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嚴霜

第六十二章 太乙現蹤

第六十二章太乙現蹤甄定遠冷冷笑道:“想那喬如山死時,你正……”香川聖女叱道:“子原,先斃了此人!”趙子原知道,甄定遠為太昭堡主,若是殺死了甄定遠,太昭堡便回歸自己所有,他兩眼充滿了濃重的殺機。

趙子原躬身道:“遵命!”他目射神光,對甄定遠道:“閣下可以出手了!”甄定遠身子微側,右手已抓住劍柄,他在盛怒之下,準備淬然一擊。

趙子原跨上兩步,手扶劍把,恨聲道:“甄定遠,你認命吧!”甄定遠一言不發,右手緩緩抽出劍子,森寒之氣立時推湧而出,就在此際,趙子原的劍子已斜斜舉起,院中一片沉寂,幾乎落針可聞。

甄定遠已失卻了平日做岸自恃之態,鐵青著臉孔,劍子微微下垂著,驀然之間,一片光華繞體而起,喝道:“當心,本堡主要出手了!”話聲甫落,一大片光華挾著撕裂氣勁遍灑而下,一忽間,這片光華幾乎以無比的威力罩向趙子原。

趙子原嘿的叫了一聲,銀虹騰空而起,繞著那片光華回空連打三轉,劍如遊龍,一盤一卷之間威勢無與倫比。

但見光華燦爛,劍氣激蕩,在這刹那之間,甄定遠已在那一招之中使出了十幾種劍式,每一記劍式都指向趙子原命門大穴,出招之狠,是他對敵以來所使用過的最厲害招式。

趙子原自是更不等閑,劍式精華已發揮到極致,招招含威,式式霸道,也在一招之中使出了十幾招劍式。

這誠乃當世中罕見的搏鬥,可惜的是這場搏鬥竟選擇在魏宗賢的九千歲府,若是移到任何一個地方,觀戰之人必如潮湧,能令天下為之叫絕。

甄定遠連連冷哼不已,似是恨不得再加上百年功力,能在一擊之中將趙子原殺死!趙子原受命擊敵,加之誌在奪回祖上遺產,自是盡力施為,幾乎已把功力施展到極限。

光華忽明忽暗,忽強忽弱,如山劍氣四下飄飛勁射,場邊都是舉世罕見高手,但睹狀之下也都不禁為之聳然動容。

驀地,劍光突然一張,“嚓”然聲響,光華驟斂,場中人影驟然一分!眾人舉目瞧去,隻見甄定遠衣襟上染滿了鮮血,臉也蒼白,身子搖了一搖,倏忽拿樁站穩。

原來他肩頭中了一劍,那一劍創勢甚深,是故現在還流著血。

再看趙子原時,他雖未受傷,但身子也是一搖才穩定下來,眾人無不感到驚駭。

武嘯秋道:“甄兄傷勢無礙麽?”甄定遠喘息著道:“大概還不礙事!”隨從身上取出些金創藥敷了,止住了流血,但他蒼白的臉色卻始終沒有恢複過來,左肩也自微微垂下。

武嘯秋寒著臉孔道:“甄兄暫請退下歇息,待兄弟上去試試!”忽聽那冰冷聲音道:“武院主,此子實為我輩罕見之勁敵,與其一個一個的上,還不如……”語聲倏然而止,話中之意,自是希望他們聯手一擊。

摩雲手插嘴道:“言之有理,那麽謝金印又交給誰對付?”那冰冷聲音道:“有我!”謝金印哂道:“今夜之局好歹都得決一死戰,隻是缺少魏閹前來觀戰,某家感到失望得緊!”那冰冷聲音哂道。

“謝金印,你今生今世都無法見得著他了!”謝金印道:“難不成他已死了麽?”那冰冷聲音道:“死的是你,你怎會見得著他?”謝金印不屑的道:“女媧,某家要問問你,你們向來隻顧雇別人去殺人,然魏閹這次雇了你們,不知又出的什麽代價?”那冰冷聲音嗤道:“你問這個幹嗎?”謝金印道:“某家不能問麽?”那冰冷聲音哼道:“你不配!”謝金印哈哈一笑,道:“那麽某家隻有動劍子來問你了!”話聲一落,已從暗角之處走了出來,他臉上神色洋洋自若,環眼一掃,冷笑道:“群英畢集,誠武林一大盛事,隻可惜大家都選錯了地方!”摩雲手冷冷的道:“謝金印,依你該選擇何處?”謝金印哂道:“最好能選擇一處空曠之地,也好在閣下不敵之際可以驅使那些行屍走肉助陣!”摩雲手怒道:“謝金印,你少嚼舌頭,便是我們現在不收拾你,你那寶貝兒子也不會放過你!”他為人陰險,出言相激,趙子原心中果然為之一動。

謝金印一怔道:“某家一生飄泊不定,哪來什麽後人?”摩雲手哈哈大笑道:“謝金印,你可是故裝糊塗麽?”謝金印心頭一震,驀然想起翠湖之夕,自己曾和趙芷蘭發生過繾綣之情,但他自始至終就不敢相信一夕會有什麽結果,如今見摩雲手鄭重其事的說及,心情頓生動搖,一雙炯炯的目光落在趙子原身上。

刹時,他的神色大變,忖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摩雲手嘿嘿的道:“謝金印,你明白了麽?”謝金印如癡如醉,忽然想起自己所作所為,假如真有這件事,則眼前的趙子原應該是自己骨血,但他隨即一想,一絲愧意湧上心頭,立即搖搖頭道:“某家明白什麽?”摩雲手見謝金印方才臉色一連數變,明明已了悉個中詳情,此刻卻又故作不知,乃故意歎道:“唉,天下間最殘酷之事莫如父子見麵相逢不相識,抑有甚者,那生母受人欺淩,那生父卻又是一個……”謝金印陡地大喝道:“住口!”摩雲手冷哼道:“謝金印,你終於明白了麽?”謝金印道:“某家自身之事尚不及你明白,你從何胡亂捏造出來的廢話?”話雖這樣說,但心中不禁一陣劇痛,他性子雖極倔強,可是此刻再也不能堅持,神色有些黯然。

摩雲手哼道:“假如他是喬如山所出;他便該姓喬了,為何……哈哈,謝金印,你還待老夫說破麽?”謝金印心腸一橫,大喝道:“胡說,某家除了殺死司馬道元一家和喬如山之外,其餘並沒有做過什麽事……”武嘯秋冷聲打斷話頭道:“然則那投懷送抱一幕又如何?”謝金印怒道:“武嘯秋,你……”在眾目相交之下,他一時為之氣結,半晌說不出話,一聲清嘯,一道銀虹騰空而起,連人帶劍向武嘯秋罩去!武嘯秋臉色微微一變,雙掌一挫,虛空連擊三掌,隻是他那三掌尚未擊實,另一外道銀虹忽自暗角疾射而出。

兩道銀虹都快得不能再快,雙方幾乎都是挾劍而起,半空之中一觸,“叮”的一聲,人影驟分,雙雙落下。

眾人目光一掃,隻見謝金印落在左方五尺之外,他滿臉煞氣手上劍子猶在顫動不已,顯見剛才一擊,他已用上全力了。

在另一邊,站了一個陰惻惻的女人,那女人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全身散發著寒氣,就像剛從冰窖裏爬出來的一樣,手上劍子猶自顫動,她正是“水泊綠屋”的二主人女媧——武林人物聞名而極少見過麵的冰血魔女。

在當今天下,能擋謝金印淬然一擊的,可說少而又少,但同樣的,能擋冰血魔女一擊的也如鳳毛麟角,剛才一招,兩人正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討到好處。

冰血魔女冷冷的道:“謝金印,你為何這般急躁,咱們的話還沒說完呢!”謝金印哂道:“捕風捉影之談,某家不屑再聽下去!”冰血魔女道:“然則你是承認與那姓趙的少年無關了?”謝金印咬咬嘴唇,默然不答。

冰血魔女冷笑道:“那好得很,趙姑娘,現在該你說話了!”她口中所指的趙姑娘自然就是香川聖女,在此時此地,香川聖女平時那種聖潔的光輝己不複見,她似乎隻有以趙芷蘭麵目出現之一途!趙芷蘭道:“你要賤妾說些什麽好?”冰血魔女道:“我久聞你精通神算之學,可是今夜一夜之中,你已在我手下連栽兩個筋鬥!”趙芷蘭歎道:“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夫複何言!”冰血魔女得意的道:“你知道九千歲已派狄一飛去請我,若按照正常行程,我至少需得四天才能趕到,所以你竟膽大包天冒充我走了進來!”趙芷蘭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冰血魔女頓了一頓,又道:“你來此目的無他,不過想助你兒子一臂之力,使他達到刺殺九千歲的願望,哼,哪知人謀不如天算,你前腳進門,我後腳便趕了來,今夜之事,你們母子同樣命運,要想活著離去,隻怕比登天還難!”武嘯秋道:“二主人說漏了,今夜他們父母都為兒子一齊送葬,二主人剛才把職業劍手忘卻了!”冰血魔女冷笑道:“我怎敢忘了謝大俠,隻是人家自己剛才已否認了這件事,我們又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閑事!”摩雲手接口道:“對了,這樣一來,香川聖女要找謝金印算賬,那便光明正大的有理由了!”他們三人一吹一唱,好似認定今夜之事已是勝券在握,臉上洋洋得意,全然不把對方放在眼下。

趙子原久久沒有說話,他但覺心痛如絞,眼前的事實攪得他頭昏目眩,像他那樣機智鎮定的人都失了常態,一時之間真不知怎麽做才好?謝金印,這個他久欲尋找的仇家,想不到便是他親生之父,而他親生之父又是親生之母的仇人,他在母親撫育之下長大,不管怎樣他的個性比較偏向母親這方麵,所以他數度想向謝金印衝過去,但卻鼓不起這口勇氣。

他隻有暗暗嗟歎,心想:“蒼天啊,你為何待我如此苛刻!”他腦中盡往悲痛之處去想,胸腹之間充滿了矛盾,所以對於身外之言直是未覺,隻是癡然而立。

蘇繼飛輕步移到趙子原身前,低聲道:“賢侄鎮靜些!”趙子原悲聲道:“大叔教我,我究竟該怎麽樣做?”蘇繼飛道:“按照令堂活做,準沒有錯!”趙子原顫聲道:“但那謝金印又是……”他本想說“謝金印又是我父”,可是下麵的話卻怎麽樣也說不出口。

蘇繼飛歎道:“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但你該明白,謝金印生平殺人無數,便是令外祖一家也是被他所屠殺,你隻當沒知道那回事就是了!”趙子原苦笑道:“事實俱在,叫晚輩又怎能故作不知?”蘇繼飛道:“話雖不錯,但令堂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卻又為何?”趙子原心頭一震,喃喃的道:“是啊,娘為我吃了千辛萬苦,若不蒙師父收留,我們早已凍餒而死,哪裏還有今天呢?”蘇繼飛頓了一頓,又道:“剛才令堂悄悄告訴我,今夜還不能找謝金印算賬,明天找他也是一樣!”趙子原怔道:“今夜機會太好了,為何還要等到明天去了結呢?”蘇繼飛搖搖頭道:“今夜的變化完全出乎令堂意料之外,在令堂預料之中,冰血魔女不會很快便到,所以大膽冒充她到此,以助你一臂之力,誰知冰血魔女竟稍後即到,以致令堂計劃全部落空!”趙子原歎道:“娘這又是何苦!”蘇繼飛道:“天下母親沒有不痛惜自己孩子的生命,令堂可以用‘香川聖女’的名稱和你分隔得遠遠的,但卻不能見你冒這樣大的險而不挺身相助!”趙子原感動的道:“娘待我太好了!”蘇繼飛拍拍趙子原的肩膀道:“那你就該聽話!”他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一邊說話一邊輕撫,又道:“今夜之局,咱們這邊勢力單弱,就連謝金印算上,要能突出重圍也非易事,何況令堂又不諳武功!”趙子原怦然一震,道:“不錯,不知大叔有何高見?”蘇繼飛道:“事變突然,我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不過老朽總認為萬事莫如使令堂大人先行脫險重要!”趙子原道:“這事晚輩當盡力去做,然則大叔又將如何脫險?”蘇繼飛昂然道:“隻要賢母子脫險,嗣後賢侄能光大‘太昭堡’,老朽便是拚上一命也是值得!”趙子原垂淚道:“謝謝大叔恩情,不管怎樣,晚輩總不能讓大叔遇險就是。”

兩人在這邊細聲相談,但在另一方麵情勢,已起了很大的變化,原來謝金印受不了冰血魔女等人冷嘲熱諷,憤極之下,竟是不顧一切的揮劍攻了上去。

他的目標對準冰血魔女,冰血魔女見招拆招,這舉世兩大劍手已狠狠鬥在一起,勁風激蕩,劍氣撕裂響起,兩道匹練似的銀虹交相輝映之下,似是要把整個地皮都撕開。

摩雲手大步一跨,說道:“武院主請注意‘香川聖女’,待我把趙子原斃了!”嘴上這樣說,但他對於這一戰卻是毫無把握,板斧時隱時現,戒備之情尤多攻擊之態。

武嘯秋也巴不得摩雲手來冒這個險,嘴裏應道:“老夫自當把‘香川聖女’擒住!”蘇繼飛橫身一攔,大喝道:“休想傷聖女分毫!”武嘯秋不屑的道:“殘花敗柳,也敢以聖女相稱,不怕褻瀆神靈麽?”蘇繼飛道:“聖女不求虛名,這全是江湖朋友戲諺之詞!”武嘯秋怒道:“蘇繼飛,你道老夫不認識你,竟敢喋喋不休在老夫麵前嚼舌麽?”蘇繼飛哈哈笑道:“武院主本領亦不過爾爾,不過以‘留香四院’美女迷惑天下英雄,蘇某早已識透了你的心眼!”武嘯秋被人搔著痛處,不由勃然大怒,探臂一伸,便向蘇繼飛抓去!蘇繼飛情知以自己之能,要想擋得住武嘯秋攻勢那是萬萬不能,但他忠心不二,此時已存了一死相拚之心,武嘯秋五指抓來,他不閃不避,當胸便是一拳搗去!他把自己性命置諸度外,完全采取兩敗俱傷的打法,武嘯秋冷哼一聲,變抓為掌,飆風翻湧,呼地將蘇繼飛震下地來!武嘯秋正待向篷車內抓去,哪知蘇繼飛一跌又起,一股開山般勁力又撞了過來!武嘯秋不得不回身封擋,但已怒極攻心,罵道:“你找死!”雙足一蹬,身子騰空而起,在半空回旋一轉,兩隻手掌交相互拍,正是他震絕天下的“寒帖摧木拍”!蘇繼飛身子連轉兩轉,但轉到第二圈頭上,武嘯秋的手掌已向蘇繼飛頂門直擊而下!蘇繼飛黯然一歎,道:“我命休矣!”一旁的趙子原隻看得心膽俱裂,原來就在武嘯秋出手的同時,鬼斧大帥摩雲手已自向趙子原采取攻勢。

摩雲手絲毫也不敢托大,鬼斧勁出如山,斧光霍霍,一上手便連攻十七八招,而且招招都是致命殺著。

趙子原怒恨交加,“滄浪三式”連綿而出,斧劍相交,“叮當”之聲響個不絕,兩人俱未得手,但摩雲手終算已收到阻延趙子原援救蘇繼飛之效,不由得意的縱聲大笑起來!忽聽一人冷冷的道:“以強淩弱,勝之不武,唉……”此人出語冰冷,但說到最後卻又歎息起來,當真令人不可思議,就在他歎息之聲甫落,人也跟著現身,隻見他虛空一躡,人已飄然下墜,武嘯秋陡然一震,脫口驚呼道:“太乙迷蹤步,你是太乙爵?”來人是一個中年文士,他雖滿麵笑容,但眉梢眼角都布滿了殺機,嘿嘿的道:“是太乙爵便又怎樣?”太乙爵突然出現,幾乎使場中所有之人俱為之震駭,動手之人紛紛罷手,一齊投目望著他!摩雲手雖與靈武四爵齊名,但因摩雲手常在江湖走動,所做之事甚多,所以名頭甚響,而靈武四爵完全過的是隱士生活,難得在江湖上露麵,偶而出現,亦不過神龍一現,雙方同是名震武林之人,但在實際功力上卻大有輕重之別。

武嘯秋怒道:“沽名釣譽,難道老夫還怕你不成?”太乙爵哂然一笑,對武嘯秋之言根本不加理睬。

趙子原趨前一步,躬身道:“晚輩……”太乙爵怒道:“怎麽對我老人家稱晚輩?”趙子原一呆,心道:“我不稱晚輩,難道……”他猛醒而悟,旋即伏身拜倒,道:“弟子拜見師父。”

太乙爵冷冷的道:“我本不打算收你這個徒弟,叵耐你做事太討人喜歡,最近所行所為,無一不投合老夫胃口,哈哈!”他說到得意之處竟是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冰血魔女怒道:“太乙爵,你笑個什麽?”太乙爵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焉有不笑之理!”隨即一揮手道:“起來,起來,有為師在此,大大的事也驚不了你!”冰血魔女恨道:“太乙爵你未免太過自恃!”太乙爵冷冷的道:“女媧你可是有些不信?”冰血魔女道:“當然不信!”說著,劍式微震,一記招式已徐徐推了出來。

太乙爵望也不望她那記招式一眼,自管對趙子原道:“徒兒,這裏不必多留了,快保護令堂大人衝出去吧,但行動務需小心,外麵還有火箭火炮埋伏!”趙子原躬身道:“弟子知道!”太乙爵忽然長聲一歎,又道:“大明朝氣數將盡,豈是你們殺一魏忠賢所能挽回,張居正啊,張居正,你未免太愚不可及了!”說話聲中身形陡然一挫,中食兩指疾向冰血魔女劍鋒挾去!冰血魔女嗤聲道:“就憑這點招式也敢說大話,太過不自量力!”手腕一翻,劍光突然大盛,呼呼連攻三劍。

太乙爵一邊閃避一邊還招,同時喝令趙子原快走。

趙子原心頭沉重,道:“娘,咱們走吧!”他伸手抱起香川聖女,鬼斧大帥一聲大喝,人已衝了過來。

趙子原一手仗劍,一手抱人,轉首對蘇繼飛道:“大叔快走,這裏有小侄應付!”蘇繼飛騰身一起,人已掠上屋脊。

趙子原正要跟著奔出,摩雲手一步跨了過來,道:“怎能容你逃走?”大斧一掃,迎頭劈下。

趙子原正待抽身還擊,那邊的謝金印幾乎想也不想,一種本能的反應催使著他,飛起一劍擋了過來。

斧劍相交,“當”的一聲清響。

摩雲手嘿嘿的道:“想不到你們父子究竟聯手了!”謝金印呆了一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糊裏糊塗替趙子原擋了一劍,待神智醒覺,不由大是追悔,因為他這樣做無異承認了自己和趙子原的關係。

謝金印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某家隻是看不過你卑劣行為而已。”

摩雲手道:“剝皮痛肉,你甭否認了!”大斧一掃,再度向趙子原攻去!趙子原橫劍一掃,狠起心腸說道:“我不希望別人同情!”摩雲手哈哈笑道:“有種,有種!”招式忽變,斧光霍霍,一連攻出十數招之多。

趙子原手上抱住一個人,在這種情形之下,他要能脫出摩雲手的包圍確非易事,而一旁的謝金印被趙子原那句話一刺,手上劍子再也抬不起來,站在那裏癡癡發呆出神。

蘇繼飛站在房子頂上發急,本想出手相助,可是他知道自己武功相差大遠,如貿然下去相助,反而是一大累贅,與其相幫,還不如不幫的好。

趙子原連擋數招,突然覓得一個空隙,長劍一挽,人已破出圍困,“呼”地騰身而起。

他隻道這一下,自己絕對能夠躍上屋頂,其實哪知這一招乃是摩雲手的殺著,趙子原身子剛剛騰空,摩雲手的大斧已脫手飛出,飛斧劃起“嗚嗚”怪嘯之聲,兼有奪人心魄之功。

趙子原心頭一沉,奮起神力一絞,“嚓”然一聲,火花飛濺,這一招趙子原雖擋過去了,可是他真力一泄,身子也驟然為之一沉,說時遲,那時快,摩雲手搶上一步,大斧再度脫手,就像生了眼睛一般,驟向下沉的趙子原劈去。

趙子原不料摩雲手飛斧脫手的招式反而比前更加凶狠,這一招若是擋不出去,他和母親都有被攔腰斬為兩段之可能。

蘇繼飛臉色慘然一變,暗暗呼道:“完了,完了!”他手足發冷,直恨不得自己去挺受摩雲手一斧,可是眼下他縱有此心也無能為力。

謝金印則是心頭發麻,他幾度欲彈起身子替趙子原擋一招,可是他再也提不起這股勇氣。

他喃喃的道:“為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要這樣關切他……”忖念之際,突見趙子原雙足相互交踢,肩頭搖晃,身子冉冉而起,竟在間不容發之際脫出摩雲手一斧之危。

謝金印暗暗歎道:“此子天性穎悟,竟能把‘太乙迷蹤步’施展到出神入化之境,若再假以時日,怕不是天下第一人!”趙子原竟能在那種情形之下飛身躍上屋頂,當真令人匪夷所思,便連摩雲手也為之呆住了。

蘇繼飛大喜道:“賢侄神功蓋世,老朽這才算是開了一次眼界!”趙子原寒聲道:“好險,好險,那摩雲手飛斧神技當真武林一絕,下次碰見他倒非好好應付不可了!”蘇繼飛道:“賢侄,咱們走吧!”趙子原點了點頭,當先在前帶路,飛身掠去!孿雲手和武嘯秋都想去追趙子原,可是謝金印突然把劍一橫,擋住了他們兩人去路!武嘯秋冷冷的道:“謝金印,你既已否認和他們的關係,為何還要出手阻擋?”趙子原不在,謝金印的精神壓力減輕許多,聞言哂道:“我雖然否認和他們關係,但有一點不能否認!”摩雲手哈哈笑道:“你們之間還不就是那麽‘一點’關係麽?”謝金印怒道:“摩雲手,你如再胡說八道,當心某家絞爛你的舌頭!”摩雲手哈哈笑道:“想你謝金印一向敢作敢為,緣何今夜變的這樣濃包,做了的事也不敢承認,哈哈……”謝金印橫劍不語,隻是希望趙子原他們此際逃出火箭火炮的圍困,然後完好無恙的脫圍而出。

武嘯秋冷笑道:“你橫劍攔住咱們,用意不外阻延追兵,想那趙芷蘭雖是喬如山的下水貨,但卻生得天姿國色,謝金印我看你就認了吧!”這話說的極其難聽,謝金印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長劍一震,霸道無比的向武嘯秋攻了過去。

武嘯秋雙手還是十二成功力封了出去,豈料謝金印這一劍乃是在羞憤和屈辱的情形之下出手,究竟用了多少力道,隻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武嘯秋掌勢剛出立覺情形不對,趕緊將雙手一撤,飛身向後退去。

摩雲手橫身一攔道:“謝金印,今日容不得你撒野!”謝金印怒道:“某家今日非宰了你們兩人不可,以報昔年翠湖之仇!”劍子再起,一連數劍攻了過去。

摩雲手哼道:“難道本帥還怕了你不成?”大斧一揮,迎著謝金印的劍式反攻而出。

武嘯秋大喝一聲,輪動雙掌加入戰圈,三人一上手都是極厲害的殺著,刹時劍氣斧光漫天而起,再加上武嘯秋那雙力能碎山裂石的掌勁,當真是一場難得一睹的惡鬥。

謝金印鬥得正緊,忽聽一人冷冷說道:“姓謝的,你為什麽還不走?”聲音冰冷,但說出的話卻極是清晰,顯見有人用“傳音入密”對謝金印說話,在此時此地,除了太乙爵之外,謝金印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

謝金印怔了一怔,便也用“傳音入密”回答道:“彼等俱是某家生死大敵,某家怎能罷手一走?”太乙爵冷聲道:“今夜這裏實是一大陷阱,你如不走,遲則恐來不及了!”謝金印驚道:“什麽陷阱?”太乙爵道:“他們在外麵埋伏火箭火炮,在此地則埋置了炸藥,隻待時機一至,他們便抽身後退,然後引發炸藥,就是大羅金仙再世,也無法逃得出去!”謝金印臉色一變,道:“有這等事?”太乙爵冷冷的道:“難道本爵還會騙你不成?”說此一頓複道:“子原雖已挾著其母飛身而出,但是本爵卻十分擔心他們安全,你身為人父,焉有袖手旁觀之理?”謝金印隻覺心頭一沉,半晌說不出話來。

要知太乙爵是何許人物?不但武功出類拔萃,而差不多的人都知他是大周王爺,周朝氣數短,雖已敗亡在大明朝手下,然太乙爵那高貴身份卻從不曾因此而失去,像他這等身份之人居然過問起別人家務事來,又焉能不令謝金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