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89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37)

舒曼拽著耿直走,一路抱怨:“什麽畜牲畜牲的,多難聽啊,罵他不是罵我們自己嗎?”耿直:“你這是婦人之見,靜靜能原諒虎子,說幾句畜生少什麽呀,再說那不叫罵,畜生有時候真比人懂事兒,畜生會打老婆嗎?”

舒曼:“別講那麽多,反正我不愛聽!”耿虎還是得低三下四賠不是:“我是畜生,我是畜生還不行嘛!”季靜:“當然不行,你是畜生我什麽呀!”

耿虎嘀咕:“畜生媳婦,母畜。”季靜猛地大聲:“說什麽!”抬手就打了一下耿虎。耿虎裝模作樣一個勁兒地揉:“哎呀,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也該消氣了吧,再說我根本也沒用勁兒。”

季靜:“打人你還振振有詞!”耿虎:“那你也打我還咬我了呀。”季靜:“你還跟我計較!是男人嘛!”耿虎把腦袋遞過去:“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得,你現在敞開了打我,狠狠打,

怎麽解氣怎麽打!”耿虎腦袋在季靜懷裏拱,季靜開始繃著,推:“去去去,討厭!”耿虎就是不離開,腦袋偏在季靜懷裏拚命拱。季靜抬手便打,挨到耿虎腦袋頂時,

耿虎抬頭:“真打啊?”季靜手使勁按下去:“我沒你狠,下不了那麽重手。”耿虎攬過季靜:“哪兒重啊,你看你臉上連個印子都沒有。”季靜:“你還想打殘我啊!說得出口!”耿虎:“別鬧了。”耿虎說著拿起撕成兩半的結婚證,捧在手心兒上吹氣。季靜瞪了眼耿虎,起身找到

膠水,接過結婚證,嘀咕:“我也不是真想撕,就是你老拱我火。”耿虎:“是是是是,我都說了是我不對。”季靜手一伸,耿虎趕緊伸手,撕成兩半的結婚證放在耿虎手心上,季靜拿起膠水粘起來。舒曼側耳聽著,沒有動靜,回身看耿直。耿直已經睡著,舒曼嘀咕道:“你心裏還真不存事兒,你以為他們打這一架矛盾就解決了嗎?”耿直不睜眼回道:“你不睡覺就能解決矛盾嗎?再說,小兩口矛盾就得小兩口解

決,家長趁早別摻和,更壞事兒”!舒曼:“別給自己的不負責任找借口!”耿直:“這是真理,你就服從一回真理吧!”舒曼:“憑什麽你說得都是真理?”第二天季靜回娘家去了,石菲菲回來,見女兒和衣躺在**,臉色難看,趕緊過去

問:“怎麽啦?病啦?”季靜煩:“哎呀,好容易睡著您又搗亂!”石菲菲看表,下午五點:“幾點了還睡,樂樂都回來了!”季靜翻個身:“你帶他吧,我困著呢,昨晚上差不多一夜沒睡。”石菲菲坐**:“怎麽回事兒?”季靜:“沒怎麽回事兒,甭問了!”石菲菲疑心大起:“是不是你婆婆又找你事兒了?”季靜:“沒我婆婆什麽事兒!我一直在屋裏待著,我們都沒怎麽說話。”石菲菲:“那你還能跟誰別扭啊,老耿可是個沒事兒的人。”季靜:“一家裏就耿叔是好人。”石菲菲看著女兒:“虎子又給你氣受了?”季靜別過臉:“沒有。”石菲菲把女兒臉別回來:“你說實話呀,你受了委屈憋肚裏幹嘛?你也不是沒娘

家人。”季靜看著母親關切的臉,忽然一陣委屈,號了一聲:“他打我!”石菲菲愣住:“什麽?”石菲菲火急火燎地叫回季誠,把耿虎打季靜的事一說,兩人就衝到耿直家,悶聲敲

門。舒曼趕過來,拽開門,愣住,石菲菲和季誠黑著臉站在門外。舒曼左看右看問:“這是怎麽了?”石菲菲滿腔怒火不知如何發作,一出聲嗓子就嘶啞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話

出口,眼睛刷地就紅了,再說不下去,手扶門框,哽咽不已。季誠扶住老婆,衝上前,瞪著耿直夫婦,結巴著:“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兒子打了靜靜。”

舒曼和耿直一時怔住。季誠身後石菲菲哭訴著:“我說得沒錯吧,你還替他們辯解,我早就說他們根本就知道!他們一直在縱容,要不然他兒子吃了豹子膽啊,住在父母家還敢打咱閨女啊!”

季誠也聲淚俱下:“怎麽可以打靜靜啊?從小到大我們都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你們怎麽忍心!你們這是什麽行為啊,沒有人性啊!”季誠身體劇烈抖動,也說不下去了,石菲菲趕緊攙住季誠。這老兩口互相攙扶,無限悲痛,弄得舒曼和耿直無地自容。舒曼上前:“你們先進來再說。”耿直剛觸動了腰,正腰疼難忍,也隻得撐著腰挪步道:“都是我們的錯,我們認錯,認錯。”他蹣跚兩步,又說,“你坐下說好不好,季親家。”耿直說著手按住季誠,季誠猛地甩開手,差點把耿直摔個跟頭。季誠吼:“坐什麽坐!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舒曼還是第一次見季誠這種態度,接受不了,眼睛紅了,聲音也哆嗦了:“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嗎?你們也不能偏聽一家之言,我們——”石菲菲立刻翻了臉:“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態度!我就是來興師問罪的!你說你兒

子打沒打我閨女吧?”舒曼氣結,耿直賠笑臉道:“小兩口打架,不是那個說法。”季誠忽地吼:“什麽不一樣!男人打女人就是家庭暴力!”石菲菲也吼:“我們可以上法院告你們!”舒曼眼淚湧出,還想說什麽,耿直趕緊拽住舒曼,回過頭衝季誠夫婦謙卑笑道:

“都是我們的錯,我們教子無方,讓靜靜受委屈啦。”舒曼甩開耿直手:“年輕人出問題,就應該年輕人自己解決,家長摻和進來不是添亂嗎?再說,事情是昨晚發生的。昨晚上,他們倆不是已經解決問題了?”石菲菲衝著季誠冷笑:“他們果然就是這個態度,跟我想的一點不差!就因為他們

這個態度,他兒子打咱閨女的手才舉得起來!”耿直一把沒拽住,舒曼忽地火了:“你別添油加醋!”沒等石菲菲說話,季誠先發作:“事情沒有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根本體會不到做

父母的痛苦!打人是侵犯人的尊嚴,我們做家長的絕對不能容忍!試想一下,如果你女兒被一個渾蛋打了,你會是什麽心情!”季誠說到最後臉都變型了,舒曼看著季誠那張陌生的臉,一句話說不出,眼淚刷地流下。耿直將老婆攬到身後,強忍腰部疼痛,扶著腰企圖哈腰,但那腰哈不下去,一哈

就疼,疼得呲牙咧嘴,苦著臉道:“你說得對呀,太對啦!我們承認錯誤,承認,我們已經教訓虎子了,讓他給靜靜賠禮道歉了!”說著猛拽舒曼衣袖,示意她服軟,舒曼隻得含淚道:“我兒子已經悔悟了,再不會犯了,你們就給他一個改過機會吧。”

季誠仍是激動不已:“不行!還沒說怎麽解決這次問題呢,就說改過,這叫縱容!”

石菲菲哭訴著:“靜靜跟那小子結婚就沒一天高興過啊,以前多水靈多快樂的小姑娘啊,讓你兒子給折磨成什麽樣了!我上輩子欠你們家什麽了?這輩子讓我女兒受這麽大罪。”

舒曼和耿直臉都綠了。舒曼激動,張口要說什麽,耿直拽住,仍賠笑臉道:“是啊,靜靜是個好孩子,仙女,到我們家是受大委屈了,我們全家都對不起她。”

正鬧著呢,門突然開了,耿虎站在門口,看著卑躬屈膝的父親,一臉羞愧的母親,看著憤怒抓狂的嶽父嶽母,既愧又怒。他上前先扶住母親,然後回過頭衝嶽父母:“我跟靜靜的事兒,跟我父母沒關係,我們自己解決吧。”

石菲菲:“你什麽態度啊!你打人你還振振有詞的!靜靜怎麽就瞎了眼,跟你這

種人!”耿虎咬牙道:“她瞎了眼,我眼也有問題,依著你們,想怎麽辦啊?”耿直趕緊過去伸手就要打,嘴裏吼著:“你個畜生!”耿虎一手架住父親,吼:“你們都別摻和,行嗎?大不了不過了唄,鬧什麽呀!”耿直掄起巴掌:“你說什麽!”舒曼趕緊推開兒子,說道:“你們都冷靜一點兒,想清楚再講話!”石菲菲在一旁冷笑:“你們演戲給誰看呀!耿虎,我還告訴你了,你以前種種劣行

我們可以忽略不計,但你居然敢打人,這個我們絕對不能容忍!”耿虎吼:“那你們想怎麽著啊!”舒曼使勁推耿虎,季誠一直哆嗦著說不出話,此刻終於蹦出幾個字:“離婚,一定要離婚!”這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耿直趕緊上前揪著季誠往一邊走,說道:“你這個書呆子,講什麽呆話?你沒病吧!”這邊,舒曼對石菲菲說:“孩子事兒家長不要亂做主張!幹什麽這是!虎子是碰了靜靜一下,不過人家昨晚就和好了呀,你非跟著瞎攪和什麽呀!”石菲菲:“什麽好了?靜靜回家就躺了一天,跟死人一樣,我看著就難受,她以前多開朗多上進啊!這婚結的把她人都毀了!”耿虎坐下,沒有表情,不抬頭道:“媽,甭跟他們說那麽多了,離吧,這婚結的就

是錯,趁早離了,大家都好!”耿虎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舒曼上前揪著:“你胡說什麽!你去找靜靜,你們好好談。”耿虎扒拉開母親的手:“沒什麽好談的,我跟她緣分已經盡了!”說完揚長而去。舒曼回過身,石菲菲也呆了,舒曼:“這就是你想要的,啊?”石菲菲惱羞成怒:“你不要倒打一耙!你兒子心早就野了,要不然也不會幹這種

缺德事兒!”舒曼一屁股坐下:“孩子自己一點事兒沒有,就是你這種沒事兒找事兒的

人,非把事情搞這麽複雜,我看你現在怎麽辦!”石菲菲:“什麽怎麽辦?大不了——”兩個女人互相看著,石菲菲最終沒敢說出那個“離”字。

這邊耿直和季誠還在掰扯,季誠坐著不斷要往起躥,他躥起,耿直就按住他肩膀,兩人就這麽沒完沒了。季誠激動著控訴:“我從開始就曉得你這個人沒有教養,我就不曉得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教育好孩子,很可笑嘛!”

耿直是不冷不熱:“夫妻矛盾別扯那麽遠啊,你那點資產階級小九九你以為我看不

清楚?我告訴你,一清二楚!你骨子裏就是不樂意我兒子娶你女兒嘛,是不是?”季誠:“你胡說,不是!就是怎麽啦!你兒子根本就配不上我女兒!”耿直:“你看看、你看看你這醜惡思想,這根源就在你這裏啊!你們在中間就沒起

到好作用,你是不是搞破壞搗亂來著?”季誠急:“你胡說,胡說!”耿直得意:“說實話靜靜還真不像你。”季誠:“你什麽意思?”耿直:“就這意思唄。”季誠噌地躥起,這回耿直沒按住,季誠臉快貼到耿直鼻子上:“我絕對不要跟你做

親家!”耿直:“你看你,看你內心醜惡世界暴露無疑吧?你骨子裏資產階級立場就沒轉變

過來吧?你說說你為什麽不想跟我們做親家?為什麽?啊?為什麽?”季誠推開耿直悲憤交加:“我為什麽要兩代人都受你的氣啊!憑什麽!”耿直大樂:“什麽兩代人?哪兩代人?你說說清楚。”季誠已經掉頭而去,吼著:“你不要再講話,我聽你說話就要瘋掉了!”耿直跟著走:“真是資產階級脆弱到一定程度了,我就講話了,你瘋個讓我看看,

你——你——你瘋掉呀!”季誠已經出了耿家門,還嚷嚷著:“我再不要見你了!”耿直跟到門口,朝外吼:“你以為我願意見你那張老鼠臉!”舒曼揪著耿直回來,關上門,緊張地問:“你說半天都說什麽了!真要離啊!”耿直無所謂:“不可能,那隻呆老鼠,說說而已。”舒曼:“跟他沒關係!虎子真急了,你趕緊說說去!”這一鬧,大半年過去了,虎子和靜靜還是冷戰著,舒曼和耿直想孫子,所以常常去

季誠家看看。在季誠家外,舒曼嘀咕:“真不想看石菲菲那張臭臉。”耿直:“你可真是本末倒置啊,你是看石菲菲還是看樂樂啊!”說著敲門,石菲菲在裏麵堵著貓眼,成心拉長聲:“誰呀?”耿直:“你就開門吧,都看到人了,裝什麽呀!”石菲菲:“樂樂不在家。”舒曼氣得轉身就走,耿直拽住:“怎麽不在家啊,我剛才給幼兒園打電話,說你把

我孫子接走啦。”然後叫:“樂樂,樂樂,樂樂,爺爺來啦。”就聽裏麵一陣腳步聲,孩子童聲不清楚地叫著:“我姥爺討厭我爺爺。”耿直氣得砸門:“老季頭你阻礙我見我孫子,我可上派出所告你啊!”石菲菲隻得拽開門,愛理不理的。耿直一進門就叫:“我孫子呢,我那大胖孫子呢!”

樂樂跑過來,耿直抱起孫子死勁親。樂樂口齒不清道:“我姥爺知道爺爺來,躲起

來啦。”耿直抱著樂樂就進了季誠書房:“問問姥爺,幹什麽不正經事兒啦,那麽怕見人啊。”就聽季誠在裏麵嚷嚷:“你這個老糊塗,不要跟小孩子胡扯八扯啊!”舒曼一進門,就誠懇對石菲菲說:“這都過去大半年了,還鬧啊?靜靜的氣也出得

差不多了吧,還真想離啊?樂樂怎麽辦?”石菲菲眼睛紅紅地說:“我也勸過靜靜了,

說今天找虎子談談呢。”舒曼:“唉,其實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啊,都是你在那兒搗亂!”石菲菲:“你也別怪我,你女兒要有這事兒,你肯定比我還事兒!”舒曼:“這麽說你承認你事兒啦?”耿虎季靜兩人在咖啡廳見了麵。耿虎故意不看季靜,隻翻菜單:“喝點什麽?”季靜沒答話,冷冷道:“簽證我辦下來了。機票是這個周末,目的地紐約。”季靜表情平靜中透著得意,耿虎憤怒:“這麽大事兒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你走了,

孩子怎麽辦!”季靜:“我十年前就說過要出國,你一直找各種理由幹擾。我現在算想明

白了,我要不下死決心,我這輩子就真毀你手裏了!孩子有姥姥姥爺,還有爺爺奶奶,我

很放心!”耿虎火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自私的母親!樂樂還不到兩歲!”季靜也激動:“我多大了你知道嗎?我三十歲了!女人一生最好的年華我都放在你

和孩子身上了,我得為我自己活幾年,你什麽也不用再說,就祝我一路平安吧!”耿虎:“你不能說走就這麽走了,我們之間問題還沒解決!我父母也不會同意的!”季靜冷笑:“我父母也不會同意。我不會為我自己父母活,更不會為別人父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