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88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36)

然是對丈夫。虎子這點就是不如我,你這麽難伺候的主我都把你哄得心寬。”舒曼瞪眼,耿直立刻拐個彎:“胸也寬。”舒曼:“你什麽意思?我跟你講哦,他們小兩口家務事兒你不好插手的。你罵虎

子,虎子也不會服氣的,虎子大小也是經理了,管好幾十號人的。”耿直:“我知道,耿經理要麵子,可我是他爹!他做錯事情我就得批評他罵他!”舒曼:“怎麽就是虎子錯了呢?!”耿直放下手中的東西,表情嚴肅起來。舒曼立刻道:“別講大道理啊,你講我就不聽!”耿直一本正經道:“這個問題上我不跟你爭,總之,虎子要賠不是。”舒曼:“為什麽?”耿直:“因為他是男人!”舒曼氣得:“因為他是你兒子吧?”耿直:“對呀,他當然是我兒子!”舒曼:“討厭!”季靜回來,舒曼滿臉是笑迎著,探頭看後麵:“樂樂呢?”季靜也滿臉是笑:“跟

外公串門去了,明天再抱過來吧。”舒曼:“好呀好呀,快進來,進來,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啦。”季靜進屋四下看:“虎子回來了嗎?”舒曼低聲說:“讓他爸給罵回來啦,你放心,我們會好好批評教育他的。”季靜有點不好意思了:“媽,您說得太嚴重了,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哪裏談得上

批評教育的。”舒曼:“女人哪裏有不對的?這是樂樂他爺爺觀點,我百分百支持!”季靜高興了:“真的呀,我還以為——媽,您真開明!”舒曼笑:“是呀是呀。”耿虎看到母親身後的季靜,大咧道:“喲,季大小姐來啦,少見啊。”季靜:“這

不耿大經理嗎?怎麽今兒個沒應酬啊?難得陪家裏人吃頓便飯啊。”耿虎要反唇相譏,舒曼拽他坐下,低聲說:“你就讓著點兒,怎麽說一句頂一句啊!”季靜得意坐下。耿直進來,見季靜就問:“靜靜啊,唉呀少見,少見啊,樂樂呢?”季靜撒嬌道:“您這意思要是沒有樂樂,您是不是不大樂意見我啊?”耿直趕緊說:“這孩子說得什麽話,你是樂樂媽,沒有樂樂媽,哪來樂樂小寶貝兒啊。”

季靜樂得嘴巴合不攏:“爸就是有覺悟有水平。”耿虎臊眉搭眼,一句話不說坐下。季靜顯得洋洋得意,殷切地給公婆夾菜。耿虎道:“你自己趕緊吃吧,不知道我媽最煩別人給她夾菜啊。”季靜立刻沉下臉來,舒曼趕緊說:“我什麽時候煩這個呀,再說也得看誰給我夾菜是不是?靜靜?”

耿直看一眼季靜臉色,回過頭衝耿虎吼:“你對靜靜怎麽能這個態度呢!她是你愛人,是孩子母親。她一個大學生,高材生,放棄大好前程,天天在家當賢妻良母,一句怨言沒有,你應該感激不盡,鞠躬盡瘁,想方設法哄老婆高興,你還敢給人家臉色讓人家生氣,你,你也太沒人性了!”

季靜是越聽越得意,笑眯眯看著耿虎。耿虎火了,筷子就要往桌上放,舒曼伸手拽他衣下擺,盯著他,一個勁兒使眼色:“你爸說得比較直接,可道理你應該懂的呀,不要以為女人在家裏就很安逸很享受,也苦著呢,要是愛人再給臉色,真的不好活了!”

季靜笑:“媽您真了解我,這些話我都不知道跟虎子說多少遍,他一個字也記不

住,今天您二位這麽說,他要再不記,那可就是不孝了!”耿虎忍著,一笑:“爸媽,你們也別忙著說教了,飯都涼了,趕緊吃吧。”耿直拿起筷子,敲一下耿虎腦袋:“看你眼睛就知道你心裏沒服氣,你不服氣你跟我

辯論啊,我告訴你,你老子我這一輩子受多少難啊,你問你媽,我衝你媽發泄過嗎?”舒曼:“還真沒有。你爸就這點好,外麵罵完人,回到家就換笑臉,笑麵虎一樣。”季靜笑:“我就喜歡笑麵虎,咱們虎子可是外麵賠笑臉,回家就衝老婆孩子吼。”耿虎還沒來得及反應,耿直倒生氣了:“這簡直是犯罪!男人在外麵工作辛苦受委

屈,不就是為了老婆孩子生活好?你小子本末倒置,太不懂事兒!都是你媽從小寵你,

沒把你教育好。”這話說得舒曼不樂意了:“怎麽又說我!”耿虎眼翻白:“爸您真是的,您說我就說我,扯我媽幹什麽?”季靜也忙著說和:“爸,您息怒,其實虎子也沒那麽不懂事兒,他就是有時候吧,

跟外邊人學,互相比著誰更怠慢家裏人,那叫有個性,他特怕人說他怕老婆。”耿虎隻當沒聽見這話。耿直道:“簡直幼稚嘛,怕老婆光榮啊,老婆都不怕的人,那還能怕誰?肯定不是好人!”

季靜賠著笑,這時電話鈴響起,她搶著道:“我來接。”季靜去接電話,舒曼和耿虎都瞪耿直。耿直渾然無覺,大口吃飯。季靜接電話,一聽,高興起來:“媽,是我,挺好的,那我今天就不回去啦?行,行,再見媽。”

吃完飯,小兩口進了自己的房間,季靜興奮拍打床鋪。耿虎坐在床角,一直在通電話,忽地發作:“你他媽行不行啊,我說多少次啦,不行你跟我這兒吹什麽牛啊!我告你這話我今兒就再說這一次,下次你再跟我胡來,我可沒那麽多廢話伺候你,咱們法院見!”

耿虎掛斷電話,心情煩躁,一回頭,季靜幽怨地看著他,他越加煩躁:“我出去抽

根煙。”季靜:“你能不能別把工作壓力轉到家裏?你自己難過一定要別人陪你難過嗎?”耿虎張口,又閉上:“在我父母家裏,我不想跟你吵。”

季靜:“誰想跟你吵了?”耿虎走到門口又回來:“是不是你媽跑我家說三道四了?”季靜:“還用得著說嗎,您那偉大德性,基本家喻戶曉。”耿虎壓住火:“我爸我媽說我什麽我不在乎,可你還真別以為你從此就可以……”季靜:“可以什麽?早看出你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可你爸說得哪句不對啊!連我都

感動了!”耿虎聲音忽地提高:“我跟我爸沒法兒比,我爸什麽時候有過我這樣的壓力?你怎麽就人事兒不懂啊!”

季靜聲音更高:“誰沒點兒壓力啊?動不動就把壓力掛嘴巴上,還好意思!也不知誰不懂人事兒?”耿虎憋著,低聲說:“我懶得跟你這種沒腦子的女人吵!”說著猛地推開門走出去。季靜抬腳就踢上門,動靜很大。

耿直一邊看電視一邊擺弄相機,聽到動靜一驚,回頭見耿虎垂頭喪氣走來,到沙發一角坐下。耿直放下相機,剛要說話,耿虎垂頭喪氣道:“您別再給我上課了,我這一天忙乎下來,頭都大一圈,您再嘮叨,就是孫悟空頭上緊箍咒,你說我受罪不受罪。”

耿直:“你就是嬌氣,還上過戰場的人呢,怎麽就說不得碰不得?你們當初……”耿虎:“您別跟我提戰場,我聽不得這倆字,我要跟您說,我現在經曆的比打戰難多了。您肯定不信,還得罵我不知好歹,可我有時候真覺得還不如幹脆死在戰場上呢。”

耿直厲聲:“胡說什麽!”耿虎:“我是胡說!我無能,所以胡說。”說著拿起遙控器,下意識調台。體育頻道,正播踢足球,父子倆幾乎同時身體前傾看進去了。一個球員飛起一腳,足球飛向球門,咣當一聲砸在球門上,場上響起一片歎息聲,耿直耿虎同時長歎一聲。

耿直搖頭道:“看足球是真著急,半天不進一個球,真不如籃球,半小時得進多少

球啊。”耿虎一笑:“重要的是過程嘛,您要想看進球,您看台球得啦。”耿直:“你小子就會抬杠!難怪你丈母娘不喜歡你!”耿虎不屑:“想討這些‘老娘們’喜歡也不難。”耿直聽到老娘們仨字就瞪眼:“什麽老娘們,這是我的話,你小子說可沒大沒小啊!”耿虎不理會:“可我真是沒您那涵養,我幹嘛啊!再說您說您在外麵是老虎,回到

家裏成綿羊。可您忘了,您當初是怎麽對我和老牛的,您對家庭對我媽的怨氣全撒到我們哥倆頭上了。您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恨您!您還好意思說您回到家從來不發火!我這點比您強,我對樂樂那是連個眼珠子都沒瞪過。”

耿直抬手想敲桌子,又放下,想想:“小子,算你逮著我了。是,我當時是缺少耐心,我向你道歉,不過,有一條,都是你們犯錯誤,尤其是你犯錯誤我才教訓你的吧,我沒有冤枉你的時候吧?”

耿虎笑:“我不想跟您找後賬,我又不是老娘們,我就是想讓您理解我現在心情,我真是壓力很大,我很難做到時時刻刻討老婆歡心,可我這老婆你要是半時半刻不說話,她就難受,你說這日子怎麽過呀?”

耿直嘿嘿樂:“女人都這樣,你媽也這樣,我不也熬過來啦?”耿虎也樂:“您可用了個‘熬’字啊。”

耿直:“小子!找我茬啊!”

耿虎抽出一根煙,扔給父親,耿直接過,在鼻子上嗅著,不敢抽。耿虎樂:“您真聽我媽話,我媽這輩子最成功的就是把您徹底改造成她想要的男人!”耿直:“胡說!誰改造誰呀!”

舒曼拎著本書過來,見狀生氣道:“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呢,虎子怎麽也在啊,都幾點了?靜靜在這兒你都忘了吧?趕緊走!”說著揮手趕煙:“又抽煙,說多少次也不聽,抽煙有百害無一利,怎麽就記不住啊!”

耿直趕緊說:“我就是聞聞煙味兒,這小子抽我說他了!”耿虎樂了:“爸,您急於表現也不必出賣我吧。”耿直伸手要打:“你小子!”耿虎笑著偏頭,對母親道:“媽您真是的,我好不容易跟我爸看會兒球,您就嘮

叨,您是嫉妒我跟我爸聊天吧?”耿直推一把:“趕緊走吧,這麽多廢話!”耿虎嘿嘿樂著離去。舒曼瞪著耿直,耿直樂了:“幹嘛瞪眼珠子?我在教育兒子!”舒曼:“別傻樂,你也趕緊睡覺,不知道自己什麽年紀啊,還敢熬夜!”耿虎推臥房門,推不開,怔一下,敲門,並不用力,門內還是沒動靜,重一點敲

門,還是沒動靜。耿虎用力拍門,低吼:“你開門!”仍無動靜,耿虎抬腿就是一腳,

咣的一聲踹開門。季靜噌地從**跳下來,瞪大眼睛,吼:“你想幹什麽!”耿虎揮手將門甩上,壓低聲音吼:“是你想幹什麽!”季靜大吼大叫:“跟你這種人沒道理可講,我告你我早受夠了!”耿虎被拱起火來:“我他媽也早受夠了!”季靜賭氣:“那就離啊!誰不離誰孫子!”耿虎一句不讓:“它媽別光說不練,離啊!”

季靜噌地跑到床頭櫃前,一邊亂翻著,一邊吼:“你不就想離嘛,好啊,我成全你!”門外的耿直和舒曼聽著屋裏動靜抓耳搔腮,互相推。耿直道:“你進去勸勸。”舒曼:“幹嗎我進去,你不是最會講道理嗎?你去講啊!”耿直直往後退:“我當公公的,半夜三更多不方便。”舒曼急了:“都什麽時候還講這個?”耿直直擺手:“我去真不合適,你溫文爾雅、溫柔動人,你進去就啥事兒就沒有啦。”舒曼瞪眼:“你不是最愛逞英雄嗎?怎麽到關鍵時刻就往後躲?”耿直苦笑:“這是逞英雄的時候嗎?”這邊季靜翻出結婚證,拎到耿虎眼前,獰笑。耿虎急:“想幹嗎?”話音剛落,季

靜將結婚證一撕兩半兒。耿虎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季靜被打愣了,哇地一聲

哭出來,嚎著:“你打我!”耿虎怒吼:“人事兒不懂我就打了怎麽著?”季靜撲向耿虎連撕帶打帶咬帶踹:“我讓你打你打。”季靜的號啕大哭讓耿直和舒

曼都是一愣,彼此看一眼,耿直上前推開門,兩人衝進來。耿虎架著季靜手,季靜瘋了似抬腳踹,偏過臉就咬耿虎手臂。耿直舒曼衝進來,趕緊一邊一個將二人分開。舒曼勸季靜:“那小子混不懂事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邊耿直上去就給耿虎一拳,大吼:“你小子翻天啊,還敢動手打老婆!你是不是

人啊!啊!你、你給老子道歉!不、不是給老子,給靜靜。”耿虎:“她幹得那叫人事兒嗎!”耿直:“女人就是女人,女人幹點出格事兒那是特權,男人什麽時候都不能對女人

動手!這個道理都不懂,你就不配當丈夫!”耿虎不服:“憑什麽呀?我也是人哪!你

這是鼓吹男女不平等,我不接受!”耿直上前就打耿虎腦袋:“叫你不接受!叫你不接受!”耿直當然也不是真用力打,耿虎做作地抱住腦袋,吼:“從小就打我頭,現在還打

我頭!您跟我頭有仇啊!”耿直:“我就打你頭!你這個腦袋有問題!”舒曼看著地上扯成兩半的結婚證,心裏明白幾分,於是將結婚證揀起,細聲慢氣

道:“虎子把這張證看得多重要你是不知道呀,他老怕自己弄丟了,一定要放在家裏,和他最貴重東西放一起,天天跟我講要買保險箱的呀。”季靜嚶嚶哭著,多少也有點心虛,哽咽道:“我也不是成心的,他那麽凶,我受不了嘛。”舒曼一聽這話有餘地,趕緊安撫:“虎子脾氣隨他爸是暴了點,可他沒壞心眼兒

啊,再說他要一點脾氣沒有,不像個男人,你能看得上他嗎?”季靜哽咽著:“反正我沒想到他敢對我動手,太傷人了。”舒曼:“是啊是啊,怎麽著也不能動手啊。這小子真像他爸,有些東西看得太重,

碰到那根神經就跟動了他**似的,要發瘋的,事過之後他肯定特後悔呀。”季靜:“他才不呢。”舒曼:“他真是後悔不及,他是我兒子我不知道嗎?”耿直揪著耿虎耳朵,耿虎做作地唉喲唉喲叫著。耿直拽到季靜跟前,命令:“給靜

靜道歉!”耿虎繼續裝:“您鬆開手!”耿直:“你先道歉!”耿虎:“您先鬆手!”季靜本來繃著,見狀著實可樂,不由撲哧一聲笑了,趕緊又繃著。耿直和舒曼交換

一下眼神,耿直鬆開手,假意踢兒子屁股一下,命令著:“你今天不給老子認真道歉,就別進老子家門,老子不認你這敢打老婆的畜生!”說著轉身出門,舒曼還想說什麽,耿直上前拽過舒曼,出了門,還小心掩上門,在門外吼一聲:“臭小子,明天給老子把門修好,你自己動手啊!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