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深意動,總裁先生請息怒

208.我是陸太太,維護我的名聲,不是理所應當嗎?

蘇窈淋浴完之後,身上隨意罩了一件浴袍,站在被水蒸氣迷蒙的鏡子前,伸手將如白霜一樣的霧氣揩散。

鏡子裏逐漸露出一張被高溫熏得粉紅的臉,微見圓潤的臉頰,有點像嬰兒肥,杏眸水亮,平靜得如同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

她打量了兩眼鏡子裏的自己,拍了護膚品之後,心不在焉的去拿擱在盥洗台旁置物架上的妊娠霜,一不小心將擱在一旁的花瓶掃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玻璃、水四濺,幾株粉綠相間的植物也萎在了地上攖。

蘇窈頭疼的看著一地狼藉,剛要去找東西收拾一下,一抬腳就踩在了流動的水漬上,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笨重得稍有不慎便掌握不了重心,整個人都在往後傾倒。

心跳瞬間蹦躂到了嗓子眼,她趕忙手急腳亂的抓住盥洗台的邊緣穩重身子,隨之擺在手邊的幾樣護膚品,也就這樣被她慌亂之中劈裏啪啦全給摔在了地上。

蘇窈好不容易站穩,看著白色的乳液和精華從碎玻璃瓶子裏汩汩流出,腦子裏渾然空白,隻覺得自己渾身有些顫抖,抬腳就將一瓶‘屍身’尚還完好的洗麵奶胡亂踢開。

瓶子被劇烈的撞在磨砂玻璃門上,往後彈了些距離,打了兩個轉兒後,變了形償。

她愣了兩秒鍾,有些訥訥地扭頭往鏡子裏看了一眼。

鏡子已經重新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但還隱隱能看見裏麵的自己,一頭及背的半濕黑發淩亂的搭在肩膀上,眼眶像過敏似的紅腫,雙眸大睜,十分猙獰。

她嚇得猛地蹲下身來,胸膛劇烈的起伏,伸手胡亂撥了兩下頭發,吸了口氣,伸手去撿地上混在一起的碎片。

陸東庭推開門的時候,就見她低著頭在撿玻璃渣子,浴室裏的大理石地麵已經看不出原樣,無處下腳。

蘇窈聽見聲音後抬頭,挽起唇角靜靜的笑了下:“我不小心打碎了。”

蘇窈眼眶有些腫,鼻尖通紅,那副強顏歡笑的五官,讓人看了就像身體某股神經被蜜蜂蟄了一下,然後四通八達的傳至全身。

陸東庭用腳掃開狼藉的碎物,走到她麵前蹲下,拉起她的手說:“待會兒讓張嬸來收拾。”

蘇窈垂著眉眼,聲音寡淡,但是固執的咬定,“我能解決。”

陸東庭握著她的手,動作看似溫柔,實則力道強勢不容拒絕,蘇窈想從他手裏抽出手來,動了兩下,結果還是被他握得緊緊的。

蘇窈抬頭去看他,陸東庭眸色深沉,幽黑的眼底帶著一抹警告。

蘇窈反抗的力道弱了下來,陸東庭這才將她鬆開,“有沒有事?”

“沒事。”蘇窈搖搖頭。

她剛說完,陸東庭將她渾身上下掃視了一眼,就見她腳背上一道破了血的口子。

蘇窈跟著看去,見著拿到口子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一絲疼痛。

陸東庭緊抿這薄唇,俯身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之前因為要擦妊娠霜,蘇窈隻是隨意披了件浴袍,帶子鬆鬆垮垮的係著,而她還錯拿了陸東庭的浴袍,穿起來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蘇窈條件反射的將手放在他肩上,任由他將自己抱出去。

不得不說陸東庭的身材體能都練得很不錯,身形高大而不顯過分魁梧,修長結實,現在抱著體重漲了七八斤的她,依舊步履輕鬆穩健。

陸東庭將蘇窈抱在**坐著,“別動,我去拿藥箱。”

陸東庭拿了東西回來的時候,見蘇窈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左腿抻直,有傷的右腿蜷著搭在左腿上。

處理完並不算嚴重的傷口,蘇窈要去換件衣服,陸東庭已經徑直走向衛生間,將她原本帶進去的一套白色睡衣拿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隻吹風機。

蘇窈一看,背脊就有點僵。

他將她的睡衣扔在一邊,又把吹風插頭插上,蘇窈就那麽挺直著背,吹風機暖暖的風掃過頭皮,感覺他骨節分明的長指穿

插進發根。

蘇窈心念起了波瀾,蓋住眼睛的眼睫顫了顫。

她沒有洗頭,隻是洗澡過程中打濕了頭發,不消幾下已經吹幹,陸東庭收了吹風機。

“把衣服換了睡覺。”

蘇窈用被子搭著腿,聞言,仰頭看了他一眼,他站得太高,難以揣度,於是她的目光,像是打量一尊不切實際的高高在上的神佛。

她澄澈的眼裏浮現出一絲笑意,“今天又對我這麽溫柔,是因為今天的事覺得我受了委屈,還是……”她嘴角抿起,挽了個淡淡的弧度,“因為你喜歡我?”

蘇窈這麽直白,定是因為有什麽東西驅動著她,她是個聽了稍微親密點的話,都會不自在得臉紅的人。

陸東庭被她看得皺了皺眉,隨後神色漸緩,眼底閃過什麽東西,還來不及捕捉便轉瞬即逝,靜謐得空無一物。

蘇窈發覺,應該是驚訝。

“怎麽不回答?”蘇窈微微偏頭看他,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都有。”陸東庭聲音又低又沉,斬釘截鐵,神色凝肅,皺起眉頭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很認真。

“是嗎?”蘇窈轉過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幫我澄清呢?”

“沒人被說小三會開心,既然你和薑初映之間,已經被歸為‘陳年舊事’,我是陸太太,維護我的名聲,不是理所應當嗎?”蘇窈說著又仰起頭,目光泰然,唇角帶笑,悠然的打量他,隻是笑意有些假。

現在就是二選一的時候了,如果陸太太不是小三,那麽薑初映可就是纏著已婚的舊愛不放、有意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是怕薑初映背上小三的罵名嗎?”蘇窈說著,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也是,畢竟你跟薑律師多少年感情了,於情於理,真的挺為難你的。”

“蘇窈。”

陸東庭眉目低冷,麵無表情的模樣,那一聲含有斥責。

他居高臨下的抬起她的下巴,磁實的嗓音壓得讓人喘不過氣,“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不要陰陽怪氣的。”

蘇窈聳聳肩,淡然自若的拉下他的手,勾了勾耳畔的碎發,微微一笑:“好啊,我直接跟你說了。用你的方式告訴媒體,告訴那這件事說事的人,我不是小三。”

陸東庭眯了眯眼,看著她那副不知是‘我真的不開心’,還是‘我隻是想刁難你’你的表情,沉默的看了她兩秒:“好。”

“這麽痛快?”蘇窈笑。

陸東庭眉目冷清的俯下

身,“好好跟我說話,都給你痛快。”語罷,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蘇窈睜著眼睛,望進他宛如深淵的眸子裏。

呆呆的愣了兩秒,隨後若無其事的暗自笑了一聲,手貼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我以為經過第一次,再做這種事會得心應手得多。”

第一次是逼婚。

陸東庭眉眼一冷,伸手就掌著她的後腦勺,聲音不悅,但低沉淺緩的語調,像是溫存繾

綣時的耳語,“蘇窈,我都答應你了還要怎樣?還不夠縱容你?別來惹我不高興,嗯?”

蘇窈朝他扯了個笑,采取不聽不應的迂回政策,拿起一邊的睡衣:“我去衣帽間換睡衣。”

“都給你拿過來了,在這兒不能換?”

蘇窈拿著衣服進了衣帽間,反手關了門,僵直的背脊瞬間鬆懈了下來,轉身的時候,臉色沉下來,神色淡淡的望向全身鏡裏。

她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了,剛才在浴室裏粗暴的舉動把自己的嚇了一跳。

都說人隱忍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會出現行為反常的現象,心裏堵著的東西不停想往外湧,所以她想釋放,但真正說出來之後,她卻沒有該有的大石落地和愉悅。

畢竟用了逼迫手段之後,意義終將不同,因為不知道,最終得來的,到底是不是人家真心願給的。

陸東庭為她澄清了,那麽薑初映承擔著所有人的汙言穢語與指責,她成了什麽人?陸東庭成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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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薑初映又來了公司,直奔陸東庭的辦公室。

陸東庭正在準備開會,薑初映突然推門進來,他將文件夾蓋上:“什麽事?”

“陸東庭,你之前的承諾還作數嗎?”

“嗯?”

“給我股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