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團聚

麗娘和陸神的分隔兩端,遭受了這麽多的磨難,可以說是左方尊造成的結果,而陸神此時卻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麗娘看著這個舉世不凡的男子漢,感到非常的驕傲,同時有傷心地說道:“我爹爹一年半之前,便身染重病死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不肯原諒你的爺爺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可是我患病之時,思前想後,細細回憶這一生所走的路,感觸良多,才慢慢地原諒你的先人,如果他能夠幡然醒悟,或許就不會阻攔我去找你啦,我們三人也不用到此時才相見啊。 ”

陸神道:“娘子,你也不要怨你的父親,是我先人對他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麗娘點了點頭,說道:“前輩人的恩怨便讓它們煙消雲散吧,現在後代之人相依相惜又何嚐不是對他們的另一種安慰呢。”

陸神回過頭來,朝著麗娘的堂兄拜了三拜,說道:“感謝您,對麗娘和嶽父大人的一想照顧,不然我的妻兒,不知道又要遭受什麽磨難了,如此大恩,陸神銘記五內。”

堂兄將陸神扶起來,說道:“先生嚴重了,麗娘本是我親妹子,伯父漂泊江湖,我豈能袖手旁觀呢,現在妹子母女兩都會你相認了,我也就放心啦。”

堂兄回到洛陽城中,陸神和麗娘挽留不住,隻好交代手下人備好馬車,一路上小心將堂兄送到洛陽老家。

廳堂上的官員齊齊站起來,朝著陸神和麗娘行禮說:“先生和夫人真是男才女貌,一家人能夠在此相認,當真是天大的喜事,下官都應為夫人和小姐接風洗塵啊。”

晚上陸府上下張燈結彩,歡歌喜舞,其樂無窮,陸神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看著自己的女兒,居然都這麽大啦,陸神瞧著他好像是在夢裏曾經相會過,舔犢之情油然心生。

酒過三巡之後,他的內心卻還有一點空虛,心中想起了蘇曼不知身居何處,又是怎樣的心情,當時情感惘然,現在失去了才倍感珍惜,陸神的心中也充滿了對他的歉疚。

宴席散去之後,月上西窗,帷幄飄香,床榻之上,麗娘躺在陸神的懷中,卻見陸神臉生憂色,心思飄遠,麗娘搖了搖他的臂膀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她啊。”

說了兩遍,陸神才回過神來,生怕麗娘不高心,忙說道:“想睡啊,別多想了,快點睡吧。”

麗娘握著陸神的脖子上頻頻發亮的寶玉,說道:“你我倆人心心相印,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啊,蘇曼是人世間的奇女子,隻有她才配得上你,你不應該傷她的心,她這一生飽受艱難,更需要有人關心了啊。”

陸神說道:“這個你都知道了啊。”麗娘嗯的一聲,說道:“當年中宗皇帝在位之時,頒旨讓你們兩人成婚,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實,她為你付出了那麽多,是該有回報的時候了,卻為何現在卻離府出走,沒有尋到他的蹤跡呢。”

陸神道:“當年回到故鄉,和你正式成親之時,你也曾經這樣勸誡過我,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設身處地為蘇曼著想,可見娘子心胸寬廣,和蘇曼姐妹情深,當時的我還擔心心中會不高興,若是今天有這樣的想法,娶蘇曼為妻,我們幾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或許就不會有後麵這麽多事,究竟我小人之心度娘子的君子之腹了,其實這些年來,我才明白其實真正的愛是無私,是娘子你教會了我這一句話啊。”

麗娘說道:”相公你早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了,將小妹找回來,不要再讓她受苦了,也不要讓她再受委屈了,她幫了你那麽多忙,可是對我們都有大恩的啊。”陸神點了點頭。

當年的九月九日,武則天宣布改唐為周,改元天授。十二日,則天受尊號為聖神皇帝,以睿宗皇帝為皇嗣,賜姓武,皇太子為皇孫,朝廷之上局勢變動,舊臣子和武後提拔上來的新官都互相傾軋,陸神治理忠州,政績卓著,名聞華夏,聲望日隆,當時得勢的新官和武士生怕將陸神召回朝廷,又會讓舊臣子擴張了戰營和影響力,權衡利弊之後,便派遣官員,前到忠州府衙來宣旨,將陸神湖北的姊歸,也即是楚國的楚國郢都,是陸神心生敬佩的大詩人屈原的故裏。

陸神早已料想得到的武後遲早會有一天登上大寶,成為千古第一女皇帝,執掌國家大權的,但是卻不曾料想得到朝廷上的武氏親貴,竟然又將政績卓著的人貶到了;另一個地方上卻當一個區區太守,而陸神看淡了榮辱,功名利祿也沒有放在心上,早已經超然物外了,他沒有抱怨什麽,此時的陸神有了尺素,妻兒相伴,心中洋溢著幸福,臉上也掛滿了歡笑。

眾多的下人將行禮打點好了之後,陸神準備赴任了,而忠州上的官民聽說了陸神的要走了,早早圍攏在了府衙上,焚香祈禱陸神路程平安,長命百歲,伏地跪迎的民眾足有難以計數,達到了萬人空巷的場麵,老人孩子,少年都忍不住傷心哭泣,更多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陸神眼眼含熱淚,依依不舍和民眾告別,長令拉住了藍凰馬的繩子,以示對這位大家的尊重,而別駕大人麵朝大家,說道:”知道大家舍不得陸先生,但是他受朝廷的旨意卻不得違誤,我相信先生,走到哪裏都會想著大家的,想著我們忠州這一片他曾經開創偉業的地方的。”

陸神登上了藍凰馬,走出城門時,城中有一群老嫗提著花籃子朝著坐著的麗娘和尺素的馬車長跪了下來,麗娘馬上下了馬車,將一位垂垂老矣,滿頭白發的老人家扶下來,說道:“我們何德何能,怎敢受得了老人家一拜。”

老人家幹癟的豁嘴慢騰騰地說道:“如果沒有先生的大智大德,將中州之地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五穀豐登,六畜興旺,各家各戶的日子過的好了起來,不像以往三天兩頭便要忍饑挨餓了,我們能夠活到現在,可先生的功勞啊,我們不跪這樣的青天大老爺,還貴誰呢。”

路邊的人紛紛都大哭了起來,有人附聲道:“太守大人為官一方,清廉如水,愛民如子,帶頭不公道,正人心,以以己之心,敢於除暴安良,整飭風氣,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幸福生活,他是我們的父母官,我們都舍不得離開啊。”

人群中七八個小夥子扶著一位八九十歲,眼睛都看不見的老婆前來,她拄著拐杖,戰戰巍巍地用兩手來觸摸著前方,說道:“老身活得比誰都長,在我懂事之時,便知道忠州是一個物力維艱,盜寇四起的地方,是先生前來,我們才能過上安穩舒適的生活,我從來沒有意見到過一位如此英傑超群的人,可否扶我過去,摸一摸先生的臉,我眼睛雖是看不見了,但我卻可以將的樣貌記在心中啊。”

陸神聞知之後,從藍凰馬上跳了小來,到了老人家的身邊來,握住了老大娘的雙手,道:“老阿娘,不才陸神前來了。”

老太婆噙滿了淚水,用粗糙的手摸著陸神的臉頰,說道:“當真是人們眾相傳頌的,貌比潘安,英姿雄發,真是超凡絕世之人啊,老身何其榮幸啊。”

人群中被老大娘這些舉動都感動得哭了起來,陸神等人要走之時,憨厚樸實的農民和夫人都簇擁到陸神的身邊有的送上來珍藏在家中的桑椹酒,有的提著一籃子香蘑菇,也有裝上高高山峰上的甘甜泉水的葫蘆,陸神送還了鄉紳的奇珍異寶,金石美玉,帶上農民輕薄卻不平凡的禮物。

麗娘牽著女兒的粉嘟嘟的小手,摸著他那被插滿了鮮花的頭發,先登上了馬車。

經過了半個月的舟車勞頓,陸神終於來到了楚國的郢都,郢都乃是位置優越,王氣聚集之地,平原遼闊可屯百萬之兵,水路綿長,舳艫千裏往來貿易無阻,地熟民富,城深人稠密,曆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大詩人屈原曾在此處的以一片愛國的耿耿丹心吟出了千古流芳的離騷九章等詞章,屈大夫死後,楚民眾日夜思念,將思念之情和屈子的文章詩賦編成了歌謠交口傳頌,千百年來,這種傳統一直都保留了下來,郢都也成為海外共知的歌舞之鄉。

陸神也知道的朝廷上的武氏親族將他貶謫到這個地方來,是別有用心,有詩道:姑蘇台上歌舞豔,吳姬越女胭脂滑,乘醉登樓聽琵琶,商女贏得紅繒多,他們是想這裏的青樓名妓,歡歌妙舞來消沉陸神的意誌,讓他過上醉生夢死,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生活啊。

其實他們並沒有想到的是,陸神已經找到了麗娘和女兒,他現在的心任憑風吹來打,也無法撼動他的心誌。

郢都民生富裕,民風柔和,陸神在此處政務也不忙碌,所以便又了更多的機會派出人員處查訪蘇曼的行蹤了,陸神在閑暇之時,常常教導女兒琴棋書畫,何奈爾生性聰明,讀書過目不忘,七歲之齡便能將一部史記背的倒背如流,陸神對此深感欣慰,對他憐愛之極,而剩下的一部分時間中,他卻獨自呆在房間之中,擺弄八卦算籌,預測蘇曼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