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九百三十章 橄欖枝

第九百三十章 橄欖枝

秦宜寧笑著應了一聲:“知道了。”轉回身打趣寄雲,“我可瞧見湯侍衛剛才就站在不遠處了,你們說話都留意一點。”

寄雲臉上騰的染上了緋紅,跺腳道:“王妃您簡直太壞了!”

冰糖見她羞窘的直跺腳,指著她笑的花枝亂顫。就連才剛來秦宜寧房裏的紫苑和含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屋子裏一陣歡聲笑語傳出很遠去,院門口的幾個精虎衛也對著湯秀擠眉弄眼。將湯秀給羞臊了個大紅臉。都是年輕人,湯秀和王妃房裏的大丫鬟寄雲身走的近,大家夥兒都知道,心裏也都祝福,隻不過弟兄們關係好,他們就總忍不住打趣兩句。

謝嶽見一行人這般開懷,心中盤桓著的憂慮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謝嶽尋的宅子位置在城中心位置,距離衙門和集市都不遠,四周的鄰居也都是頗有些家財的。因早就做了準備,秦宜寧一行人搬進來便可正常過日子,隻不過家裏的仆婢們還不多,秦宜寧也沒想立即就采買來,想觀望一陣子在說。

眾人整頓停當,謝嶽就來找了秦宜寧。

秦宜寧笑著請謝嶽在堂屋的八仙桌旁落座,親手為他斟了一杯茶。

“謝先生請用。”

謝嶽一手扶著茶杯,笑道,“多謝王妃。”

“謝先生太客氣了。能這麽快就尋到如此合適的宅子,謝先生出力許多,先生上了年歲,還要冒雨奔波,我心裏著實過意不去的很。”

謝嶽擺著手,他看得出,秦宜寧是真心感謝,倒一杯茶,說兩句心裏的話,這比給他什麽黃白之物的賞賜都要讓人心裏熨帖。

謝嶽眉開眼笑,即便是有憂慮之事,也覺得心情舒暢,“王妃,其實老朽是擔心,黑風寨的山匪都被當地的守軍連同差役抓了去,他們會不會將要去石料廠偷石料的事情招出來?會不會,他們還將那姓管的幾個人也給說了?”

想了想,謝嶽又進一步道:“還有,我一直在想,那姓管的是如何聯係上黑風寨的,難道單純隻憑銀子,就能讓黑風寨裏百多個山匪聽從他的吩咐?他會不會是用了什麽名?比如說……青天盟?”

秦宜寧在垂眸想了想道,“謝先生說的有理,我竟都沒有想到。”慚愧的輕歎了一聲,“前頭的事都依著我計劃的路子發展,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謝嶽笑容慈祥,看秦宜寧的眼神,既是對主子的尊重,又是對晚輩的關心和寬容。

“王妃還年輕,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實屬難得。也許老朽隻是想的太多,那群官兵抓了人,未必肯細細的審問。他們也未必會將這些都招出來。”

秦宜寧搖搖頭道:“謝先生心思縝密,您考慮到的這一點很有必要,且不管他們招不招出管大虎來,但若管大虎拉扯青天盟的大旗,若是傳開來,我少不得要受到一些影響。”

秦宜寧畢竟還是青天盟的盟主身份,還曾經帶領青天盟眾幫助今上重奪回皇宮。若是被人宣揚開,隻怕會有不好的影響。

但是仔細想想,這也是她沒法改變的事實。

“這件事不好輕舉妄動,否則便是此地無銀了。隻能先靜靜的觀望一下,若是有人胡言亂語,咱們至少有辯駁的餘地 。”

“老朽也是這個意思。”謝嶽笑道,“雖是個隱患,但也並不算致命。況且一群山賊的話,誰會相信?”

“聽謝先生這麽一說,倒也是這麽回事。若真有人敢咬我一口,我就喊冤好了。”

謝嶽被秦宜寧的語氣逗笑,點頭道:“對,王妃到時候隻管喊冤。被無誣陷可不是小事,那些軍兵為何會去剿滅山賊?若是山賊們陷害王爺和王妃,隻怕他們往後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聽謝嶽一分析,秦宜寧心裏放開了不少,笑著頷首說起了另一件:“這兩天還要勞煩謝先生幫我易容成上次的模樣。”

“哦?”謝嶽挑眉道,“王妃打算在去會會那幾個?”

“是。他們指望不上黑風寨了。正是意誌薄弱之時,正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謝嶽笑著頷首:“這樣也好,看看他們的虛實,最好能問出那些石料的位置就更好了。”

“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兩人商議了一番,謝嶽便告辭了。

秦宜寧一夜好眠,次日就先讓湯秀去探聽管大虎幾人的下落。

湯秀安排的精虎衛各個都機靈的很,大家不動聲色的就將最近這幾個人常常去的地方打探清楚了。

“所以他們還曾經試圖去探監?”秦宜寧訝異的笑了。

“是啊。”湯秀道,“是那個又高又壯的打算去,說話嗓音很沙啞的那個給攔住了。要我說,這會子跑去探監,怕不是自投羅網?那些差役和守軍還怕黑風寨有漏網之魚沒抓幹淨呢。”

秦宜寧笑道,“罷了,我看他們可能也是急的走投無路了。他們一般午後都在宅子裏?”

湯秀點點頭。

“明日你帶幾個人喬莊一番遠遠地跟著我,我明兒要去會會那個‘李大壯’。”對於這個臨時胡謅出名字,秦宜寧咬字時頗有幾分嘲諷意味。

湯秀笑著道:“放心吧,明兒我先去將人在何處探聽出來。”

“那就多勞你了。”

“不勞煩,不勞煩,這是屬下本分。”湯秀笑著拱手行禮。

到了次日午後,湯秀確定了管大虎幾人就在家中,秦宜寧便去尋謝嶽易容,依舊是用上次的方法,又換上了一身男裝。

秦宜寧對著小鏡子左右查看, 發現謝嶽給她點的那幾個小痦子的位置都沒錯,不由暗自驚歎謝嶽的厲害。

秦宜寧依舊是帶著紫苑和含笑,讓寄雲和冰糖流下來看家,讓湯秀等人也不必靠近,隻趕車的車夫是精虎衛化妝而成的,一行人就去了管大虎租住的宅院。

管大虎此時已經是胡子拉碴,原本還算得上飄逸的胡須,現在亂蓬蓬的,劉板幾個更是做什麽都沒心思,嘴角都起了燎泡。

聽見有人叫門,叫門的還是個女聲,劉板煩躁的來開了門。

管大虎等人則是防備的抄起門閂。一旦發現是有官軍找來,他們也好立即奪路而逃。

“噯?你不是那個……四通號那個?”劉板指著紫苑。

紫苑道:“是,我們東家來了。”撐著傘讓開。

劉板這才看見剛才被油紙傘遮住了的外麵。

隻見四通號那個長得特水靈,卻打扮的不男不女的娘們帶著個丫鬟撐傘站在不遠處,後頭就帶著個車夫。

劉板回頭詢問的看向管大虎。

管大虎給身後的兩個弟兄使眼色,讓他們從後頭翻牆出去看看外頭是不是有埋伏,自己則是迎了出來。

“原來是秋老板,您怎麽今日想起來貴腳踏賤地?”管大虎諷刺的道,“看來您消息倒是靈通的很,竟然能找到寒舍。”

秦宜寧佯作聽不懂管大虎的諷刺,笑道,“李兄真是說笑。咱們好歹是合作的夥伴,對您我怎麽也要關心一些。況且這些天我沒得消息,非常擔心您招兵買馬之事的進度如何了,便登門來看看。”

管大虎被她噎的無言以對,不過他到底分得清楚這時什麽才是最要緊的。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銀子,也沒有了人手,一籌莫展之際,這個女人來了,莫不是老天爺也在給他們成事的機會?

思及此處,管大虎笑著側身讓開,邀請秦宜寧一行人進屋:“雨天濕寒,若不嫌棄,還請來寒舍小坐片刻。”

聽著管大虎故作文雅的咬文嚼字,結合他那沙啞的嗓音,讓人很容易想起一些陰森的事物。

秦宜寧忍住不去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帶著含笑和紫苑進了門,充當車夫的精虎衛則是大咧咧的坐在車轅上,就像個尋常車夫似的緊了緊蓑衣和鬥笠。

屋內非常髒亂。放桌上還放著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秦宜寧目不斜視的隨管大虎在正坐下,管大虎回頭讓個人去燒水來。回身的功夫,看到剛才那翻牆出去查探的兄弟回來了,還對點了一下頭,管大虎就確定外麵沒有埋伏,懸著的心放下了,也可以放心的與秦宜寧說話。

秦宜寧笑著問:“事情進展如何?你們探聽過韃靼送貢品的隊伍幾時路過嗎?可不要遲了。到時人手豈不是白找了?”

“是,秋老板說的有道理,這個我會留心的。”管大虎敷衍的道。

秦宜寧美眸一轉,又道,“那韃靼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禍害了多少咱們大周的老百姓。前些日子與李兄一番長談,我雖是女流之輩,卻也心潮澎湃, 恨不能揍他們一頓解恨。所以今日起來,我還有一件事與你商議。”

管大虎驚疑不定的問:“什,什麽事?”

“我想安排人,跟著你們一去去打劫韃靼的隊伍。”

什麽?

管大虎驚了,劉板等人都驚住了。

他們這正愁會不會露餡兒的問題,想不到這娘們竟然會這樣安排。

“這怎麽好?這畢竟是出生入死的事,我們用銀錢去雇傭人就好,秋老板身邊的人還是不要去蹚渾水的好。”

“噯,這怎麽能算蹚渾水?”秦宜寧義正辭嚴的道,“韃靼人欺負咱們大周良多,咱四通號不缺別的,銀子是有的是,能使銀子找到合適的人坑韃靼人一頓,我心裏頭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