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武侯

第355章 南下還是北上

蔡陽站了起來,托著下巴,來回踱著步,眉頭不時皺起,半晌,回頭看著魏仲,問道:“魏先生,你說得不錯,皇上既然把馨兒立為皇儲,又為何布置下四顆棋子來對付老夫?他這一招,還真是讓老夫看得稀裏糊塗的。”

他身旁眾人,大氣不敢喘,生怕惹怒原本就已經一肚子火的他,隻有魏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開口緩緩說道:“侯爺,你若認為皇上是真心立大殿下為皇儲,那您就錯了。”

“怎麽說?”蔡陽眉頭擰得更緊了,“這可是他親口在宣德大殿上宣布的,君無戲言,難道他想反悔?”

“話是這個理,但他是皇上,若是想撤換大殿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魏仲沉吟道,“就算皇帝不開口,您覺得這四鎮經略使會輕易地答應嗎?皇上既然給了四鎮這麽大的權利,而這四鎮的人選又全部都是侯爺的眼中釘,無非就是一個目的,通過四鎮經略使來掣肘侯爺,皇上設四鎮在先,立大殿下在後,所謂立儲,此舉無非是想安撫侯爺而已,侯爺得想好應對之策。”

“依魏先生呢,本侯該如何應對?”

“短時間內,北撫燕王,東結李家,佯攻西鎮,實擊劉揚。”魏仲緩緩說道。

“燕王勢大,短時間內,和他爭執,不落好處,李家身為商人,唯利是圖,以利誘之,為上策,劉裔鎮西域,剛好為我們和西夷人製造緩衝之地,我們隻能佯攻,不能實取,以免白白損耗兵力鎮守西邊,唯有這個劉揚,他不過經略南靈州半年多,一係列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讓魏某歎為觀止,雖然現在不過區區三郡之地,但軍力卻不可小視,倘若任其發展下去,恐怕一兩年內,侯爺想要對付他…”

魏仲話未說完,一旁有人站了起來,蔡陽一看,是他的第二號謀士,權衡,他出身豪門,後來家道中落,不得已投入蔡陽門下,不過處處被魏仲壓製,心有不滿也是自然,前一段時間,他被蔡陽派到巴州協助蔡陽帳下名將鍾堯,任務完成了之後,才剛剛返京。

此刻他開口反駁道:“魏先生雖然說得在理,不過在下卻不敢苟同,在下得了一個信,皇上恐怕時日無多了,隻要皇上一去,皇位落在大殿下手裏,也就相當於是侯爺手裏,屆時,挾天子以令諸侯,普天之下,除了燕王,誰還能與我們抗衡?”

“再說這四鎮,說是四鎮,其實隻不過是換了個名頭而已,這燕王,名為北鎮經略,實際上,他原本就掌握六州之軍政大權,這經略使的職位再響,也響不過燕王的名號吧?其次,東平侯劉裔,此人年輕時是有一把刷子,但現在把他放到西域去,西域乃虎狼之地,周圍北匈、月輪、車池等國虎視眈眈,他出鎮西域,能自保就已經不錯了,想要有一番作為,難。”

“東鎮廣陵侯李乘,魏先生說得好,商賈世家,不過仗著祖先功績,這才封侯拜相,若是李家想要有所作為早就做了,原因無他,李家並無像主公如此雄才大略的領袖。”

“至於這個劉揚,我已經打聽過了,此人不過仗著運氣好,再加上皇帝在幕後支持,這才讓他有了今天的成就,依在下看,此人不過是皇帝故意製造出來的一個假象,想借此來吸引侯爺的注意力,一旦侯爺把注意力全部轉到他頭上,那麽最終得利的會是誰呢?”權衡微微一笑,環視了眾人一圈,道,“各位不用想,也應該知道,那是我們真正的敵人,燕王。”

聞言,蔡陽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那依你之見,本侯又該如何應對?”

權衡見蔡陽已經聽進去他的話,臉上不禁微微得意,捋了一下袖口,侃侃而道:“很簡單,東平侯劉裔,的確如魏先生所說,不必理會;廣陵侯李乘兵力孱弱,侯爺可派一支精兵,進駐豫州沛國威嚇;劉揚乃乳臭未幹的小子,徐慶將軍和賀班將軍對付他綽綽有餘;唯有燕王,手握六州四十餘郡之地,三十餘萬人馬,實乃侯爺頭號勁敵。”

他似乎怕蔡陽會有所多想,又緊接著道:“倘若此次燕王借著加封北鎮經略使之名,趁機吞並高夷侯的地盤,而侯爺又把注意力放到乳臭未幹的劉揚身上,坐視燕王進一步壯大,那麽日後,夏河以北,恐怕無侯爺立足之地啊。”

“所以侯爺應當立刻著令蔡恒、張晃兩位將軍進駐上郡,兼並河西,劉協將軍入上黨,高銅將軍屯東郡,這樣方能力保鄴郡無憂,繼而重兵陳壓太原,北上可吞並州,東進可拿冀州,某料不出五年,侯爺必定可平北方,屆時由北往南,一股作氣,天下可定。”

到了最後,權衡故意加重了語氣,讓蔡陽忍不住是沉吟了起來,過了會,還是有些躊躇地把目光望向魏仲:“魏先生意下如何?”

魏仲點了點頭,末了又搖了搖頭:“說的有點道理,先北後南,那劉揚看起來的確是由皇上一手一手地扶持上去的,這點我讚同,但是,休正先生卻看錯燕王了,燕王雖然厲害,但此人剛愎自用,雖然坐擁六州四十餘郡,但他背後有妖神宮虎視眈眈,遠東有高夷侯和幽浮國掣肘,南麵又與廣陵侯素有嫌隙,他分兵乏術尚且來不及,又怎麽可能真正對侯爺形成威脅?”

“未來,能夠對侯爺形成威脅的,隻有這個劉揚。”魏仲走到一旁的大夏地圖旁,伸手在靈江一點,說道:“這劉揚,上次本可輕易擊敗徐慶,從而奪取整個靈州,但他卻沒這麽做,這是為何?因為他很清楚,就算他拿到了靈江以北,也守不住,所以他索性是自動退到靈南,沿著靈江布防,並且我打探到,他正拚命訓練水軍,目前為止,這靈江江麵上,已經無人能和南河水軍一爭高下。”

“這劉揚,隻要西進,拿下荊南,南下取交州,經略數年,屆時便可坐擁靈、荊、交、南寮、南趾諸地,明公再醒悟過來,為時晚矣。”

“荒謬,說的簡直比唱得還好聽,權某聽說,你與你兄長魏騰,素與燕王劉貞交好,現在兄弟倆一個跟隨皇帝,一個投入鄴侯門下,莫不是專門為燕王劉貞內應的?否則怎麽會一味勸侯爺不要與燕王為敵。”

“這…”魏仲被權衡這麽一說,差點沒直接吐血。

蔡陽則狠狠地瞪了權衡一眼,怒道:“權先生,魏先生對本侯的忠心,本侯絕對是相信的,休要牽扯到這個上麵,這樣吧,既然雙方說的都有道理,那就雙管齊下,這燕王也好,劉揚也好,本侯都不會掉以輕心。”

蔡陽正斟酌著如何處置的時候,他的一個親隨卻悄然走了上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並遞上一封密函。

蔡陽急忙打開信函,隻看了數眼,蔡陽的眼珠子立刻瞪大了起來,目光一會兒投向權衡,一會兒投向魏仲,末了一拍桌子,道:“好個劉貞,這個老匹夫跟我玩陰的。”

魏仲心裏一陣突突,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他看了蔡陽和那名親隨一眼,低聲問道:“明公,發生什麽事了。”

蔡陽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明顯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魏仲見狀,立刻跪伏在地:“明公,屬下對明公的忠心可昭日月,絕無半點反叛之心,若明公不信魏某,魏某願領死以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