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暗香來

96大雪天秘密驚心

96大雪天秘密驚心

大年初三,下大雪。

陸彥回太忙了,過年本來是一年之中難得的休憩時間,他都不的空子,我一大早就聽到鬧鍾的聲音,他窸窸窣窣地起床穿衣服,我揉揉眼睛問他:“怎麽這麽早?”

“要出差。”

“去哪裏?”

“上海。陸方要和上海一家連鎖酒店合作,他們要在a市擴大規模,年前就約好了洽談事項,好不容易他們的老板從美國回來,原本是要來a市的,可惜天冷關節炎發作,不能長途跋涉,我就去一趟。”

“這麽辛苦?”我裹著被子坐起來:“外麵是不是下雪了?昨天天氣預報說是今天會有大雪的,你怎麽飛過去?”

“開車過去。不坐飛機,趕時間,誤機的話太急人了。”

我哼哼:“好辛苦啊,果然錢都不是那麽容易賺到的,我曾經一度以為你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為你揮霍無度。”

“那沒有辦法。”他一攤開手,臉上看著無奈卻含著隱隱笑意:“從前賺錢壓力不大,畢竟隻需要養老婆,還是養得起的,現在不一樣了,多了一個孩子了,奶粉那麽貴,不多努力賺錢怎麽好意思當孩子的爸爸?”

他跟我哭窮,我樂在其中。

陸彥回走的時候圍上了我送給他的那天自己織的圍巾,他穿著一身名牌,本來是一個衣著考究的精英人士,可是一戴上一個圍巾,怎麽看都有些好笑,我說:“哎,別戴了吧,好傻啊,你這樣去跟人家談生意,會被笑話的。”

“是你自己做的東西,送給我了又不讓我戴上,是什麽道理?”他不聽我的忠告,還把圍巾理了理才出門,手裏拿著一個小的旅行箱:“我要去兩三天,會盡量回來的。”

“這麽久啊,我還以為就當天來回呢?”

“沒辦法,對方是全國連鎖的,要求和規格都很有講究,我們得往細了談。”

他才剛出門,我就有些想他了。還特意跑到窗口去往下麵的院子裏看,老李開的車,那輛黑色的奔馳在白雪裏劃開一個流暢的孤獨,開了出去,慢慢地淡出了我的視線。我有些腰酸,知道是因為寶寶的原因,我拍拍肚子說:“寶貝,你爹暫時拋棄你去外地了,老媽還在呢,帶你吃好吃的去,讓陳阿姨做給我們吃。”

這一天到中午,都是相安無事的。

我下午的安排慵懶而充實,午睡一會兒,醒來之後把一直在看的一本人物傳記看完,再去練一會兒鋼琴,剩下來的時間看看碟。

可是我剛躺下沒有一會兒,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原來是手機提醒接收新的郵件。我沒有在意,沒看發件人是誰就直接按了下載,發現文件很大,過了好一會兒才下載成功,打開之後,我就愣住了。

這是一段音頻文件,而我接收到的,分明是一段錄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警察找我,我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抓進去的。誠哥替我擔了所有的罪名,可是車庫的錄像明明已經有警察拿走了,錄像上有我……”

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這是黃庭的聲音。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還是能夠辨別的出來,什麽意思?這是什麽意思?

錄音斷了將近一分鍾,緊接著又傳來一段聲音:“他被放出來了,我覺得有愧一直不敢找他,但是真的替他感到高興。我沒有想到後來他會遭遇那麽多的事情,他的腿被龍三的人傷了,後來康複卻又殘了,最後竟然自殺了,這些事情本來都應該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不敢承認,是我害死了誠哥。”

大雪皚皚的一月寒冬,屋子裏及時有暖氣依然有些空空的冷,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空曠的房間裏,卻忽然冷汗淋淋。

這段錄音至此戛然而止,我趕緊去查看發件人是誰,一看卻是從來沒有備注過的陌生的郵箱,他是誰?他知道什麽?為何又把一段封塵的往事挖開,讓我知道?

我沒有辦法,回複了這封郵件過去:“你是誰?”

很快對方也回複了過來:“你猜猜看。”

這樣的語氣,莫非是他?

我忽然想起來那一天在酒店裏麵,我跟著黃庭一直找他的時候,會不會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睛裏,他看我那麽急切地去找黃庭,從而在我之後找到了黃庭?這麽想著,我忽然有些莫名的心慌,他寓意為何?

我按了一個號碼,對方過了一會兒接通,那一頭的男人聲音裏竟然藏著隱隱笑意,他對我說:“何桑,你果然猜到了。”

“許至。你要做什麽?”

“我還以為,你第一句話會問我,我知道些什麽呢?”

“黃庭對你說了些什麽?”

“一句兩句的,電話裏怎麽說得清楚?我在恒隆邊上的星巴克裏,我等你來,見麵說。”

他掛了電話,我隻能到那一頭嘟嘟的聲音,忽然一陣直抵心底的寒意和不安湧上我的心頭,去還是去不去?

我抱著腿坐在**,又把那段錄音回頭重新地聽了一遍。

“誠哥替我擔了所有的罪名,可是車庫的錄像明明已經有警察拿走了……”

“可是我不敢承認,是我害死了誠哥。”

……

不再猶豫,我下了床穿好衣服就要出門,臨下樓的時候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因為懷孕所以最近一直都是素顏,明明是豐衣足食的日子,莫名地多了一些散不開的愁緒。

我在怕。

陳阿姨看到我穿好衣服拿著包,一副要外出的樣子,走過來說:“咦,太太怎麽要出門了?剛才不是說還有些犯困,吃了飯想睡會兒的嗎?”

“我有一點要緊事要辦,晚點才回來。”

“這麽大的雪,外出都不太方便,一定要今天出門嗎?您要是想買什麽,我替您去買就好了,您有身孕還是歇著的好。”

“不了,這事兒隻能我自己去辦。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跟她說了幾句,就拿著車鑰匙出門了,她遞給我一把黑色大傘:“車裏放著那把折疊傘不夠大,今天的雪挺大的,您拿著大一點的傘好遮住。”

車路不好走。

許是因為下大雪,地上打滑,車都不敢開得太快,我開了暖氣還是覺得車裏有些寒意,而窗外凝結了厚重的霧氣,揮散不去。

恒隆是市中心,過年的時候人人都喜歡出來湊熱鬧,再加上天氣的原因不太好走路,都一般開車出來,附近的停車位都已經停滿了,交警在廣場附近維持秩序,對我說:“請把車子開到隔壁那條街的電器商場門口,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位置了。”

我沒有辦法,又拉不下臉來開口讓他通融一下找個地方讓我停,隻好依言開到了那裏。剩下的路就要自己走,連的士都不肯往這邊開,幸好臨走的時候陳阿姨給了我一把大傘,可以勉強地擋住這寒風暴雪。

地上的雪太厚了,我腳踩下去就陷進去一個腳印,穿的雪地靴也有些隱隱約約的濕氣,所以風一吹我更加冷的發抖。撐著傘往星巴克走的時候我就問自己,放著家裏溫暖的被窩和暖氣不用,就因為許至的一個電話冒著寒冷過來,真的值得嗎?

而且結果似乎已經預料到不會太美好,可我還是這樣做了。隻因為我心底裏還存在著很多不甘心,不甘心我哥哥就這麽死掉了,不甘心我對待他的平白過世毫無辦法,不甘心錄音裏通過黃庭的話似乎猜到了當初我哥坐牢的事情另有隱情,我還坐視不理。

所以我來了。

等我一身風雪地從外麵走過,進了星巴克的時候,許至從角落的一個沙發上站起來對我揮了揮手:“何桑,到這裏來。”

我坐下,他把一杯咖啡推給我:“給你點的,你最喜歡的。”

“不好意思。”我把咖啡推回去:“我不喝。我現在不喝這些刺激性的東西了。”

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我忘了,你懷孕了,你瞧,我總是忘了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奇怪的話的,我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不然大雪天把我給弄過來,就真的是無聊透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如果你知道了,可不要後悔聽我說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一說,我卻忽然不想知道了,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好像抓住了我和陸彥回的什麽把柄一般,如今許至的為人我已經知曉了,他如果這麽高興,一定是我和陸彥回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見我沉默,他開口說:“你哥其實根本沒有殺人,你大概死都想不到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沒有殺人?可是明明龍三死在自己家裏的時候,隻有我哥在現場,他自己報了警,他自首的。”

“不,其實在場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黃庭。人也不是你哥殺的,黃庭什麽都招了,龍三是他拿刀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