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70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18)

呢?你說,他會不會從此跟她走,再不認我們了?”舒露是凡事都往消極處想的,懶懶道:“難說。”舒曼生氣:“除了你自己那點事兒,別人事兒你都不當回事兒!”舒露:“你要我怎麽說?說牛牛一定大義滅親,根本不認親生母親,痛哭流啼發誓

報答你們夫妻養育之恩?我真這麽說你還是要說我虛情假意,我幹脆不說話好了!”舒曼滿麵愁容:“你怎麽就不能安慰我一下,減輕一點我壓力啊,我的親姐姐!”耿直先舒曼回到家,耿遠從自己房間走出,也停步,父子互相看著,耿遠走前一

步,低低叫了聲:“爸。”耿直笑:“出差回來啦?”耿遠看著父親,一臉緊張:“我沒出差,我撒謊了,我去見我生母。”耿直仍一臉笑容:“我和你媽都奇怪,你是怎麽找著的?”耿遠:“這種事兒,真想找,不那麽難。”耿直:“你是在怪我們一直沒有盡心找嗎?”耿遠:“不,我幹嗎要怪你們。”耿直:“牛牛。”耿遠抬頭看父親:“你想說什麽我很清楚。”耿直:“是嗎?我到現在都沒想好,跟你說什麽。”

耿遠當然沒有父親老練,他開始激動:“您無非是想說,雖然發生了這些事兒,但

你們對我的感情沒有變,關係也沒有變,是不是?”耿直:“感情是沒變,關係怎麽可能不變?至少多了個親生母親。”耿遠苦笑:“您這話敢對我媽說嗎?”耿直認真道:“你長這麽大了,我也不想再叫你小名了,兒子,你對我什麽感覺,

仇恨也好,鄙視也罷,我都無所謂,我受得了,我是你爹,等你當爹你就知道啦,當爹的生來就是要受這些的,可對你媽你不能這樣!你媽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盡心的人,小時候你多病,家裏幾次要送你走,你媽不讓,她真是把心都掏給你了,她也最容易受到你們的傷害。”

耿遠哽咽:“我懂,我就是不想傷害她,可我不知道怎麽做才不傷害她?”耿直看著兒子眼睛,聲音很低:“說真話,實話,心裏話……”耿遠無言,回自己屋裏收拾東西。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耿遠回身看著門,低聲道:

“媽,進來吧。”舒曼推開門,母子相對而視,都有點不自然,舒曼看著耿遠的行李問:“要出門嗎?”耿遠低聲:“出差。”然後又笑著說:“真是出差。”舒曼沒笑,表情關切:“什麽時候?”耿遠:“明天上午。”舒曼趕緊往外走:“你的襯衣棉毛褲剛洗過,我幫你收一下。”耿遠趕緊說:“媽,您別忙,我自己來,您坐下。”舒曼慢慢坐下看著兒子,仍不知道怎麽開口,耿遠苦笑:“您想問什麽就問吧,您

這麽客氣,我真不知道我現在跟您是什麽關係了。”耿遠這句話剛出口,舒曼臉色變了,緊張著問:“你,你不會還在記恨我和你爸吧?”耿遠:“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恨你們呢?那我不是畜生都不如嗎?”舒曼:“跟我說心裏話,你到底怎麽想的?我和你爸需要知道,我們真的想知

道。”舒曼聲音哽咽了,趕緊掉過頭去,不願意讓兒子看見,耿遠坐到母親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扳過母親肩膀,看著她眼睛,一笑:“您需要知道什麽呢?從小到大,我是您的‘跟屁蟲’,我心裏有什麽您不知道的?”

舒曼不眨眼地看著兒子,耿遠聲音變得溫和:“我剛知道這事的時候,是很突然,特別不想你們把這事兒揭穿了,當時就覺得你們不說,我就裝不知道,就這樣下去,跟以前一樣。”舒曼:“我們也是想了很久,才下決心告訴你。”

耿遠:“我知道,可有時候,有些事,真是想不通,想了兩年。”舒曼緊張地看著兒子,耿遠看著母親眼睛,溫和地笑了:“媽,您和我爸才會恨我

吧,我這麽不懂事兒,忘恩負義,像我奶奶說的‘白眼狼’。”舒曼:“胡說你!奶奶就是一張嘴,我和你爸心裏怎麽想你知道的。”耿遠抬頭看母親:“媽,我是想跟您說,不會有什麽變化的,和以前一樣。可我爸

告訴我,那樣是虛偽,因為確實變化了,可我想說得是,有些東西它是不會變的,我們是母子,是最貼心的人,這個永遠不會變的。”舒曼喉頭發哽,說不出話,好容易說:“那麽許老師,你親生母親……”

耿遠:“我會關心她的,她也不容易,這事兒還要背著家裏,我能理解她。”舒曼徹底舒一口氣:“你爸正在托人幫你打聽你生父的事兒,你別急。”舒曼話未落,耿遠趕緊說:“不用不用,就這樣吧,我不想節外生枝了。”舒曼看

著兒子憂鬱的眼神,無話。耿遠拎著行李包出來,耿直在沙發上看報,並沒有放下報紙,隻淡淡說了句:“走啦?”耿遠回答:“走了。”耿直繼續看報,但看得出他情緒的波動,拿報紙的手在顫抖。耿遠走到門口,回過

頭,看到父親手上報紙的抖動,心酸一下,不由道:“爸!”耿直仍是沒抬頭:“唔?”耿遠:“我出差半個月,完事就回來看您。”耿直依舊沒有放下報紙,語氣平淡地說:“好。”耿遠拽開門走出去,耿直慢慢放

下報紙,看著關上的門,眼睛潮濕。

兒子耿遠的事算有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女兒耿耿又來讓舒曼操心了。這天,舒曼聽耿耿鋼琴老師說耿耿好幾天都沒有去上課了,但耿耿每天都很晚才回來。耿直回來,舒曼心裏打鼓:“你說這孩子會不會?”

耿直急著找東西:“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啊,她回來你問問不就得了,我回來是換件衣服,晚上部裏有外事活動,看到我那件灰色中山裝了嗎?”耿直說著要走,舒曼一股火忽地躥到胸口,怒道:“什麽不得了事兒啊,不就是陪人吃飯喝酒嗎?耿耿這個年紀,不出事兒沒事兒,出就出大事,你就不管吧!”耿直見舒曼急,是不敢急的,趕緊賠笑臉:“咱幾個孩子屬耿耿聰明,你說她能出什麽事兒呀?你別自己嚇唬自己!”耿直母親蹣跚出來把中山裝遞給耿直,也嘀咕著:“那丫頭要出事兒肯定是把別人

坑了,那天不是還把梁家大孫子腦袋打破了嗎?”舒曼:“哎呀,那什麽時候的事兒了,耿耿那時候才七歲,她現在十四歲了!”耿直母親也急:“那長了七年,更有勁了唄,她嘴巴又厲害,誰是她對手啊?”舒曼急得:“媽,耿耿的事兒您別管了,越說我心裏越亂。”耿直母親:“我孫女我不管誰管?”耿直一旁穿上衣服就想溜,舒曼氣得轉身:“你別走!”耿直:“跟你說我晚上有活動,部裏領導都參加,我去晚了不合適。”舒曼氣著道:“走吧走吧走吧!趕緊去拍領導馬屁去吧!”耿直看一眼老婆,又看表,隻得往外走,臨出門還回頭看舒曼,舒曼手撐著腦袋就

開始落淚,嚇得耿直趕緊推門而出。舒曼急得四處打電話找耿耿,放下電話就歎氣,耿直母親坐著看電視,幽幽道:“這孩子生下來就磨你,從小到大一點不像個女孩子,也不跟誰學的。”

門外響起腳步聲,舒曼和耿直母親趕緊回頭,耿耿推門而入,一臉喜氣,舒曼看著女兒,一時說不出話。耿耿沒心沒肺著,一屁股坐桌旁,伸手就要抓吃的:“媽媽您太棒了,知道我餓呀。”

耿直母親趕緊說:“趕緊洗手去!”

耿耿:“我手特幹淨,又沒摸錢。”舒曼火苗子躥腦門子上,但忍著,走到耿耿跟前問:“你放學後去哪兒了?”耿耿看一眼母親,還是把那個東西咽下去,含糊著:“跟同學看電影去了。”舒曼:“你說清楚點兒!”耿耿咽下東西,起身理直氣壯:“您是不是又跟我爸拱火,拿我撒氣啊,一進家門

就這一套,煩死了!”耿耿扔下手中正吃的東西,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走,舒曼堵住:“你別走!還一句說不得了!”耿耿:“說什麽呀!”舒曼:“你說說什麽!”耿耿:“我哪知道你要說什麽呀?奶奶,我爸是不是不在家啊?我爸要在家我媽肯

定不盯著我!我爸真討厭!”耿直母親忍著樂,教訓道:“怎麽跟媽媽說話呢,老實點兒!”耿耿:“我還不夠老實啊?我從小到大五好學生,做夢都幹好事,還要怎麽好啊?”舒曼氣得:“跟誰學的這麽貧!”耿耿:“媽你有什麽事兒快說吧,嘮叨什麽呀!”耿直母親一旁也添油加醋:“就是,自己家人用不著繞圈子!”舒曼忍氣道:“還問我為什麽生氣?你為什麽不上鋼琴課?而且不是一天,好幾天了!”耿耿:“不愛上!”舒曼:“什麽意思?”耿耿:“不愛上就是不愛上,我現在忙著呢,有好多正經事兒要幹,成天坐那兒沒

完沒了敲那幾個鍵,來回來去就是登登登,都快敲成‘傻冒’了!那老師成天拉個臉,也不喜歡我,我煩她,我不去!”

舒曼氣得頭發暈:“你這都什麽歪理,跟誰學的,啊!葉老師對你多好啊,成天跟我講你是她教過最有天賦的學生,你還講這種話!你以後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來往,不學好!”

耿耿:“誰不三不四啊?說誰呢!”舒曼:“你說你跟誰看電影去了?”耿耿:“同學啊!還能有誰!”舒曼:“什麽同學?”耿耿:“幹嗎呀?我跟什麽人幹什麽還都得跟您匯報啊?您有這個時間管我閑事兒

嗎?您不特忙,得寫論文要出國,要當專家嗎?”舒曼氣得捂住頭,一時說不出話,耿耿嚇住,輕聲問奶奶:“奶奶,我媽怎麽了?”耿直母親低聲說:“你媽現在那個什麽期,血壓容易高,你少說幾句!”耿耿規矩坐著看著母親:“媽,媽,你別生氣了,有什麽呀,再說就算我有音樂天

賦,您也沒打算讓我當鋼琴家吧?我少練幾次有什麽不得了啊,您至於生那麽大氣!”舒曼終於抬起頭,懇切道:“少練幾次琴是算不上什麽大事,可你一旦養成這個壞習慣就是大問題,你要麽不學,學了就要堅持到底!”耿耿生氣:“我沒那個毅力,我天生就不是幹大事的人!媽,您有兩個優秀的兒子,您自己又是專家學者什麽的,您就別對我寄予那麽高希望了,我這樣挺好。”

舒曼火忽地又躥起來:“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你都這麽大了,想過人生規劃嗎?

你這麽不思進取勁,早晚你要後悔死!”耿耿也不回答,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走,舒曼氣得叫:“我沒說完你走什麽!”“不走怎麽著?回頭你氣得高血壓犯了,又是我大逆不道,我可擔不了這個責任,

大不了,我去上鋼琴課就是了,沒事兒找事兒!”耿耿咣當地一聲把自己房間門帶上,氣得舒曼一口飯也吃不下去。等耿直回來,舒曼牢騷滿腹:“真不該要這個孩子,本來這個年紀就不該有那麽小的

孩子,成天在那兒鬧,你也不管,又是個女孩子,不能由著性子去,唉,真後悔死了!”耿直困得要命:“現在說這個不是太晚了?耿耿幹什麽出格事兒你這麽擔驚受怕的?”舒曼:“現在是沒有,可她這個年紀女孩子很容易受人影響,你看她經常接觸的

那些女孩子,打扮得那叫什麽呀,褲腿那麽寬,還戴個蛤蟆鏡看著像女阿飛。唉,也怪我,這幾年淨盯著牛牛虎子,老覺得這孩子聰明懂事,女孩子乖,現在可倒好,天天找事兒。”

“唉,我看她是成心的,以前你老是不注意她,現在家裏沒孩子了,就她一個,她在報複你呢。”“別把她說得那麽有思想!我看她就是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看她知道。”

舒曼又急:“你怎麽大事小事兒跟我唱反調啊,附和我一下怎麽啦?掉你身上一塊肉啊,這麽難!”耿直已經睡著了,舒曼伸手就想堵耿直鼻子,手到鼻子邊,還是放下,氣得翻身起床,叮叮當當,耿直那全無動靜。

耿耿背著書包走進自己房間,書包往**一扔,打開錄音機開始聽流行音樂,人也跟著歌聲起舞。傳來輕輕敲門聲,因為歌聲,耿耿沒聽見,敲門聲漸大,耿耿停下,警惕地盯著門口,將錄音機關上,拽開門,舒曼端著水果,滿臉笑容站在門外,耿耿驚訝睜大眼睛:“媽,咱家來外賓了?”

舒曼走進房間,將果盤放到桌上,遞給耿耿一個剝好的香蕉,笑嘻嘻道:“什麽外

賓啊,咱們家,你比外賓還重要?”耿耿接過香蕉,似笑非笑:“是嗎?那我比我爸我大哥我二哥還重要了?”舒曼:“當然了。”耿耿:“那我可得好好行使一下我的特權。”舒曼:“那是當然的,你說吧,你有什麽要求?”耿耿:“那我要求太多了,您真答應啊?”舒曼:“你就說說看。”耿耿盯著母親:“媽,您今天有點反常啊,平時我做什麽您都看不順眼,就覺得我

是個多餘的人,今天怎麽我就搖身一變成‘大熊貓’了?我總覺得您這笑裏啊藏著把匕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圖窮匕首現。”舒曼仍然耐心笑著:“你這孩子,你老說我不理解你,不重視你,我現在就是想跟你交交心,理解你,重視你,你又說這些怪話。”

耿耿:“您想跟我交朋友啊?”舒曼:“咱們一直是朋友啊。”耿耿:“哦,是嗎?那您想理解我什麽?”耿耿壞壞地盯著母親,舒曼心裏急,可不敢急,還是笑著:“你們班男女生團結怎

麽樣啊?”

耿耿盯著母親:“媽,您是不是看見我跟幾個男生一起騎自行車了,我說怎麽覺得前邊那兩個阿姨特眼熟,您剛才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是您和我大姨,對不對?難怪您要跟我交朋友,套話來了吧,您說您要我交代什麽?同學一起放學回家,結個伴唄,怎麽了,不行嗎?”

舒曼還是賠著笑臉:“男女生正常來往當然很正常,我也上過中學,不過是女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