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七百一十九章 爭吵

第七百一十九章 爭吵

秦宜寧安撫的拍了拍逄梟的胸口,隨即佯怒道:“你要是每次都這樣,我往後可就不與你說我的事了。

她那愛嬌的模樣,惹得逄梟的心都軟了,摟著她搖晃著道:“好了好了,你別氣,我就是那麽一說,又不是真的要提著刀子去殺了他。我知道你還有計劃,不會壞你事的。

若是叫逄梟那群手下知道他們的主帥還有這樣的一麵,不知道會驚愕成什麽樣?他治軍還哪裏有威嚴了?

秦宜寧這麽想著,噗嗤一聲笑了。

逄梟見她笑,自己就忍不住跟著笑,還問她:“宜姐兒,你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怎麽笑成這樣?”

“你不知道我在笑什麽,你就跟著笑?”秦宜寧越發覺得好笑了。

逄梟被她又香又軟的身子依靠著,她的笑聲又十分動聽,他就越發開懷了,“看你笑我自然就笑了。”

一句大實話,卻是最為暖心的一句情話。

秦宜寧在他胸口蹭了蹭,低聲道:“呆子。”

“什麽?你說我是什麽?”猛然翻身壓著她,雙手不住的咯吱她腰上的軟肉。

秦宜寧最怕癢,一時間笑的花枝亂顫,上氣不接下氣,拉著他的手連連求饒,“好了,好了,我知道錯啦!”

“這還差不多。”逄梟也跟著笑,“好了,你跟我說說,打算怎麽對付他?”

“嗯。是想到了一些辦法。不過加害沒有確定到底要不要用。不然我與你說一說,你幫我參詳參詳。”

逄梟翻身坐起,佯作傲慢的抬著下巴叉腰道:“那我可要想一想了。我可不是輕易出山的,旁人求我,給多少銀子我都不肯幫呢,不過你呢?”

摸了她的臉頰一把,“看在你如此標致的份兒上,本大爺就破個例,勉為其難的幫你一下吧。”

秦宜寧趕忙配合的道:“好啊,那就多謝大爺了。”

“我可不是白白的幫忙,我收銀子可是很貴的!”

“哎呀,那可怎麽辦,我沒有銀子啊。”

“那就……”逄梟翻身壓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秦宜寧的臉騰的紅了,捶他的肩頭道:“你個壞蛋!”

嬌妻在懷,逄梟哪裏還忍得住?何況他吃了那種藥,也不必擔心她會受孕,自然又成就了一番好事。

待到二人再度擦洗過,秦宜寧已經累的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靠在他懷裏昏昏欲睡,還不忘抱怨:“我今兒都還沒去抱抱孩子,還沒給他們吃母乳,都是你!”

“好好好,是我的錯。你乖乖的睡吧。反正他們有乳娘在照顧呢,餓不著。”

想起逄梟種種惡劣的行為,秦宜寧臉頰燒的通紅,翻個身擁著被子就不想理他了,不過多事,就再度睡了過去。

逄梟心滿意足的從背後摟著她的腰,將她嵌入自己懷裏,這才麵色嚴肅的思考起四通號的問題來。

與秦宜寧一樣,逄梟也不認為一個經營了百多年的大商號,背後會沒有一個大家族支撐,說不定,四通號背後的靠山還是如陸家那樣的一個世家大族呢。

他戰場殺敵多,又總是給李啟天背黑鍋,說實話,自己在外頭的做過多少人,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

以前獨自一個,他的想法也很光棍,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招數都衝著他使過來,他也不會懼怕,有難題解決難題就是了。

可是現在,他的牽掛越來越多。他又經曆過秦宜寧被綁去韃靼的事,心裏的顧慮就更甚。他真的很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引來外人,對秦宜寧不利。

四通號的背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族呢?

這個家族不好調查,但是四通號卻是好查的。據說它起源於貴南府一代,他們倒是可以從貴南府開始調查。

逄梟擁緊了懷中之人,目光更加堅定起來。

想對付他,他也不是什麽任憑人捏扁挫圓的軟柿子!這次與四通號之間,看似是他贏了,可四通號說不定也達成了目的,這隻能算作雙贏,而且這種“合作”他還是被動的。這一筆他記在心上還沒算。

那麽,就等著日後慢慢清算吧!

“王爺,您消消氣。”顧世雄無奈的勸說著尉遲燕,輕聲道:“咱們做事,幾次三番都沒得四通號的滿意,此番求見柳先生不得見也是常情,往後咱們好生做事就是了。王爺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尉遲燕皺著眉,臉上紅的就像是被誰狠狠的扇了扇巴掌,窘迫的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本王這一生,還是第一次這般低三下四!我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受如此奇恥大辱!”

尉遲燕揮手掃落書架上碼放整齊的書籍,氣急敗壞的仿佛恨不能將柳先生碎屍萬段。

他好歹也是個帝王,卻要被個小小的商賈踐踏尊嚴!

顧世雄在一旁聽的無奈至極。

世上最可悲的,便是尉遲燕這般認不清現實,也不願意接受現實的人。這類人看似外表強悍,卻是倒下就再也爬不起來的類型。他們會心懷怨氣,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感到不平和忿恨,卻學不會擦亮眼睛看看眼前的情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處境。

這種人,學不會能屈能伸的那一套。反而還覺得能屈能伸的人是無恥的小人。自持高潔的身份,實質上卻是擺脫不了的低微。

“王爺。”顧世雄的耐心已用到了極致。他望著尉遲燕,壓低聲音斥責道:“王爺可還記得此處是何處?您自己又是什麽身份地位?一國之君,您有可能還能做的上,但現在的一國之君隻有一位。咱們密謀之事,也是在密謀而已,您嚷這麽大聲,是怕旁人不知道咱們的道動作嗎!

尉遲燕一聽,先是被點醒一般,麵露驚懼。可是再望著顧世雄那張皺紋滿布的老臉上橫眉怒目的可憎表情,他的心頭再度火起。

“是。本王現在是鎮南王了,快可顧老大人說出方才那一番話時,又是否考慮過提供樣的問題?你可還記得這裏是何處?你是什麽身份地位?

“本王是落魄了,先是做了亡國之君,可本王一直都沒有放棄努力,一直在聽著你的安排來做這做那。為了追尋寶藏,本王連妻妾和嶽家都沒有保住。來到這裏,本王甚至丟棄了尊嚴去討好一個商賈之人!

“今日咱們去求見柳先生吃了閉門羹,顧老大人心情不好,本王也心情不好,為何你隻斥責我,卻不反思自身?你斥責我放縱情緒,你又何嚐不是如此!”

尉遲燕極少會有如此憤怒到頭腦清楚的時候,從他趕鴨子上架似的當了大燕朝的太子起,他的日子就沒有一天是好過的,他最為鍾情的書法和繪畫已經放棄了。整天蠅營狗苟,為的不過是想振興王朝,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可是,日子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是從他的父皇不顧父子之情,聚斂財寶貪汙百姓的稅糧開始,還是從他被迫當了亡國之君,向著敵國低下了頭顱開始?

他不會忘記,麵前這位三朝元老,還是帝師!

而當初的藏寶之事,他是一開始就知道,並且默許了父皇的做法!

“誰又比誰高尚呢?”尉遲燕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搖著頭,失魂落魄的道,“當初顧老大人幫助父皇將那筆銀子藏起來時,是不是和父皇一樣覺得我是個廢物?隻配當個亡國之君,代替父皇繳納降書順表?顧老大人當初幫我父皇藏那筆寶藏時,難道不是隻想著什麽複國,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沒有了這筆銀子,朕要如何拯救那千瘡百孔的國家,如何要讓饑荒中的百姓吃飽飯?”

尉遲燕紅著眼看著顧世雄,“你可知道,因為你們藏了那筆錢,當初舊都到底是如何哀鴻遍野?到底有多少人家易子而食!你們將我擁上那個位置,就是出去頂缸背鍋的!而你呢!你又比我這個沒用的東西高尚多少!”

顧世雄如何也想不到尉遲燕現在還在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當初這個決定,於當時即將徹底坍塌的王朝來說不過是儲備能量,以圖後事!的確有百姓因為那些稅糧而餓死,可是相比較一個王朝的興旺,那些人的性命,也不過是為成功墊上一塊基石而已,那是他們的榮耀!”

“既然是榮耀,顧老大人怎麽還知道在家中藏糧食,在外麵藏財寶,私下裏吃的飽飽的,出來了才裝作食不果腹!”

當時就連他這個一國之君,也已經開始餓肚子,吃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黑麵幹糧了!

顧世雄想不到這件事尉遲燕都知道,必定是顧嫦回家時得知,後來告訴尉遲燕的。

他老臉有些發燒,鎮定道:“老朽的確不該那般,可是老朽也是為了保存此身,還想要為國效力啊!”

尉遲燕猛然轉身,深吸幾口氣,心裏卻是在悲哀。

世上之人,往往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雙重標準罷了,別人家孩子說句話都有口臭,自家孩子拉屎放屁都是香的,自私無外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