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世家

第291 元豐十烈士1

第291 元豐十烈士1

最後,蘇頌做出了兩個大膽的決定。

蘇頌不但親自駁回了,經過太皇太後簽署的,關於核準司馬光要給登州阿雲案翻案的聖旨,還接連寫了兩道奏章,分別彈劾文彥博和呂公著。

蘇頌也已經知道司馬光生病的消息,不然的話,他都準備連連司馬光一起彈劾。

就這樣,被後世成為元豐八年事變的慘案終於草草收場了。

三旨宰相王珪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本以病入膏肓的他,在家中突然回光返照,親自下床分別給太皇太後和宋哲宗趙煦寫了一道奏章,讓家人代為傳進宮。

內容為何,對此宮中諱莫如深。

接著,王珪就暴怒中過世了。

後來,王府裏有傳言傳出,說當了一輩子老好人的王珪,在過世之前,破口大罵兩個老龜孫子。在元豐末年整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讓他如何向先皇交代。

老人家本來就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離世,可就是因為這件事活生生的被氣死了。

之後,朝中大臣紛紛來祭奠這位最終死在任上的老丞相的時候,家人硬是攔著文彥博和呂公著,沒有讓二人進入府中,也沒有手下兩家送上的祭禮。

王珪的大兒子當著大臣們的麵,直接了當的對二人說,他們王家受不起。

王家的態度非常明確,已經和文家和呂家鬧翻了。

本來,蔡道給保守派大臣們布置的兩份大禮已經結束了,如果沒有劉白的死,汴梁城裏金領都已經準備率領整個團隊撤出這個是非之地。

可正是因為劉白的死,這位金領卻私自做了一個決定。他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準備再送給司馬光,以及文彥博和呂公著一份大禮。

於是,在第三天天未亮的時候,人們赫然發現,又出現了第三張紙,紙上寫著如下的內容:

‘義’嗎?

‘孝’嗎?

‘仁’嗎?

‘公’嗎?

‘正’嗎?

‘忠’嗎?

君子之黨,洛陽耆英會。

這句話的下麵便密密麻麻地寫著參與到洛陽耆英會所有人的名單。

本是十三人,這個金領隻是特意將呂公著的名字加入其中而已。

歐陽修曾經寫過朋黨論,自謂乃君子之黨。既然司馬光這些人也是如此,那就不妨讓世人好好地看一看這些君子之黨是如何做事的。

雖然洛陽耆英會中大部分的人都已過世,比如打頭的富弼,但是文彥博和呂公著都還活著。

而這次也有了變化,在指的背麵用鮮血寫了在宮門前‘犧牲’的那些學子的名字,當然,這鮮血自然不會是人血,而是豬血而已,而且,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十個人當中隻有劉白才算是真正的烈士。

汴梁城金領給這個十個人取了一個響亮的名號——元豐十烈士。

如今,蔡京剛剛離職,司馬光被氣病之後,還沒有來得及確定新任開封府尹的人選,外麵的局勢又那麽亂,所以,無論是通判、或是府丞自己都不敢隨意亂動,更是約束手下,隻是去抓那些小偷小摸的賊人,對於那些牽扯到兩派鬥爭的事情和人,一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開封府裏的那些差官和衙役各個都是人精,上官差遣的時候,都是出工不出力,既然有了吩咐,即便那些散發傳單的人就在他們眼前,他們也當作沒有看到。

不過,這一次,還是有人要管一管這個在汴梁城裏攪風攪雨、專做鬼祟事情的幕後黑手。

這個人就是蘇頌,他一直在關注這個事情,不過,第一天的事情並不大,四個地方,金領他們辦事速度迅速,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再說,這本就是開封府管轄的事情,他蘇頌即便在公正,也沒有大公無私到這個地步。

第二天的事情,一發生,蘇頌立刻就注意到了苗頭不對。可惜,等到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在大街小巷、茶館青樓裏解讀那兩張紙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京城。

到了下午的時候,蘇頌派人按圖索驥,查找那些在市麵上有名有姓人的時候,發現正主要麽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自己的家中。

鬆綁一問,原來這些人已經被綁在家中整整一夜的時間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們做得。再詢問他們,是誰綁得他們,看沒有看清對方長什麽樣子,大概有多少人,結果,一個個那是一問三不知。

最後,刑部的衙差們使出了絕活,這才得知了真像。

原來,這些人雖然都是書生,或者訟師之類,可他們都不是什麽正經人,昨晚,絕大多數都是去了青樓楚館、半掩戶那裏夜不歸宿,許是喝多了酒,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不但回了家,還被人綁在自己的**,或者是柴房裏。

另外一些搭檔他們的人,比如馬光棍之類的,完全失去了蹤影,家中也沒有少任何的東西,完全不像是要跑路的樣子。

調查的結果,讓蘇頌大吃了一驚。

當然,還是有一些有名有姓的人還沒有查,不過,這些人都不是衙差們能夠惹得起的,他們回來就是向蘇頌,這位刑部大人討一個令牌,隻要蘇頌下令,他們就敢去拿人。

劉公子和馬光棍那一桌說話的人當中,就有三個名人,張書生、秦觀和李廌。

張書生別看隻是個教書的先生,可他背後之人非同小可,他可是曹家的塾師,曹國舅的曹家。雖然仁宗的皇後曹太後早已經過世。可太皇太後高滔滔還是要賣曹國舅這個人的麵子。

他家的塾師又是誰可以隨便抓的?

其實,張書生的身份根本是這些衙差們不想抓他的借口而已,他們更怕的不是曹家,而是張書生的兒子,張天北雖然隻有八歲,但他是凡人嗎?

這孩子聽說不但曾公看好他,想收他為關門弟子,後來又推薦給蘇二先生了。而且,他還算是那位小道長的得意門生啊。這麽大的背景,衙差們敢輕易去問罪嗎?

至於秦觀和李廌,一方麵他們是蘇軾的弟子,另外一方麵,這些衙差們消息極為靈通,已經聽說蘇軾又一次絞入了兩黨的政爭之間去了。

他們要是敢去蘇府拿人,被進京趕考的學子們知道後,將他們圍起來的話,蘇頌大人還會想到他們嗎?

蘇頌看了手下的報告,不得不佩服布這個局的人心思極為縝密,幾乎是毫無破綻可查,而其他大概知情的人,這個非常時期,他還真不能去查。一時之間,蘇頌自鐵釘案之後,第一次感到這麽憋屈,明明知道這兩件事都是有人在幕後策劃指使的,可他偏偏卻又無可奈何。

第三天,大街傳單一撒,那些被收買的乞丐們就被早已等候了一夜的刑部衙差們逮了一個正著。

起初,還是老樣子,所有人都沒有見過正主的樣子,他們隻是拿錢辦事而已。代價還極為低廉,每個人十張傳單,兩個大子而已。

汴梁城裏人本來就多,那些乞丐、打散工的人、還有流浪的孩子自然也不少,這下子可是給蘇頌出了一個大難題。

最後,還是一個小乞丐提供了一個線索。他偶然發現一個身影很像的那個雇主進了一處半掩戶的家中。

可惜,等蘇頌親自帶人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不但沒有抓到正主,連原來居住在這家半掩戶的夫婦倆都不見了蹤影。

白白浪費了兩天的時間,可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蘇頌硬下心腸,準備去審問張書生的時候,卻傳來了張書生一家人已經搬進了曹府,在原來的蔡氏學堂那裏,開辦一個學堂,當然,曹家不是蔡道,有那個能力,卻沒有那個膽量去收納那些窮人家的孩子進去讀書。這間新學堂,除了接受一些張書生家原來鄰居家中的孩子之外,其他根本就是曹家和潘家共同合辦的家族學堂。

當然,也隻有這兩家在這麽財大氣粗,這麽大的學堂,卻隻有不到兩百名的孩子在其中讀書。

而那位汴梁的金領之所以能夠提前離開,並不是他未卜先知,或者在蘇頌身邊安插了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