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暗香來

106會議滋生小波瀾

106會議滋生小波瀾

我是秘書,自然需要記錄會議內容,因為不是中規中矩的公司會議,到底氣氛隨和一切,會議室寬敞,人員分散著坐在沙發上,我坐在角落裏,支起沙發自帶的桌板隨時記錄。整體看來最重要的角色是屏幕那一方的董事,他們在盛圓的方案基礎上又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和需要修改的地方,高奇峰和對方的互動比較多,而陸彥回在會議過程中倒是沒有太說話,我到底沒有忍住趁著空閑的時候瞥了他幾眼,方才進門的時候還沒有注意,這樣一看他的樣子倒像是有些不舒服。

他臉上有些不自然地潮紅,嘴唇也有些幹裂,倒是不像精神飽滿的樣子。我不由地又想起來昨天他冒雨去找我,雖然去我們小區的路上未必淋雨,不過外來車輛是禁止入內的,所以他從大門走到我住的那棟樓恐怕是真的淋了雨了,畢竟沒有帶傘。

那麽再回去也自然一樣少不了弄得一身濕透,會不會是,發燒了?

我這麽一想,就忍不住仔細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誰知道他這時候也突然朝我這裏看了一眼,四目相對,我趕緊錯開眼光,莫名心虛。

沒一會兒陸彥回跟屏幕那頭的人說起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我看他站起來,頭頂就是中央空調的一個出風口,想了想還是起身走過去把溫度往上麵調了調,誰知道我這一舉動倒讓閑下來的高奇峰誤會了,他走過來看我的記錄,正好看到我去調溫度,以為是我冷了。所以我剛回來,他就對我說:“何桑,你是不是覺得冷了?”

我確實覺得有些涼意,畢竟隻穿了短袖的襯衫和套裙,但是尚能適應,剛想擺擺手說不是,偏偏又突然地打了個噴嚏,我低聲地說了一句抱歉,高奇峰卻已經脫下來自己的西服遞給我說:“套上吧,我正好熱,你湊合著先穿著,會議快結束了。”

“我不用的高總。”

“拿著。不要在意這些虛的東西,沒人在意的,莫非你是嫌棄我衣服不幹淨。”

“我不是這個意思。”

而那一邊,本來拿著話筒正說話的陸彥回的聲音戛然而止,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他卻很快地又不看我,繼續開口說策劃的事情。高奇峰已經把外套塞給我又回到自己坐的地方去了,我拿著這衣服頓時有些頭痛。到底還是象征性地披上了,畢竟高奇峰都把那句是不是嫌他衣服不幹淨給說出口了,我怎麽好意思再拂了人家的好心?

會議之後進入尾聲,三方的負責人都各自說了四平八穩的總結,算是該討論的都已經確定了。我最後一次去給他們加水,陸彥回看來心情不好,我往他的杯子裏添水的時候,他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像之前的幾次那樣說謝謝。

我安慰自己,他心情不好關我什麽事?然後結束的時候,看到他一聲招呼不打直接拿了包往外麵快步走出去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總是惦記著這件事,一直揣測他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我穿了高奇峰的衣服所以不開心的?

偏偏有時候麻煩事是紮堆地湊到一起來,我本來就擔心他不高興,走路的時候難免分神,結果出了會議室的時候,忘了腳下還一個門檻了,高跟鞋在門檻上一絆,人也差點往前栽倒,正好高奇峰在我邊上,喊了一句:“何桑小心!”

順手他又拉了我一把,一邊訓我:“怎麽一天到晚都不當心,總是心不在焉的,都不知道每天在想什麽!”

我倉促抬頭,就看到陸彥回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他原本是在前麵,估計是聽到剛才高奇峰的話才回過頭,此時又看到了這麽一幕,這下好了,越是不想讓他誤會,估計他又要更加誤會了。

去停車場的時候沒有看到他,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高奇峰問陸方的幾個高層:“你們陸總呢?怎麽沒有見到他人?”

“剛才開車走了。”

高奇峰的樣子若有所思,我怕他也多想,隻好說:“高總,您是自己開車來的,我就不跟您坐一輛車了,我搭公司的車回公司去拿車,您自己回家吧。”

他點點頭,到底在臨走的時候加了一句:“今天辛苦了。”

“應該的。”

說是去拿車,卻其實又回了一趟辦公室,我把整理的材料放回櫃子裏鎖好才下樓,怕自己帶回家會忘記帶過來誤了事。我是最後一個走的,地下車庫裏隻有一點晦暗的黃色燈光,我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快要走近的時候又愣住了,陸彥回在那裏。

他靠著我的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閉著的,似乎有些疲憊。

我按了開鎖鍵,他被這動靜給驚動,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走過去:“你怎麽在這裏?”

……

沒有人講話,他隻是看著我,我沒法子,開了車門進去,他就靠著我邊上站著,也不上車,我打開車窗問了一句:“你到底上不上來?”

他才坐到了副駕駛,我問道:“你自己的車呢?剛才不是說自己開車來的嗎?”

“停在外麵的停車場了,明天老李會來把它開走的。”

“那你是特意等我來了?等我幹嘛?”

……

還是沒有人講話,我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他應該是真的不舒服,一直閉著眼睛,頭靠著椅背皺著眉頭。我到底沒有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嚇了一跳,又順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發燒到這個地步了,還出來開什麽會?逞什麽英雄?

這樣想著我就把車開到了醫院去,他在半路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路況說:“你要去哪兒?這又不是回你家裏的路。”

“托你的福,現在去醫院。”

“別去了,我沒事。”

我沒有理他,繼續開車。陸彥回甕聲甕氣地開口:“你跟高奇峰什麽關係?”

“你說什麽關係?當然是老板和秘書的關係。”

“他幹嘛對你那麽好?你有沒有告訴他自己是結過婚的?”

我這個時候才看了他一眼:“你亂想什麽呢,高總對我哪樣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天到晚腦子裏都是這些事情,我都替小武捏把汗。”

小武是陸彥回的秘書,他聽了我這話反而笑了:“小武還是個小孩兒呢。”

“我也比高奇峰小。”

“高奇峰怎麽能跟我比,我一看他那個樣子,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最好跟他保持點距離。我說你當初怎麽就選了這麽一個工作了,又忙又不討好,自己找罪受。”

我沒搭理他,靠近我們公司的地方倒是有一家私立醫院,我陪陸彥回下去,他還不肯下車:“哎呀就是發個燒,很快就能好的。”

“陸彥回,你以為我想這麽晚了還陪著你折騰?要不是我怕你燒死了我還不樂意來呢。”

“你就這麽怕我死了?你不是最恨我了嗎,我看是巴不得我死了。”

“你怎麽樣我管不著,不過別死在我車上,我嫌晦氣。”

我覺得生了病的陸彥回就像是一個小孩兒,不講道理,還任性固執,好不容易把他拉近了醫院裏,又輸液,我就陪著他。一直拖到了淩晨,昨天也是因為這個男人我沒睡幾個小時,今天又是因為他,可是我又不好把他放下來真就不管了。

我要開車送他回別墅,陸彥回卻說:“不要回別墅。”

“這麽晚了,你的燒還沒有退呢,你不回家去哪兒?”

“我現在不住在別墅。我一個人住。”

我這一次受到的震驚可不小,半天才問了一句:“我不是很明白,一個人住什麽意思?”

“你搬出來了,我也就搬出來了,我在外麵還有個公寓,之前也不大去住,現在就一直住在那裏。”

“陸方前年開發的那個小高層嗎?”

“嗯對。”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住了,在家裏有阿姨他們照應著不好嗎,就喜歡沒事折騰。”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不想就是不想。”

我把他送過去,他下車的時候又湊過來看著我說:“都這麽晚了,不然你也別回去了,我收留你一晚上怎麽樣?”

我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回去的路上卻又忍不住想到他的話:“你搬出來了,我也就搬出來了……”難道是因為我搬出來了,他才不想單獨住在別墅裏的?這麽一想,我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心酸。

不知道為什麽,陸彥回總是能夠輕易地左右我的情緒,我有時候都恨自己沒有出息,明明已經和他分開那麽久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管他,時間到了就離婚,當初下定決心做出的決定就不要去輕易地改變,可是每一次,他不高興,他生病,他醉酒,我就心軟。

不想承認都不行,我還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