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深意動,總裁先生請息怒

142.我不開心,但是我找不到立場去怪他

“他知道我懷孕了,生完孩子才會跟我離。”

蘇窈的聲音清淺飄渺,響在寂靜的公寓裏,仿佛被帶出了一串回聲。

顧漣漪要去拍她肩膀的手頓在半空中,眼神驚訝又複雜的看向了眼蘇窈,從她視線的位置,隻能看見她秀挺的鼻梁,皮膚白皙光滑,眼睫如蒲扇低低的垂著,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有聲音聽起來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顧漣漪就這樣看了她半晌,最後才將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你怎麽想呢?”

她將頭靠在蘇窈的發頂,聲音的調度適應著蘇窈的語調,過分安靜,隻是有些無奈償。

她隻是旁觀者,而蘇窈才是局中人,她就像是看著一場連續劇,情到濃處也覺得心口發悶,但最終也無能為力,能做的就是聽她到底怎麽說。

蘇窈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尚還平坦的肚子,沒有說話。

顧漣漪輕聲道:“窈窈,你有沒有想過,陸東庭對你就算還不到情至深處、非你不可的地步,但是他起碼對你是有感覺的。他若是下了決心不跟你結婚,你耍的那些小手段,會有用嗎?你捫心自問,結了婚之後,陸東庭對你好嗎?”

好嗎?除了太大男子主義、脾氣陰晴不定之外,他對她很好的。

“窈窈,感情從來不是一步登天,像陸東庭這樣的男人,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雖然你一開始並不以談感情為目的,但是既然有兩全其美的機會,為什麽不抓住呢?”

蘇窈聞言很淡的扯了扯嘴角,如果兩全其美是這麽容易的事,那她可能已經和秦珩有了結果,壓根就不會再遇上陸東庭了。

良久,蘇窈目光散散的望著漆黑的電視機屏幕,“我今天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我心裏覺得挺愧疚的。”

“有多過分?”

蘇窈不答反問:“如果你告訴寧欽你一開始就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意,根本不愛他,他會怎麽做?”

“寧欽?”顧漣漪沉默著思考了許久,“可能跟他在一起之後我也就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蘇窈幽幽淺淺的笑了一聲,繼續說:“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盯準了陸東庭嗎?”

她拋出問題又自問自答,“當時外公家裏出事的時候,我所知道的是陸東庭剛回國,新官上任三把火,手腕強硬,搶走了對蕭家來說相當於是救命稻草的幾個項目。那天跟你去包廂我看到他,我想要是跟他結婚,那件陳年往事可能會抵消我心頭的愧疚感,結果……”

顧漣漪靜靜的聽著,心想,結果已經不用明說。

“結果是,我們永遠無法還清欠下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蕭家已經成為過去,怨不得別人,如果不是陸東庭,也會有其他人落井下石推蕭家一把。結婚這事純屬就是我將他拖下這趟渾水。”

為了股份,為了私心。

蘇窈看著自己幹幹淨淨圓潤的指甲蓋,出了會兒神。

“漣漪,還記得我高中的時候,死也不願意告訴你我喜歡的那個人嗎?”蘇窈似乎醞釀了許久才將這些話說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晰又緩慢,不知道是想要說給別人聽還是想提醒自己。

而顧漣漪反應過來之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窈,“天……”

“少女情懷總是春,那時候的感情也算不得數,後來出了國,早就淡了。”

就算是十幾歲的時候心生情愫,蘇窈覺得自己還是理智,她知道說愛太早,不過就是對見過幾次的男人心跳加速然後開始自我臆想,任一種自己覺得叫做感情的東西慢慢發酵。

蕭家落敗,父母離婚,她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她和陸東庭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出入那些上流場合,她可能會在不遠的將來,成為那些奔波於上下班路上的打工族。

父母婚姻的失敗,已經讓她對愛情失去那種原始的渴求,甚至想過找個看得過眼的男人過這一人,既不高攀也不低就,然後生兒育女直到生病老死。

試問一下,一個人少女時代的暗戀能保持多少年?當你已經遠離這個人,忙於學業工作,生活的軌道也離他越來越遠,兩人隔著太平洋,十幾個時區,慢慢的,那種感覺就淡下來了。

但是重逢是毒,能夠喚醒潛藏在細胞和血脈裏沉睡已經的多巴胺,這個時候,事情就很難辦了。連克製不了想親他,都得悄悄的,怕自己控製不了,怕被他知曉。

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曾經是個拍他照片的偷

窺狂,會不會被嚇到?

可偏偏她用了為人不齒的手段去接近他,威逼他,他們的開始,就是畸形的。

而且……

“但是也挺好笑的,我最近才得知了一件事,陸東庭做得不止那些,他在蘇淮生之前打頭陣,收購了蕭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若不是他徹底擊垮蕭氏的防禦,蘇淮生還沒本事搞垮蕭家。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蕭宋離一早就知道,也跟我說過別亂來,我沒聽。”

蘇窈自嘲的笑了一下,陸東庭作為商人來說,確實精明狠絕,但是誰又知道,那次的收購事件,實際是背後有一張巨大的利益網,最終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

據說陸東庭當時是動用了自己海外的獨立資金,能讓他不為謀利而大費周章的女人,即便分手了,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為她砸出十個多億。

即便要跟她撇清關係,她一有危險,他親自赴險也要救。

話說得再狠,也要留有一絲餘地。

顧漣漪剛才說,他這樣的男人,對她蘇窈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的確,陸東庭從來不是個輕易動感情的人,動了感情那便是大刀闊斧、覆水難收。

所以,說得再多,反正是她橫插一腳了。

“漣漪,我不開心,但是我找不到立場去怪他,會被覺得是無理取鬧的,”蘇窈還是尋常語調,說的清晰而有理,“我覺得離婚了,大家各自該怎麽生活怎麽生活,他也不必再被我強加的這段婚姻束縛。”

顧漣漪突然覺得蘇窈給出的這道題超綱了,她解不了。

“可是陸東庭現在不願意離啊……”

“那,你說我把孩子給他好不好?”蘇窈靠在漣漪肩上笑了笑,沒有聲音,但是輕輕的抖動了兩下,她嘴角抿出個彎彎的弧度,“可是我舍不得。”

顧漣漪詫異的看向她,她這是什麽意思?

“漣漪,你說我是不是挺自私的,導致最後作繭自縛,騎虎難下。”

蘇窈聲音渺渺無形,確實夾雜了那麽一些後悔,“我當初就應該無欲無求,呆在紐約,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升職加薪了,畢竟老板很看好我,我們部門的經理是個成熟的帥哥,對我有那麽點意思,業內精英,私下還是個風趣幽默居家好男人。”

顧漣漪立刻打住她,“你快別想了。”

這人呐,最不該去想那些得不到的,求而不得的總覺得是最好、是自己最想要的,其實不過就是對現實的怨懟找不到發泄而已,或許等到幾年幾十年後,現在經曆的一切,也會變成求而不得,如此周而複始,永遠逃脫不了這怪圈。

蘇窈安安靜靜的,連呼吸都很輕,兩人靠坐在沙發上,突然想起,問:“你今天怎麽過來了,你不是搬去跟寧欽住了嗎?跟他吵架了?”

“啊,沒有啊,我是,是回來拿東西的。”顧漣漪眼神閃躲,聲音也語不成句的。

蘇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說什麽,突然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一看,皺了皺眉。

顧漣漪急吼吼的湊過來,“是不是陸東庭?”

看了眼屏幕,見到上麵‘秦珩’兩個字的時候,她一把奪過蘇窈的手機,“這個人不是明天訂婚嗎?打電話來搞事情?”

蘇窈把手機拿回來,按了掛斷鍵。

再打來,她再掛斷。

沒過一會兒,有一條短信進來——窈窈,你在公寓裏嗎?

顧漣漪也看見了這條短信,爆了句粗口,然後跳下沙發穿了鞋奔到陽台往下一看。

昏黃的路燈下,枯枝樹葉投下影影綽綽的影子,一輛黑色越野奔馳g65amg停在綠化帶旁。

顧漣漪回頭問了句:“黑色奔馳g65是不是秦珩的車?”

宋曉瑜差點摔倒流產那次,她在蘇家確實看見秦珩開的這輛車,“應該是吧。”

顧漣漪剛問完,見車門被推開,走下來的果然是秦珩。

---題外話---今天忙私事去了,第二更可能會很晚,明天來看吧,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