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安夜裏哭泣的女人
謝軍還是沒有抵擋住西方文化的侵蝕，在24日收獲了不菲的銷售分成後，還是買了幾瓶啤酒回家過節，至於老梁，此刻早就不知道跟哪個妹妹一起嗨皮去了。
本來還頗有興致的謝軍回到樓下時碰到了一樣提著幾瓶酒的鄰居，不過她提著的是二鍋頭，看她那沒有化妝的憔悴麵容，謝軍甚至不用看她的屬性數據，都能猜測到那幾瓶酒所代表的意義。
那女人深深的看了謝軍一眼，得到謝軍麵無表情的回視，女人眼神黯然的移開，隨即提著烈酒踢踏著上樓去了，謝軍是等她走遠了才無精打采的上了樓。
坐在陽台上看著遠處閃爍的燈飾，遠處不時飛騰而起的燦爛煙花，還有頭頂上晦暗不明的天空，耳邊傳來公路上轟隆隆的車聲，樓下不遠處的大排檔飲食男女歡快的呼喝聲，還有。。。隔壁傳來時斷時續的壓抑哭泣聲。
謝軍一手夾著青煙嫋嫋的煙卷，一手捏著冰凍的罐裝啤酒，嘴裏的啤酒混合著劣質香煙，甜絲絲帶著一絲麻辣，居然詭異的讓人上癮。
也許用網文中時髦的話講，這就是寂寞與憂傷混合的味道，讓人著迷。
哀傷的人哀傷著，快樂的人快樂著，寂寞的人也寂寞著，這個世界真是各安其位，多麽和諧！
謝軍不想知道隔壁的女人曾經經曆過什麽，也不想知道她是為自己命不久矣而哭泣，還是為了什麽其他的原因而哭泣，在謝軍看來，鄰居活著跟死了其實區別不大，也許她是在為別人哭泣吧。
默默的掏出手機，熟練的按了幾下，打開了那條他一直保存著的短信，那是謝軍死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留下的最後話語：
我的朋友：
當你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恐怕已經成功的穿越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我都計劃好了，你放心，萬無一失！
也許你會對我的決定感到疑惑，其實很簡單，我一直以為我在玩弄這個世界，你知道，我不缺錢，我爸有錢。我用錢砸倒了遊戲中的對手們，用錢砸倒了無數的美女們，用錢砸倒了一切我想要他倒下的東西，除了你，我的朋友。
但是，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也被我爸用錢砸倒了，其實，是這個世界玩弄了我，我已經失敗了，失敗到沒法重來。
於是我，計劃到新的世界重新開始，祝福我吧，我唯一的朋友！希望有一天能在比恒河沙礫更多的世界裏與你重逢！
這條剛好占用了最多短信字數的短信一直被保存在謝軍的手機裏，他不時的拿出來看看，每次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謝軍都會會心一笑，心裏充滿了期待，與老友重逢的期待，那麽多的世界啊！重逢是多麽神奇的一件事情，是多麽吸引人的一件事情！
謝軍舉起酒，也祝福隔壁的那個女人，祝她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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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女人死了，死於安眠藥，在喝光了幾瓶二鍋頭之後。
她的包包裏有一張匯款單和一張醫院的化驗單，匯款單是匯向川西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警察可以根據這個找到她的親人，也許能將她的骨灰帶回家鄉，可那又有什麽意思呢，還不如埋在鵬城青山的樹下，安心！
化驗單是鵬城幾家醫院的化驗單，結果都一樣，HIV陽性，好多個‘+’號。
報警的是謝軍，因為他能清晰的聽到隔壁的動靜，甚至她的心跳聲，他是喝著酒隔著牆壁送她走的，她是知道的，在最後她向他舉起酒瓶輕輕說了聲‘謝謝’，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總是那麽神奇。
他用他走音的嗓子為她唱了一首‘丁香花’，這是她謝謝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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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罵罵咧咧的找了個拾荒者，將隔壁的東西都給賣掉了，其實也沒有什麽了，社區中心已將找了專業的公司來，將需要消毒的東西都拿走了，值錢的東西已經被那女人事先處理了，聽房東叨咕，那女人的孩子才十歲，家裏隻剩下老人了，於是沒人來處理她的後事，她也隻能去做樹肥了，謝軍到覺得挺好。
房東為了堵住租客的嘴，很大方的免除了兩個月的上網費，他希望大家都能忘記這件事情，這裏從來也不曾住過一個艾滋患者。
遺忘本來就是人的天性，加上金錢的驅動力，相信那些不好的東西很快就能從大家的腦袋裏消失，那個女人臨死還為大家做了一件有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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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謝軍將出租屋發生的事情講給老梁聽，老梁聽過之後很意外的沒有發表什麽高論，隻是大口的吸煙，整天都變得沉默了。
到了第二天，老梁很鄭重的告訴謝軍，他決定回老家去，在那裏，他還有一個已經十年沒有見過的妻子，當年因為妻子不能生育，老梁在家鄉抬不起頭來，這才出來混世界，這麽多年過去了，老梁忽然有些想她了，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家裏等他，不過不管怎樣，老梁都決定回去了，也許這外麵的世界真的不適合他。
謝軍有些不舍，但是還是支持老梁的選擇，並且建議他可以去收養個孩子，老梁深以為是，為此，老梁大方的將剩下的襪子都送給了謝軍，謝軍實在不好意思，隻好將身上的現金都給了老梁。
老梁說走就走，從這天之後，景龍苑的老頭老太太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黑瘦的漢子，老馮、許大爺也曾問起，聽了謝軍的解釋之後，都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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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軍依然每天準時去跟老馮他們一起打拳，之後擺攤，偶爾也會有老爺子找他下下棋，或者有老太太找他幫忙看看自己的氣色，一直擺到下午吃飯的時候，晚上謝軍早早的回家自己給自己做飯吃，因為他花了很多時間都沒有找到一個既便宜又不會降低HP的餐廳。
謝軍對自己異能的期望值其實一直也不高，所以對現在這樣清貧而平淡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更多的時候，謝軍將自己的異能當作一件好玩的事情去探索，並且還可以督促自己學習許多知識，所以他的心態極其平穩，日子過得自然也是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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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元旦過後的一天，許大爺給謝軍帶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上次那個張姓的老者經過詳細的檢查，真的發現了問題，在肝部發現了一個腫瘤，好在發現的早，張老家裏也不差錢，總算躲過了這次危機。張老手術後就打電話來，讓許大爺幫忙來感謝謝軍一下，許大爺自然知道謝軍的脾氣，也就這麽順嘴轉達了一下，說的人隨便，聽的人自然也不上心。
許大爺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謝軍胡侃，仿佛不經意的突然提起：“小軍，我給你介紹個工作吧，你不會打算一輩子做小販吧，難道沒打算過娶妻生子麽？”
謝軍愣了一下，說老實話，他還真的沒有計劃過，仔細想了想，謝軍有些好笑，自己似乎對未來基本上沒有什麽計劃，好像每天吃飽掙夠房租就已經是最大的期望了，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生活真是很可怕呀！
“呃。。。許大爺，你這麽一說吧，我才發現自己似乎都沒有打算過呢，慚愧呀！行，這次我聽您的，您給我介紹的是什麽工作呀？”
“你得先告訴我你能做什麽吧？”許大爺滿意的嗬嗬笑著。
“我才想起來，我好像是浙大畢業的，學的是企業管理，不過我還真沒做過企業管理，沒啥經驗的，您說我能做什麽？不過我自己覺得吧，其實我啥都能做，咱又不傻，不會的隻要學就是了。”
點了顆煙，謝軍笑嘻嘻的回答，以他現在的學習能力，確實什麽都能做，再說現在謝軍可是精通英德兩國外語，當然還隻能讀，口語什麽的沒有人跟他對話呀。另外，這貨現在也可以算的上一個不錯的人體學者，還對中醫有著比較深刻的認識，並且正在學習針灸什麽的，也算得上一個二把刀的保健醫生吧。
“嗯，有自信就好。其實工作什麽的很簡單，我家就有幾家企業，不過我想你也不願意去混日子。”
“那是，如果是您做老板的話，我倒是很想去混日子的，嗬嗬。。。”
許大爺開心的哈哈直笑，他明白謝軍的意思，謝軍是說如果是許大爺話事，那謝軍作為朋友沾些便宜也是心安理得的，但如果是別人主掌，謝軍就得給許大爺撐麵子了，不能隨便混日子折了許大爺的臉麵。
謝軍在朋友麵前這種坦然和直接，反而讓老人覺得特別舒服，老人能看得出來，這不是謝軍有多麽聰明或者世故，而是謝軍本來就是這樣想的，朋友之間貴在真誠！
“那好，這就說定了，我回去就給你安排一下，你這個麵相吧適合做文職，不過還是從基層做起吧，以後選擇的可能性更大。”
“行！您說了算，那我可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咱也算是洗腳上田了！”
許大爺陰謀得逞的笑了笑，沒口子的應道：“放心，老許辦事絕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