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誌

第二十五章 家世

陸父看著他,摸著他的小臉說道:“孩子你現在還小呢,越有圓缺,人有離聚,千裏搭長棚,終有一別,爹爹和你娘終有一天會老去,哪能長長久久的守在你的身旁,隻是因為我們愛你,才會希望你學有所成,身懷絕技,能夠長存著一顆兼濟天下之心。 ”

此時陸神已然是淚流滿麵,看著陸父,他又哭道:“爹爹,難道我現在還需要學習什麽,難道我現在還不夠聰明嗎。我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嗎。”

看著小陸神的哭喊聲已然凝成了一股怨氣,陸母揮手讓陸父離開,讓她單獨跟陸神好好說說話,或許慈母更能觸碰到孩子內心的深處吧。

看著陸父離開,陸母手裏拿起桌上的紫鵑手帕替小陸神擦去臉龐的淚水說道:“孩子,我剛才說你的詩句作得不好,你還在怨恨娘嗎。”

陸神到:“隻要娘趕我出這個家,我就不同怨恨你。”

陸母摸著陸神腦袋後麵多長出來的一撮頭發笑道:“傻孩子,我整麽會讓你離開這個家呢,母親疼愛你都來不及呢,怎麽還會趕你走出這個家,你能不能理解為娘的良苦用心啊,我和你爹之所以想讓你跟隨山林高士去勤加修煉,實是不想讓你跟你爹一樣作為一方小小的縣令,碌碌無為,空以詩酒自誤,不能伸展誌向,實現胸中才學,既不能以功績傳名後世,又不能有為於人世。隻能在田園風光中消遣時光。用文句來聊表心中苦悶。”

陸神開始停止了哭聲,眨著大眼睛專注的聽著,陸母又道:“孩子,你父親的好友,幼時的同窗郭濤和李英叔叔為何能得誌高升,幾年的時光便官階迭升嗎。”

陸神搖搖頭表示不明白,陸母有惋惜道:“這還要從你的爺爺說起,你爺爺本是淮南道中的揚州當了一名刺史,他在在位之時,官聲敗壞,名節不保,假公濟私,結黨而營私,貪婪而殺生,在位七年巧立名目盤削當地百姓,致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又官官相護,為了巴結上官,奪人妻子,占人田地,造下了無邊罪孽,聲名狼藉,名譽掃地,成為千夫所指,萬民唾棄的惡人,後來被朝廷繩之於法,你爹爹本是士子佳人,當年狀元花魁,但是受到你爺爺的牽連,官階不升反降,被貶到嶺南的韶州當起了小小的縣令,以後也是難以升遷。”

陸神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聽到他的爺爺竟是這樣如此為人所不齒之人,父親的經曆也是如此坎坷多艱,不禁有掉下眼淚來啦。

陸母有在旁邊勸他不用太傷心難過,連連感歎了幾聲:“娘之所以這些年來,篤信佛教,專於佛事,吃齋念佛,實是想著乞求上天的垂伶,保佑咱家能夠不遭惡報,你爹爹之所以勤於政事,為民福而奔走疲憊也是為了多多減少你爺爺的造下的罪責,抵消心中的罪惡感。現在為娘想盼你喜得金枝,為民造福,也是出於這種考慮,娘不希望你官有多大,隻希望你為國為民。”

看著小陸神低頭不語,陸母知道他的兒子善解人意,大概是答應啦,這時有想徹底說服他,又說:“兒子,車無轅則不行,人無信則不立,你不是有答應過你的爹爹,隻要我們肯收留小蘇曼做你的妹妹,你便會答應你爹爹為你尋得名師,進山修學的事嗎,現在正是考驗你的時候啦。”

陸母有想陸神講到了那一年在“周年誕”之時,他隻有一歲便做出了非凡的舉動,被鄉親們引以為異事,都認為這個孩子長大之後,必有異乎尋常的能力。

陸母對著陸神的眼睛說道:“孩子,好多人在童年的時候,往往有某一方麵的天賦,但隻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要看你看你長大之後的學習和鞏固,才能將自己的才能發揚光大。”

感受到陸母的敦敦教誨和殷切希望,懂事孝順的陸神也不想辜負了鄉親們的殷切和父母的教誨,這時候陸神又想起了那一年裏一位村夫向他贈送了一對小白鴿跟跟他講的話,慢慢地陸神也就答應了下來,看著陸神點了點頭,陸母此刻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她欣慰的是陸神能夠理解她的良苦用心,擔心的是陸神以後便不能長長的陪伴在她的身旁,此刻賢良淑慧的母親再一次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緊緊的攏在了她的身邊,這一對母子流淚了。

蘇曼回到家中後,得知陸神便會跟隨一位老者進山去修煉,事實便擺在她的眼前,她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這個決定,已經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此時此刻看著陸神自己心裏敬愛的人即將離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在執手相對,小女孩站在那裏,早就魂不守身倍感憂傷,她的確在心裏不承認陸神之跟他有簡簡單單的兄妹之情,她在心底裏是把陸神看成是最親最愛的人,在她喪失親人,家道淪落之時。是陸神的殷殷勸導,默默關心,讓她走出了困境,對於這個缺少關心需要被愛護的小女孩來說也便是荒梁間生長著的野葵得到了陽光和露水的滋潤,慢慢地小蘇曼在心間便對陸神滋生情愫,變成了純粹的男女之情。

小蘇曼站在屋子裏生怕有人發現她流淚傷心的樣子,她默默地走進了自己的閨房之中,走到自己平時常常在那裏發呆臆想的鏡子旁邊。

對陸神的留戀使她愁眉不展,鳳目在燈光下留下了傷心的淚水秋夜的月亮照耀南窗斜,草叢之中的織娘聲起北堂,金閨之中的蠟燭已形成了殷紅的淚柱,梧桐樹邊飄來的風伴著花的香氣吹亂了她高高堆起的發絲,此時小蘇曼的胸中之愁剪不斷理還亂。

心傷治愈,她摘下了籠住頭發的碧螺簪,素手梳下了形如蛾子的金色飾物,這正是:

對鏡貼花眉斂低,愁情無語風目圓。

銀疏織出綠雲鬢,紫荊斜插碧螺簪。

半剪窗燭淚成柱,織出金蛾因見衷。

或許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應該是情人像風中翡翠綠的芭蕉站在你的麵前,而他卻把你看成是浪礁中貝殼日積月累起來的貝叢,他不理解到你的對他的愛,他也不想去跨過象征著倫理道德的海洋。

小蘇曼雖然深愛著陸神,但陸神卻隻把她看成是親生妹妹那樣子看待。在陸神看來,既然是父母人了她做自己的妹妹,那麽兩個人在一起就隻能存在著兄妹之情。

但即便如此蘇曼還是希望有一天命運之神能夠出現在她的夢裏,她能和陸神手執彼手,諧而同老。

這麽想著,她決定等到奇跡發生的那一刻,她在心中暗暗發誓要等陸神,在傷心流淚之時,她畢竟還收獲到一絲安慰,畢竟陸神還跟她一樣隻有十四歲,未來的時間還很長,這也就意味著圓夢的機會更多。

小蘇曼非常的難以傷心陸神離去,但在第二天,她卻沒有前往樹林裏陸父陸母一樣跟陸神道別,因為她實在難以想象對麵陸神離開她,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身影從樹林裏麵漸漸遠去,會是什麽的一種感覺。或許看著秋深時節,落葉隨空飄零,青山直通落日渡頭,遠處酒家酒旗橫矗,斜陽芳草外的夕陽落暉卻勾不住離人的身影,可能還真會出現這一番景象:青林疏影人跡盡,唯餘杜鵑深深啼,往日解愁酒易嚐,今朝斷腸別離人,落花偏向夢裏來,猿猴悲啼別後哀。黃昏林外人煙處,細看歧路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