說。

“兄弟們下手有輕重。”溫秀峰拿著一瓢冷水,潑到了紀鳴皋身上。

被冷水刺激的紀鳴皋,打了一個寒戰,頭抬起來看了一眼,又低下了。

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以為,自己為日本人做事,人身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哪想到,警務處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話。

甚至,得知自己的身份後,還加重了用刑,他找誰說理去?

“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隨口問。

“不是,我不是抗日分子啊,路主任。”紀鳴皋看到路承周,有如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喪著臉。

他已經認出來了,路承周正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

紀鳴皋的身份,不被憲兵分隊承認,但他對憲兵分隊的主要人員,還是有所了解的。

原本,他覺得應該是苗光遠來救他,沒想到卻看到了路承周。

“紀鳴皋,我是警務處的巡官,可不是什麽主任。”路承周蹙起眉頭,冷冷地說。

紀鳴皋這個軟蛋,不會什麽都交待了吧?

幸好之前跟劉立峰說過一聲,要不然自己也要變成林譯第二了。

林譯為日本人賣命的事情,被眾人所知後,這個在警務處幹了一輩子的巡捕,一夜之間形成陌路。

不管外麵日本人如何凶殘,警務處的人,大多還是很愛國的。

他們端著英國人的飯碗,可並不妨礙他們愛國。

這一點,讓路承周很欣慰。

有這麽多愛國心的同胞,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打敗日本。

自己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哪怕把中國打個稀爛,也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

“你說你不是抗日分子,那你是什麽人?”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之前帶隊去義慶裏5號執行過任務,就算之前的身份是秘密,那次之後,紀鳴皋也應該知道了他的身份。

聽到說出“路主任”這個詞,路承周也確定了這一點。

他隻能罵苗光遠是頭蠢豬,就算自己參與了抓捕行動,也不能介紹自己的身份。

畢竟,華北青年協會的人,除了鄧澤華外,其他人不是關進了地窖,就是由苗光遠處理。

“我是英租界憲兵分隊情報二室苗光遠的手下,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他找來。”紀鳴皋抬起頭來,一臉期望的望著路承周。

隻要能出去,哪怕親爹娘,他現在也能出賣。

“你是說,苗光遠是你的上司?”路承周沉吟著說。

“是的是的,路警官,我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不應該抓人,更不應該對我用刑啊,嗚嗚。”紀鳴皋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在義慶裏5號時,他就被田中一腳踢斷了兩根肋骨,後來還被打得滿地找牙。

沒想到,進了警務處後,也沒有好下場。

華北青年協會的其他人都沒有用刑,唯獨針對自己。

“你說你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你就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了?”路承周不再理會紀鳴皋,轉而走到溫秀峰身邊。

“承周,此事還真得麻煩你去打探一下。”溫秀峰輕聲說。

紀鳴皋已經將所知道的都招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收獲。

他可以對紀鳴皋用刑,但有一個前提,紀鳴皋不能死在這裏。

“我能看一下筆錄麽?”路承周問。

“不能壞規矩,希望不要讓兄弟為難。”溫秀峰搖了搖頭。

路承周自然不會讓溫秀峰為難,但他通過劉立峰,輕易看到了這份筆錄。

路承周是劉立峰的情報員,為他獲取憲兵分隊的情報,隻要是憲兵分隊的情況,他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溫秀峰在訊問是,並沒有過多問及憲兵分隊的情況。

他主要是問起,華北青年協會成立的動機,以及苗光遠給他的任務。

隻要確定華北青年協會由苗光遠暗中領導,自然也就確定了華北青年協會的真正性質。

溫秀峰主要從破案的角度考慮問題,鄧澤華很有可能是軍統幹掉的,他就應該是日特。

而華北青年協會看上去,很像一個抗日組織。

此次審訊,也顛覆了溫秀峰的認識,原本日本特務組織,竟然會披著抗日組織的外衣。

“處座,我已經與苗光遠聯係過,紀鳴皋確實是他的手下。隻是,他不想承認,否則他處心積慮成立的華北青年協會,就要被人識破真正身份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既然他不想暴露華北青年協會的身份,那我們就幫他一把,把這件事捅出去。”劉立峰緩緩地說。

“怎麽個捅法?”路承周問。

“你就不要關心這件事了。”劉立峰擺了擺手。

此事路承周確實不用關心,如果他知道了,如何向憲兵分隊匯報?

劉立峰讓路承周打探憲兵分隊的情報,同時,路承周也會配合憲兵分隊。

否則,隻獲取情報,卻不付出,誰會跟你玩呢?

紀鳴皋的口供,路承周回去後就默寫了一份。

他原本記憶力就很好,又受過專業訓練,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路承周與憲兵分隊的關係,並沒有完全告訴劉立峰。

畢竟,他這個情報員,隻是兼職,劉立峰也不是真正搞情報工作的。

有些事情,告訴了劉立峰,反而容易壞事。

下午,路承周將這份筆錄,送到了野崎桌上。

“野崎先生,紀鳴皋什麽都招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溫秀峰既是從案件出發,同時也沒有反間諜的經驗,否則,整個憲兵分隊的情況,都會被警務處摸得清清楚楚。

“八嘎!”野崎氣得哇哇大叫。

“野崎先生,華北青年協會的事情,警務處可能會對外公布。”路承周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