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門

第916章 戰鬥是把雙刃劍

陳默拿起唐刀,橫臂一揮,斬下那血肉模糊屍體的一把頭發,用手帕包好,揣入懷中,說道:“我一直堅信,兄弟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聽老人說,人死了,人的靈魂並不滅,會附在頭發上,如果真是如此,那好,兄弟,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和我一起去闖蕩天下,嘯傲風塵。”肥仔揉揉眼睛,手指濕了,苦笑道:“我好象有很久沒流過眼淚了,不過為了這樣的漢子,值得!”“老大!我們殺出去!”唐朗心頭仿佛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壓抑得快要爆炸,他想要發泄,他想去殺人。陳默沒有喪失理智,雖然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痛苦,都難受,但他不會表露出來,年少早成已經讓他學會了忍受,一旦自己被衝暈了頭腦,那死亡得將不單單是他自己一條性命。

板木舊部十六人,瞬間去其九,對方那種不要命的打法也讓剩下的人為了膽寒,害怕歸害怕,但剩下的七人卻沒有一個停滯不前甚至後撤的,在雇傭兵的字典裏沒有逃跑兩個字,逃就代表死亡,他們都知道,一旦這時候自己後退,那背後狙擊手的目標將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們隻有前進一條路可走,不是殺死對手,就是被對手殺死。

無論何時,戰鬥都是一把兩麵鋒利的雙刃劍,揮舞到最後,受傷的是對方自己。腳步聲漸進,忍者小組一名成員想故技從施,起身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被陳默一把拉住,默默的搖搖頭。他不想讓忍者小組的漢子們白白犧牲,對方吃過一次虧,這次一定學乖了,想引他們上當,不太容易了。阿拳對肥仔道:“老肥,你身上不是經常帶手雷嗎,現在還有沒有?”

肥仔無辜的搖搖頭,說道:“本來以為來三合會會是一場近距離的血戰,誰會把手雷那麽危險的東西帶在身上啊!”

“真是棒槌一個!”阿拳氣道:“該帶的時候不帶,不該帶的時候反到帶了。”“哎?我說阿拳,哪回我帶的手雷沒有用處了?什麽叫不該帶的時候反倒帶了,你給我說清楚!”“閉嘴!”阿拳沒好氣道。陳默用刀插來回著地麵,眼珠連轉,考慮如何能帶領眾人平安度過此關。看著刀身,猛然眼睛一亮,轉頭對沙漠道:“沙漠,咱們這邊可是有忍者的啊!”“啊?”

七名板木舊部的雇傭兵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嚴格來說他們更象是向前蹭,短短不足十米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仿佛成了一條通往陰朝地府的黑暗之路。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這趟川崎市之行不是那麽輕鬆自在的。陰溝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高深莫測。也不知過了多久,七人終於站在陰溝上方,幾人暗自奇怪,自己一方已經近在咫尺,對方怎麽可能還沉得住氣呢?其中一人探頭向裏看了一眼,沒停留二分之一秒,又迅速將頭縮了回來,兩旁人急問道:“怎麽樣?”

那人木呆呆的搖頭,半晌,才說道:“對不起,太緊張了,沒看清!”“混蛋!”兩旁六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又有一人覺得不大對勁,撞著膽子探頭看去,隻見裏麵空蕩蕩的,別說人了,連隻螞蟻都沒看到。剛想回頭招呼其同伴,隻聽“啪!”的一聲槍響,那人身子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掙紮著想站起來,可這麽努力也枉然,在他的太陽穴上,從左至右被人一槍打穿。槍聲來自左方陰溝的轉彎之處,很顯然,敵手已經順著地溝的通道轉移到了左方。六名板木舊部成員同一時間條進陰溝,各靠溝壁,邊還擊邊躲避,和對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

剛才那一槍是沙漠打的,又準又狠,一槍斃命。他躲在轉角,壓住敵人,不讓他們靠前,同時對方也壓製他無法探頭。

雙方互有顧忌,僵持不下。正在板木舊部的雇傭兵們小聲商討對策之時,隻覺得腳下地麵一動,還沒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時,地麵突然坐起兩個人,兩人手中各拿一把刀,唐刀,狹長而鋒利,血槽極深,仿佛就是為殺人而設計的。

時間好象靜止了,板木舊部麵前出現兩個人,具是滿身的泥土,特別是其中一人,黑漆漆的臉上鑲嵌了一雙細長放光的眼睛,放出的是寒光。剩下的四人終於明白過來,剛要端槍射擊,可惜晚了。兩個‘泥人’,一手拿的是刀,另一手握的卻是槍,銀黑漆麵、裝有二十發子彈的白朗寧。兩人雖然都不是用槍的高手,甚至連中手都算不上,但在這麽近的距離內,恐怕連瞎子都不會打偏。“啪啪啪……”當二人手中的槍再沒剩下一顆子彈時,可憐四名板木舊部成員業已再無能喘氣的了。兩個泥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才在土下將近憋了五分鍾的氣,二人的肺子都快炸了,一抹臉上的泥土,露出本來容貌,正是陳默和唐朗。後者摸摸麵頰,手裏黏糊糊的,是血,不知道是誰打出的子彈在他臉上劃出一條兩分長的血道。唐朗搓搓手,心有餘悸道:“真是好險啊!”

這時,沙漠等人也從拐角處爬了過來,瞅瞅地上的屍體,笑聲讚道:“皇子哥好計謀啊!”陳默無奈道:“是險招!若是板木舊部的人在細心一些,我和阿朗就危險了。”肥仔坐在地上,腳下屍體橫布,空氣中蔓延著刺鼻的血腥味,讓他有嘔吐的感覺,皺眉仰頭問道:“不知道板木舊部還沒有殺手了?”阿拳道:“當然還有,恐怕還不少呢。”“你怎麽知道?”肥仔不服氣的質疑。

“這個簡單!”阿拳隨手抓起一具板木舊部人員的屍體,雙臂用力一揮,將其直立起來,屍體的頭部剛剛露出地溝,“撲撲撲”,悶聲連響,阿拳連忙收手,屍體軟軟倒地,眾人低頭一瞧,無不心驚膽寒,隻見屍體的頭部至少挨了五槍以上,半個腦袋都快被打沒了,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好狠的手法!”沙漠本身就是作風狠毒的人,今天他算是碰到對手了。

肥仔打個寒戰,說道:“板木舊部有狙擊手,而且隱藏在暗中,我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不如,”他頓了一下,先看看陳默的表情,再看看眾人,接道:“不如我們順著地溝爬走吧,以後再找機會與他們算帳。”沙漠搖頭,不以為然,隻有在實在無路可走的時候,他才會選擇逃跑,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道:“地溝是有盡頭的,我們即使爬到盡頭,出來之後有沒有魂組的狙擊手附近在埋伏還不知道,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哼哼!”陳默冷笑道:“等板木舊部再派人來或者等警察趕到。”

板木舊部沒再派人,警察也沒有陳默所想那麽早到,反而是一位他在這時最不想看到的人來了,板木末寂。

板木末寂本來先行在陳默前麵,剛剛要走出南路時,他的手下眼線回報,在南路發現不少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具體數量不詳,但其中有不少隱藏在暗中,好象身上都攜帶著槍械。板木末寂聽後,首先想到的是陳默,是山口組和皇門,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陳默派來的,自己一方沒有理由如此平安太平的輕鬆出了南路,那會是誰呢?有何目的呢?他轉頭問身旁幾位千頭目道:“你們怎麽看?”荒木答道:“應該是陳默派來的人,見我們援兵眾多,他一時不敢動手罷了。”

信三元眼珠轉了轉,微微搖首,嗬嗬一笑,並未說話。板木末寂疑道:“信三元,你笑什麽?”信三元道:“笑陳默被別人打得抱頭鼠竄時的模樣。”“什麽意思?”荒木瞪眼問道。“那些人一定不是陳默派出來的人,恰恰相反,他們是想要陳默命的。”信三元肯定道。“哦?”板木末寂問道:“說說你的根據。”“很簡單,”信三元道:“陳默是個想到就做到的人,他若是派出來殺手,那一定事前做了周詳的準備,把我們打探得一清二楚,即使有援兵,他也早計算在內了,不會眼睜睜目送我們走出南路。那些人身上都有槍械,又隱藏在暗中,肯定是準備行刺的殺手,他們把我們放過去,顯而易見是為了對付陳默的。陳默的仇家不少,可在日本,特別是在川崎市如此大膽公然用槍的,除了我們就剩下板木舊部的人了,我們既然沒有動手,那麽隻能是板木舊部的人。”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把板木末寂等人說得一楞一楞的,特別是荒木,撇著嘴,嘟囔道:“說得跟真事似的,你怎麽知道皇門的在日本的仇家隻有我們稻川會和板木舊部兩個?”信三元笑道:“有聯係的不少,但仇家確實隻是這兩個。我人雖然在國外,可不等於我對日本的情況不了解,我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

荒木還想說什麽,板木末寂擺擺手,說道:“讓車隊調頭,我們回去。”“對!”荒木喜道:“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想殺陳默的就是咱們的朋友,我們這回要來個棒打落水狗,哈哈!”信三元在旁雖然沒說話,可連連點頭表示他也讚同。

板木末寂看看二人,笑道:“若真是板木舊部派出的殺手,我們回去將其圍剿!”“恩!啊……?”信三元和荒木剛點下頭,猛得一驚,同時疑問道:“圍剿板木舊部?”他二人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到板木末寂肯定的點點頭,荒木泄氣了,苦道:“板木大哥,我們不回去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可為什麽還要幫陳默啊,平川身上的傷是他留下的,而且還剛剛搶走我們的海港酒店……”

信三元看看板木末寂,暗中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板木末寂仰麵呼氣,說道:“和陳默之爭,不管怎麽說,都是咱們山口組和稻川會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不管結局怎樣,誰輸誰贏,稻川會都要從我的手上轉承下去的,相比之下,板木舊部的危害要比陳默大多了,他們已經不再是稻川會的人。”

信三元道:“如果陳默也有這種想法就好了。”“他?”荒木嗤道:“別指望他了,天下最大最壞的混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