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71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19)

可我們大學是男女混校啊。”耿耿笑嘻嘻道:“媽,我知道您關心什麽,您特想知道我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這句小大人的話可把舒曼嚇一跳:“耿耿,你才多大啊,怎麽會想到男朋友啊!”耿耿:“媽您真夠虛偽的!您一進門就盯著我,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男朋友嗎?

怎麽我說出來您倒道貌岸然起來!得!不說了!”舒曼趕緊說:“你說說,我真是不太懂你們這些孩子現在怎麽想這些事兒的!”耿耿:“什麽事兒呀?男人和女人的事兒嗎?”舒曼氣不得笑不得,耿耿到底還是

孩子,搶白道:“您還老說我爸虛偽,您才真是虛偽。”舒曼:“行了,說起你媽還沒完了,說吧。”耿耿:“說什麽?我男朋友特多,我們班男生都跟我特好,不過沒有你說的那個意

思的男朋友。我正在考慮,要不要發展一個。”舒曼心裏急,臉上卻笑:“還考慮呀?”耿耿壞笑著:“媽,上個月弗蘭克來北京,您正好出差,他找我爸,我還跟他聊半

天呢。”舒曼不關心什麽弗蘭克,臉上堆著笑:“說你的事兒,怎麽扯到弗蘭克那兒去了?”耿耿道:“弗蘭克真逗,一點都不把我當小孩兒,跟我講了好多美國中學生的事

兒,說美國小孩兒,十二歲必須談戀愛,男生女生在一起什麽都做,跟大人一樣,弗蘭克說那是有利身心健康的,媽你說弗蘭克說的有道理嗎?”

舒曼早就氣炸了肺,但知道耿耿是成心氣自己,可仍然忍不住,火往腦門頂上躥,她強壓著,開始講大道理:“弗蘭克講的是美國,美國和中國環境不同,受教育不一樣,特別是道德倫理觀念不同,美國人可能不當回事兒的,中國人就是大事,這不是誰先進落後,就是一個觀念問題,所以,中國女孩子……”

耿耿早就不耐煩,手下意識撥拉錄音機,齊秦的聲音忽地響起:“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舒曼的耐心刹那間崩潰,她忽地吼:“你成天聽這種不健康音樂,跟些亂七八糟男生在一起,你看你成什麽樣子了你!沒出息死了!”耿耿啪地關上錄音機,跟著吼:“假惺惺要跟我交朋友!原形畢露了吧?我怎麽做你才滿意啊?噢,成天假模假式坐在那兒彈鋼琴跳芭蕾舞,裝淑女,就叫有出息啊?傻

不傻啊,噢,你喜歡的就非得我喜歡啊,我為什麽不能有自己想法啊,我告你我最煩彈鋼琴!”舒曼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你給我坐下!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要跟你好好談談這個和異往問題,我和你爸的事兒你知道吧。”耿耿聲音提高八度:“知道知道,您這一輩子就那麽點兒閱曆還說個沒完,懂什麽呀?什麽也不懂你別說了,真幼稚!我的事兒和你有什麽關係啊!”

舒曼這下可真氣著了,頭忽地暈起來,人就歪歪倒倒的,耿耿驚一下,趕緊扶住母親,嬉皮笑臉道:“您不會真被我氣著吧?您可是信誓旦旦要跟我交朋友啊!朋友之間就就是要胡說八道的呀,就不能小心眼兒的呀。”

舒曼麵如死灰一句話說不出,耿耿嚇住,狂呼:“奶奶,爸爸,我媽真暈了!”舒曼躺在**,麵如死灰,耿直遞給她一杯水,舒曼也不看,有氣無力地說:“我

怎麽生這麽個女兒!她要成個小流氓可怎麽辦啊?”耿直壓著火,安慰著:“她怎麽可能成小流氓呢?我看她太正統了。”舒曼忽地吼:“你就沒聽見她剛才跟我說什麽,她說弗蘭克說美國小孩十二歲就發

生關係,她她現在成天跟些男生混,你說、你說她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啊?”舒曼淚流滿麵,耿直哭笑不得:“她那成心氣你的,你怎麽就沒點幽默感呢!”舒曼:“你一旁說風涼話容易,你去跟她談,去呀去呀!”耿直:“好好好,我談,你就別激動了。”耿耿並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她現在也聽不下去齊秦了,發呆,耿直推門進

來,耿耿看著父親:“爸,您也要跟我交朋友啊?”耿直一笑,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你想得美!老子就是老子,什麽朋友!你不聽老子話老子就打你屁股!”耿耿樂道:“哎喲,我這就放心了,跟您說實話,我真怕我媽跟我說交朋友,您說

我這跟她還沒交1%呢,她就氣成那樣,她壓根沒有誠心,幹嗎招我啊!”耿直:“你少廢話,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哪個小子啊?”耿耿懶懶道:“喜歡哪個小子呀?嘴巴臭哄哄的,誰喜歡啊!”耿直嚇一跳:“啊,嘴臭?”耿耿:“哪兒都臭!”耿直嚇住,不敢問了:“你、你、你,你趕緊學習吧,呆會兒飯好了叫你。”耿耿

壞笑不已。舒曼坐到床邊問:“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都說什麽了?”耿直:“我看她情緒挺正常,怕影響她學習,過幾天再說唄。”舒曼急了:“怎麽又過幾天啊,孩子現在心性這麽野,一天一個樣,還老拖著拖

著,是不是一定要出點什麽事兒你才當回事兒啊!”耿直耐心地勸道:“耿耿是個明白孩子,她哪有那麽傻,我剛才問了,她看不上那些臭小子。”舒曼:“看不上什麽意思?真跟他們有接觸?接觸到什麽程度?”耿直:“我當父親的我哪兒好意思問這些,應該你問啊,唉,你也甭問,孩子自己會解決。”舒曼:“你怎麽就那麽放心孩子啊!我跟你講啊,兩個男孩子從小到大你不

管就算了,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不管就要出事兒,你沒聽別人講,女孩子長多大

都要管,要管一輩子!”耿直:“那就管,你說怎麽管?你下令,我執行!”舒曼:“不耐煩了吧?家務事兒又連累你了是吧?什麽態度!”耿直:“我的祖奶奶,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態度你才滿意?”舒曼歇斯底裏地吼道:“你就關心一下孩子!行不行?你看我快退休了,可什麽也

不是,我什麽時候抱怨過你?我就應該帶孩子當家庭婦女嗎?我也有事業!我憑什麽就該任勞任怨!”耿直已經習慣舒曼突發性歇斯底裏,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連累你當不成專

家,要不是我,你怎麽也得跟季誠一樣成國際兒科權威。”舒曼聲音更高:“你笑什麽笑?什麽事兒那麽好笑?你嘲笑我就那麽有快感嗎?”耿直不敢笑了,表情僵著。就聽門外耿耿喊:“爸,媽,奶奶說吃飯了!”接著嘀

咕,“真夠自私的,說我的事兒怎麽又成媽的事兒,你們什麽時候真正關心過我呀!”

舒曼和耿直互相看著。晚上耿直剛要上床,舒曼卻厭煩翻身:“別碰我!”耿直:“我碰你幹嗎,我不碰。”舒曼翻個身:“別離我那麽近,熱哄哄的難受。”說著要下床,“你在這兒睡吧,

我去虎子房間。”耿直沒辦法,隻能說:“得得,還是我走吧。”舒曼抓起床頭櫃上水杯,大口喝水。耿直抱著被子經過女兒房間,房間還亮著燈,傳出輕輕的流行歌曲聲,耿直抱著被子愣

著,忽地往回走。舒曼正要躺下,耿直抱著被子進來,舒曼皺起眉頭:“怎麽回事兒呀?”耿直抱著被子往**坐,那被子咯著兩人,耿直就那樣別別扭扭說話,壓低聲音:

“唉,丫頭下午說,那小子嘴巴臭哄哄的,什麽意思啊?”舒曼蹭地坐起,光腳丫就往外跑:“我去問問。”耿直趕緊按住:“別急,不是什麽大事,現在問更麻煩!找機會!”舒曼眼巴巴看著耿直:“真沒事兒?”耿直:“不會有事兒,這孩子能看得上誰呀!”舒曼瞪著耿直:“她一點也不像我。”耿直:“那就像我唄。”舒曼:“女孩子像你?那叫惡心!”耿直忽地扔下手中的被子,撲了上去:“那現在就讓你好好惡心惡心唄。”舒曼尖叫:“別碰我!惡心!”

更年期

舒曼的記憶力好像越來越差,和耿耿爬上樓梯走到門口,舒曼掏鑰匙,忽然一驚:

“我鑰匙呢?”左摸右摸沒有,就開始著急,“放辦公室了吧?可我明明記得我放包裏

了,你看到我放哪兒了嗎?”耿耿蠻不在乎:“你鑰匙我哪兒知道啊!”舒曼急得:“我回醫院找找去!”耿耿急得嚷道:“我餓了!”舒曼趕緊翻包:“給你錢,你去買個麵包先墊墊。”這一急錢包也找不著,急得亂

翻,耿耿生氣:“你幹嗎呢?不會連錢包也找不著了吧?”舒曼越急越找不著,手一哆嗦,挎包落地,裏麵東西嘩啦灑一地,耿耿不敢說話

了,舒曼靠在牆上,一陣頭暈,耿直上來,趕緊道:“這怎麽啦?”耿耿撇嘴:“我媽找不著鑰匙又找不著錢包。”耿直趕緊彎腰拾起挎包,那鑰匙落地,耿直拎起鑰匙舉到舒曼跟前:“是這個嗎?”舒曼看著鑰匙,眼淚撲簌簌落下,嚇得耿直趕緊打開門,耿耿一溜煙兒奔進去,耿

直要伸手攙一把舒曼,舒曼甩開耿直的手,低聲說:“別碰我!”耿直跟在舒曼身後,嘀咕:“大白天也不能碰啊?”進得門來,舒曼正要往臥室走,忽然停住,看著屋角處一個玻璃櫃子,道:“這櫃

子怎麽還放這兒啊!跟你講它擋光線,不好看。”耿直:“我還沒來及搬,你別急,我現在就搬!”舒曼也不理會,進了臥室。耿耿聽到沒有母親動靜才跑出來,打開冰箱找吃的,耿直道:“你媽媽怎麽了?”耿耿:“神經病唄,自己記性不好,特糊塗,還老埋怨別人!”舒曼聽著客廳父女說話聲,一臉鬱悶。耿耿:“一天到晚不是找鑰匙就是找錢包,

要不就找鞋子,煩死了!”耿直:“別胡說,媽媽就是有點累了,你得多替媽媽分擔一點家務。”耿耿:“我馬上要中考了,憑什麽我分擔家務啊,爸你分擔吧。”耿直:“臭丫頭!總之,你不許當你媽麵這種表現。”耿耿:“背我媽麵可以吧?”耿直:“不行!你媽是病人,我們都得體諒她。”耿耿:“什麽病啊,神經病吧?”舒曼一屁股坐下,眼睛又紅了。就聽見一陣劇烈敲門聲,耿耿喊:“媽媽,大姨來了!”舒曼一驚,趕緊擦眼睛,要奔出去,舒露已經進來,舒曼趕緊關上門,舒露雖然流

著淚,仍惦記著門關嚴沒有,流淚走到門跟前把門插上,舒曼苦笑:“看來你沒到傷心

欲絕,還心細如發呢。”舒露一屁股坐**,幾乎哭出聲來:“他要離婚。”舒曼:“小杜?不可能,跟你開玩笑呢,這個人沒什麽正經話的。”舒露眼淚汪汪看著舒曼:“他這輩子就這一句話正經。”舒露低下頭:“如果不是真的,這麽丟人的事兒,我怎麽會告訴你他正式提離婚

了,他把那個女的給他的信讓我看了。”舒露眼淚嘩嘩往下淌,舒曼挨著舒露坐著,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重複著:“可他

為什麽,多大年紀了?怎麽能這樣?”

舒露眼睛發直:“你說他年紀大,他可沒感覺,那女的比他小二十幾歲,那信寫得肉麻的哩惡心的哩,怎麽能這麽惡心啊,小曼,我真是沒臉跟你講這些。”舒露哭得撕心裂肺,舒曼抱住姐姐,跟著流淚,什麽安慰話也說不出了。

舒露哭著開始自責:“都怪我啊!”舒曼想當然以為舒露後悔自己遇人不淑,安慰著:“別後悔了,想想怎麽辦吧啊。”沒想到舒露並不是後悔當年嫁給小杜,她眼淚汪汪看著舒曼:“是不是我對他太

不好了?我老罵他,不讓他碰我,他是男人唉,他受不了沒有女人,是不是我先對不起他呀?”舒曼睜大眼睛:“你怎麽還為他開脫呀!他就是流氓嗎!”

舒露完全失去從前的霸氣,和家庭婦女一般無二:“我是太相信他了,太相信我們感情了,就以為他就是男人本能,他還是愛我的,我們是要白頭偕老的,我是太不懂他了,太不會把握分寸了,我要是對他好一點溫柔一點,他怎麽會這樣的啊?”

舒曼氣得要命:“你可真是他的錯你怎麽倒算到你自己頭上?”舒露崩潰了:“我就不該聽你的,老跟他作對,我後悔死了。”舒曼生氣,也不敢激怒崩潰中的舒露,嘀咕著:“怎麽又成我的錯了?”然後猛拽開門,衝著客廳吼:“你過來!”耿直舒服看報,完全不理會那邊哭天喊

地,聽到舒曼聲音也沒以為在叫他,舒曼氣得大叫一聲:“你怎麽這麽沒人性啊!”耿直驚得手裏報紙落地,立刻衝過來,大叫:“怎麽了?出人命了?”舒曼嗔著:

“她哭成這樣你沒聽見啊?”耿直悄然道:“小杜病危了?”舒曼瞪著耿直:“要離婚!”耿直怔一下,“哦?”然後瞪著舒曼,一臉莫名,“那你叫我做啥?”舒曼:“你去教訓他,這個老流氓!”耿直一連串:“成成成,我教訓他!”說完拔腿就往外跑。耿直找到小杜住的酒店,沿走廊走著,正想問過路人小杜住的房間在哪裏,就見

走廊盡頭,小杜推門而出,耿直回過身看著小杜走近自己,小杜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遠看卻看不大出,他現在衣冠楚楚,西裝革履,戴著變色近視鏡,還夾著公文包,完全變一個人,耿直冷冷看著小杜,小杜大模大樣走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舒露讓你來的吧?我就曉得她沒地方去,住你家我就放心了。不過老耿你有點不懂事哦,你找我幹嗎?這是我們私事兒嗎,你加進來算怎麽回事兒嗎?”

耿直低聲說:“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進你屋說!”小杜立刻擋著去路,一臉道貌岸然:“我不丟人現眼,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講好了,

我房間……”小杜搖著頭,“不方便進的。”耿直看一眼小杜再看一眼那房間,冷笑不已:“你多大歲數了?”小杜:“老耿你不用跟我講什麽大道理,我知道我多大歲數,我也知道我在幹什麽。”耿直盯著小杜那張沒心沒肺的臉,冷笑連連:“要回去二十年,我一拳下去,你半

條命也沒了,你現在這個糟稀老頭樣,我不打你,我打你也沒用,你知道疼嗎?你有心有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