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_第188章 九公子重聚(二)

第一次同公子夜凰交鋒,公子遙夕就是敗在了公子流火稱臣公子夜凰上麵,自然也知道了公子流火同公子夜凰的關係,兩次九公子聚會,公子絕殺和公子流火竟然同時出現,不免讓他想到,兩人是否有什麽關係,更甚者,兩人是否同屬公子夜凰。

而公子錙銖的一番話,在他聽來,無疑就是說,公子夜凰已死,公子流火和公子絕殺沒有了主子,兩人既能成為強大的助力,也能成為最難纏的阻力。

想到此,公子遙夕眼神不禁眯了起來,帶著深深的算計。

公子流火冷哼一聲,“公子錙銖還是顧好自己吧,聽說前些日子為了一個女人被人打了,命沒丟就不錯了”。

公子錙銖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靠,還不是主子安排的,要不然憑他的武功能吃虧嗎?

三人之間的鬥嘴,其實很常見,畢竟滄瀾身邊的人,有哪個嘴上能饒人的,隻不過看在外人眼裏,就成了三人不合了。

陽歌之忙過來,用眼神製止三人,隻不過,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一艘小船靠近,甲板上又上來兩個人。

這兩人,自一出現,便好似吸走了所有的光芒,他們身上帶著耀如星輝的光暈朝著眾人走近,連這些男人,都被晃了眼。

一個,一身紅衣,宛若盛開的桃花妖嬈含情,火紅的衣袍又似盛開的罌粟帶著極其強烈的youhuo,眼角的羽翎,栩栩如生好似隨時會飛走一般。

一個紫衣繚繞,風流俊美的容顏上帶著幾分邪肆的笑容,吊梢桃花目眉目含情宛若瀲灩展開的水暈,隻是,不知為何他眼底卻帶著幾分蕭瑟。

兩個風華絕代的男人,擁有相似的魅惑氣息,卻一個妖嬈一個邪佞。

“傳聞熾皇失蹤,原來隻是謠言,熾皇安好?”公子遙夕上前見禮,眉目之間帶著淡淡的探究。

炎藏月眉眼微轉,“公子遙夕放心,朕好的很,不日便會歸國”。

淚天顏卻不理會他們,徑自走到沁流人和陽歌之麵前,方才的絕世風采變成了濃濃的擔憂,“你們也來了,可有雲兒的消息?”演戲嘛,誰不會。

陽歌之驀然垂下眼眸,沮喪的搖搖頭,就連一向冰寒的沁流人都透著一股落寞。

“唉,雲兒也不知是生是死,若是知道公子夜凰的是,該要傷心成什麽樣子”。

陽歌之唇角的笑意有些不甚自然,畢竟,他演戲的功夫比不上淚天顏,還是轉移話題的好,“來的路上,我們遇上火流雲了”。

“火流雲?”淚天顏一驚,自從雲兒消失後,他也消失了,本來還以為是火流雲擄了雲兒呢,後來才發現不是。

陽歌之臉上略帶著幾分同情和憐惜,“火流雲他…為雲兒,犧牲了很多…”

淚天顏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看陽歌之的臉色,便知道火流雲,恐怕不是很好,“水冥含呢?他沒來?”

沁流人朝姚郡王看一眼,“來了,說是有些暈眩,在艙房休息呢”。

淚天顏嗤笑一聲,“暈眩?能給找個陽剛一點的理由不?”

正在喝茶的姚郡王一口茶水下去,嗆著了,“咳咳…”

公子遙夕走過來,“殿下是否代表汜國皇室?”

淚天顏不屑的看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汐泉未,“雖然汜國如今危矣,但本殿下還是能做的了主的”。

“那好,既然人到齊了,來人,去艙房把洌皇和燦皇請上來”,下人領命而去,眾人三五成群的結伴坐在甲板上,海風有些涼,但是眾人皆一副嚴肅的樣子,等待著最後的談判。

水冥含同火流雲是一起上來的,姚桃桃依舊端莊,身子跟水冥含緊緊相擁,不知道的人看到的是一副你儂我儂的美好畫卷,可知道的人,便會看得到水冥含那幹澀蒼白的唇和無神的雙眼。

而火流雲,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臉色更加的難看了起來,登上甲板的那一刹那,沁流人和陽歌之便走向他,有意無意的扶著他才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而侵入肌膚的冰冷讓陽歌之雙手顫了一下。

“你怎麽樣?”沁流人看著自己被燙的通紅的雙手,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他,這是何苦呢。

火流雲搖搖頭,臉上力持鎮定,還扯出了一抹笑,“放心,我能撐得住”。

沁流人坐在他旁邊,時刻注意著他的身體,而陽歌之卻朝著水冥含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樣微微蹙起了眉頭。

公子遙夕清清嗓子,“既然各位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始吧,今年的九公子聚會,不隻是聚會而已,更是七國和談的一次重要會議…”其實,他更想說八公子聚會。

“等一下…”

炎藏月突然阻住了公子遙夕的話,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泛起,“還有人未到,公子遙夕可否再等會兒?”

公子遙夕一怔,望望大家,“七國皇室九公子均已到齊,不知熾皇所說是何人?”

炎藏月高深莫測的一笑,“當然是個很重要的人,缺她不可,難道公子遙夕連這一刻鍾也等不了嗎?”

公子遙夕微微蹙眉,看看四周懶散無所謂的神情,將話題拋出去,“各位都是百忙之中前來,不如問問大家的看法,如何?”

“本公子讚同,反正本公子除了錢,就是時間最多”,公子錙銖很欠扁的說道,可愛的娃娃臉帶著的幾分高傲讓人看了忍不住想**一番。

“本宮也無事,反正汜國如今隻是個殼子,沒有公事需要處理”,淚天顏閑涼的說了一句,桃花眼一挑,眼角的羽翎好似要飛走一樣。

公子流火和公子絕殺什麽也不說,直接掏出一副棋,拿劍在甲板上畫了棋盤下了起來。

公子鳳歸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終說道:“既然是很重要的人,等個一時半會兒也未嚐不可”。

沁流人一心注意著火流雲,火流雲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跟變臉一樣,陽歌之直接代幾人表態,“公子鳳歸說的不錯”。

姚郡王本來很想說話的,可是事到如今,多數人都同意了,他再說什麽都是惘然。

倒是姚桃桃,一邊扶著水冥含,一邊望向炎藏月,“熾皇恕小女子冒昧,這位很重要的人物,若是一直不來,難不成我等要立在寒冬海風中一日?我皇身子不見好轉,我怕…”

其實炎藏月也為難,她隻是讓他拖住時間而已,他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到,這下姚桃桃一問,可是尷尬了。

該死的女人,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不能及時趕來。

炎藏月正思索著如何回答的時候,海麵上,突然響起來一陣蕭音。蕭音婉轉輕暢,帶著悠揚輕盈的情意綿綿,又帶著磅礡渾厚的家國天下,一會兒輕吟繚繞,一會兒激蕩回腸,這蕭音,倒不似樂律,反而像是心口耳邊的呢喃,穿透了靈魂腦海,在深處徘徊不已,一個不甚,便沉淪下去。

眾人皆是一驚,淚天顏迅速望向簫聲傳來的方向,桃花目溢滿柔情。炎藏月鬆了一口氣,沒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冷硬突然變得柔和了幾分,火流雲萎靡無力的眼神頓時投射光芒,臉上帶了幾分期待,就連癱軟無力的水冥含,身子都是一怔,唇角蒼白的微微翹了起來。

海麵上,薄霧下,一隻大船緩緩駛了出來,船身通體血紅,帶著血琉璃一般的耀人光澤,讓人望之一眼就迷失在那滿身的極端妖嬈而又強勢之中。隻是,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船頭上,一抹紅色身影迎在海風之中,颯颯風鼓的衣袍蕩漾起獨屬於她所有的傲然氣息。

黑色長發,後背上飛揚,她就好似,一隻騰飛而起的血色鳳凰,讓人敬畏,卻又不得不想著瞻仰,心底,都升不起一絲絲的違逆和反抗。

紅色的流蘇,被海風吹到了耳後,同墨發纏纏繞繞,透著屬於自己的別致和妖嬈。腰間,一把白玉骨扇斜斜的別著,沒有了往日的招搖卻添了今日的沉穩默斂。她身後,一模一樣的兩個男子,清雋的麵龐帶著冷冷寒意,在這寒冬之中更加的凜冽,一身白衣,彷若謫仙,卻又帶著謫仙所沒有的那份肅殺之氣。

公子夜凰“一襲紅衣,傾天下,一柄玉骨,懾武林,一垂流蘇,攬眾生,醫毒雙聖,伴左右”,這份氣度,這份傲然,這份風采,天下間舍她其誰?

“公子…夜凰?︕”公子遙夕望著漸漸靠近的那抹紅色人影,雙眸大睜,“不可能,這不可能︕”公子夜凰,不是已經死了嗎?那一劍……

淚天顏斜睨他一眼,語氣涼涼的說道,“在她身上,沒有什麽不可能”。

湛藍的海麵上,一艘紅色大船就好似一塊巨大的紅寶石,閃亮而又妖嬈,更好似,是那冥府中沾滿了血腥的靈魂接引船,渡了一個又一個靈魂。

不一樣的是,公子夜凰用一塊紅色絲巾覆麵,除了一雙黑如星子的眼眸,看不見臉上的一絲一毫。一支通體碧綠的長嘯,放在唇邊,清透亮麗的聲音,就從那裏傳了出來。

所有人睜大雙眼,立在甲板上,等待著那艘血紅而又詭異的大船靠近。

每一絲韻律,都直透靈魂和心底,將最深出的陰謀緊緊束縛。

待紅色大船靠近之後,滄瀾緩緩放下鳳血蕭,停了蕭音,雙手背在身後,一雙鳳眸,帶著淩厲的穿透力直射船上的公子遙夕。

“好久不見了,公子遙夕”。

公子遙夕眼眸微眯,“閣下可是公子夜凰?”

滄瀾輕輕扯起唇角嗤笑道,“貴人多忘事,公子遙夕都不記得燦國祖皇祠外山林,和靈國寧王府中,你我兩次親密接觸了麽?”

公子遙夕微微低垂眼眸,透著幾分晦暗,“世人皆知,公子夜凰已去,難道‘不夜樓’的消息還有假?”

滄瀾不知何時,將鳳血蕭別在了腰間,白玉骨扇代替了鳳血蕭,一隻手拿扇子,在另一隻手手心處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扣。

“‘不夜樓’以賣消息為主,自然不會有假,隻不過…”公子遙夕眼眸一滯,“隻不過,我是不是公子夜凰,一幅畫不就什麽都明白了麽?”

她話音方落,身後便有人搬來桌子,上麵,文房四寶皆全,上好的宣紙由四塊雪域晶石壓著四角蟠龍梵香螭離墨由雲琴小心翼翼的磨碎,雲棋遞過來一支絕品狼毫筆,滄瀾再也不管別人的懷疑和別有用心的眼神,長袖一捋,宣紙上立現她的潑墨揮毫。

“傳聞公子夜凰一年隻出一副畫作”,公子錙銖涼涼的說道,手中幾顆金瓜子拋來拋去,得瑟著呢。

“去歲也是在九公子聚會上,公子夜凰以公子妖顏為題,畫作一副,震絕天下”,陽歌之眉眼之中帶著笑意,望向紅色大船上的紅色人影時,又帶著幾分溫柔。

淚天顏眉角一挑,妖嬈立現,“誰讓本公子風采無雙,絕世堪言呢”,使勁得瑟。

火流雲氣色突然好了許多,聽聞淚天顏的話,隻是淡笑著搖搖頭,幾分無奈,又幾分豔羨。

沁流人冰寒的眼眸也變得柔和起來,好似初春裏融化的積雪,“你是皮癢了想要我們幫忙撓撓麽?”

水冥含突然虛弱的咳了起來,抬起的眼眸中,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去歲錯過了,沒想到今日還能看到如此絕世風采,今生足矣”,炎藏月癡癡的望著那抹紅色身影,眼底的情意絲毫不加掩飾。

公子遙夕望著幾個人,突然覺得有些怪異,他們之間的語氣怪異,他們的眼神怪異,就連他們的相處方式都怪異。

“完了”,一直下棋沉默不語的公子絕殺突然出聲,讓大家嚇了一跳。

公子鳳歸離他最近,被他全身的冷氣凍的鼻涕直流,“什麽完了?”

“啪”,公子流火落下一子,兩人勝負立分,“公子夜凰的畫,完了”。

瞬時,所有人再次被公子夜凰拉去注意力,果然,公子夜凰優雅的放下筆,一名女子端來清水,素白的雙手在清水中輕輕撩了幾下,又從雲琴手中接過錦帕擦擦。

那邊,雲棋將畫好的畫吹幹,雙手一抖,一副佳作盡現眾人眼前。

“啊︕”

“哈?”

“咦?”

“哇︕”

無數聲怪異的吸氣聲,在看到雲棋手中的畫作時猛然響起,繼而,這艘大船上所有人好似都被霜降冰凍了一般,呆滯的望著雲棋手中的畫,都忘了要別開眼。

一張淨白的宣紙上,黑色的筆鋒旋舞飄揚的描繪著一副,春宮圖。

貌似是一間豪華的寢室之中,一張華美的大**,兩具糾纏**的雪白身子,像蛇一樣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女子貌若桃李眉目含春,端莊秀麗之間帶著無盡的**蕩風情,柔媚的眼神好似勾魂的蛇女。而她身下的男人,肥胖的身子帶著幾分猥褻,看似溫和無害慈祥又忠厚的臉上,卻帶著**欲的表情,極為享受這樣的顛凰倒鳳的姿勢。

兩人神態描繪的栩栩如生,就好似親眼看到了真人一般,那樣的享受,那樣的**欲,那樣的曖昧和糜爛,都好似在眼前真實的發生著。

更重要的是,垂下來的幔帳上麵,大床頭尾上麵,甚至散落在地麵的華服肚兜上麵,都明顯清晰的刻畫著一朵荊花,荊花,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正是水陸洌國姚郡王家族中的族花。

而兩人描繪中極為清晰的容貌,更是清楚的表達著兩人的身份,洌國當今攝政王姚郡王,和天下三大美人之一的,姚郡主。

而這幅畫作不似以往的公子夜凰作品,每一幅美景旁都賦詩一首,這幅畫作,隻有一副對聯。

上聯:你生我血肉,你中有我。

下聯:我予你歡愉,我中有你。

橫批:天倫之樂

姚桃桃“哇”的一聲掩麵哭了起來,姚郡王扭著肥胖的身子立在甲板上,伸出手指,“你…你…”

滄瀾淡淡含笑,“這一副‘天倫之樂’圖,姚郡王可是滿意?本公子畫作一向傳神生動,姚郡王放心,本公子拿捏的很到位,不過姚郡王啊,本公子不得不說一句,這‘觀音坐蓮’的姿勢,您二位堪當成人教材之典範也”。

姚郡王氣的麵目青紫,伸出的手指不住的顫抖,那邊扶著水冥含的姚桃桃哭得梨花帶雨好不讓人憐惜,隻是,低垂的眼眸之中卻透著一股寒嘯的恨意。

滄瀾繼續說道:“姚郡王是想問本宮子為什麽會描繪的如此傳神是嗎?嗬嗬,‘不夜樓’該知道吧,天底下沒有‘不夜樓’不知道的事情,自然包括姚郡王和郡主之間感天動地,山無棱天地合的淒美,父女之情”。

“公子夜凰…”姚郡王滿麵殺氣,若不是滄瀾此刻站在另一艘船上,他勢必要讓她立刻血濺當場,“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滄瀾揚揚手,雲雨上前來,從雲棋手中接過畫作,“把這幅畫拿下去,讓‘不夜樓’的人盡情臨摹本公子的精髓,本公子要在三日之內,兩陸七國盡現姚郡王和姚郡主風姿”。

“是︕”

雲雨笑吟吟的接過畫作,轉身離開,沒多久,一艘小船飛速離開紅色大船,船上,雲雨冷冷的而又幸災樂禍的看著風雨飄搖中一團肥肉銷魂顫抖的姚郡王,和淚水紛飛羨慕嫉妒恨一鍋煮的姚桃桃。

姚桃桃突然發了瘋一樣衝上前來,瘋狂的朝著滄瀾大吼,“公子夜凰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做︕公子遙夕,你阻止她,你馬上阻止她,你不是都安排妥當樂嗎,這海岸不是有你的人嗎,你快阻止她︕”

公子遙夕眼中突射冷光,狠狠的射向姚桃桃,身上冷凝之氣頓時聚集。

滄瀾淡笑著,不慌不忙的踏上他們的船,雲琴雲棋自然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