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密謀

內堂密室，蔡陽的一幹親信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搞懵了，魏仲乃是蔡陽心腹謀士，兩人的配合一向是親密無間，可以說，魏仲的話某個時刻就等於是蔡陽的話，在蔡陽麵前，魏仲是從來不用跪的。

但誰也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出現這一幕，魏仲居然跪下來了。

內室的氣氛一下子怪異了起來，紛紛拿眼看著蔡陽和魏仲兩人，隻有權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風輕雲淡地一旁冷眼觀看著。

蔡陽咳嗽了一聲，走下台階，把魏仲扶了起來，伸出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生多慮了，我對先生的信任從未變過。”

他攤開手中的信函，表示開誠布公的模樣遞給了他。

魏仲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他隻看了一眼，雙目立刻也是閉上了，長歎一口氣，睜開眼問道：“明公，此信息可靠嗎？”

蔡陽點了點頭：“這是我在宮裏布置得最為穩妥的一顆棋子，不會有任何問題。”

“看來，魏某看錯皇上了，他為了對付戰神殿，已經是不惜帝國陷入分崩離析的境界。”

“哼，皇上已經不是當年的皇上，老夫曾經聽他說過，我死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為了幫他心愛的女人報仇，他已經喪失了一個君王該有的自製能力。”蔡陽眼裏慢慢地浮現出一絲淩厲的神色，“再也不是我尊敬的那個皇帝陛下了。”

“侯爺，正因為如此，這是上天有意讓侯爺取而代之之意啊。”一旁的權衡，不失時機地湊了上來，“隻要侯爺北掃燕王，東取徐揚，統一天下，指日可待，屆時這九五之尊…”

“好了。”蔡陽看了他一眼，揮手打斷了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但隨即又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說道：“不過權先生說的話，還是在理的，這燕王一日不除，早晚必成禍事，剛剛我接到密報，帝國的傳國玉璽已經被秘密送到燕王手裏。”

“傳國玉璽？送給燕王了？”內室眾人個個麵露驚疑之色，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傳國玉璽意味著皇帝寶座，倘若這玉璽都給了燕王了，那大殿下還當什麽儲君啊。

“不錯，皇上立大殿下為儲君，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為的是掩人耳目，實際上皇上看中的人選是燕王無疑。”蔡陽臉上露出恨恨的表情。

“侯爺，消息會不會有誤啊？”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消息不可能有假，而且皇帝病危也進一步證實了，皇帝頂多還能支撐一個月。”蔡陽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鐵青，“而且最近和並州、翼州交界的地帶，發現燕王的確有修繕工事，增兵的跡象。”

“魏先生，既然如此，你覺得本侯該如何應對？”蔡陽心裏亂成一團，但冷靜下來後，理智還是控製了他自己的情緒。

魏仲此刻也是皺起了眉頭，思考了良久才緩緩答道：“侯爺，看來魏某要重新推翻原先的想法了，皇上既然把大夏的未來交給燕王，恐怕是認為燕王終究與他同宗的緣故，而且燕王在諸侯中的勢力最為強大，坐擁六州四十餘郡，八百多萬戶，十戶抽一丁的話，短時間內便可以成立一支百萬雄獅。”

“而侯爺，隻掌握京師、豫州、兗州、荊北二十六郡，地和人口均少於燕王，而且地勢並不占優，四麵強敵環伺，雖然坐擁京畿之地，卻要縮手縮腳，這是侯爺的劣勢。”

“但，侯爺帳下猛將如雲，兵員之精銳，卻非燕王所能比擬，而且天子在京師也是侯爺可利用的資源，我有三策，可供侯爺選擇。”

“先生說得不錯。”蔡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魏仲的分析，但又緊接著問道：“有哪三策略？”

“其一，速勝法，侯爺可命人結交妖神宮與幽浮國，許與重利，邀其夾攻燕王，不出三年，侯爺必定可以擒拿燕王。”

“其二，中計，如權先生所說，挾天子以令諸侯，借此出兵上郡，上黨，屯兵東郡，再取平原，將燕王與南方經濟富庶的地區隔斷，不出五年，縱使燕王勢力再大也無力與中原對抗，同時陳兵江夏、豫章威震劉揚，並暗中資助交州豪強在其南方攪局，讓劉揚無力北上。而我們五年內可與燕王決戰，盡取北地之後，西經巴州取益州，中路由荊州，東路經由豫章，三路大軍南下，十年之內，天下可平。”

“其三，先避燕王鋒芒，大軍徑直南下，踏平荊州，直取劉揚，再西進取益州、巴州，進而征李家，待大夏南方統一之後，再揮軍北上，二十年，天下可定。”

聞言，蔡陽沉吟了半晌，說道：“第一計，我大夏與妖神宮和幽浮國乃死敵，如果我這麽做了，日後即便得了天下，也必遭天下人唾罵，此計可以排除；第三計，大軍南下費時太久，等我軍翼羽豐滿，燕王也早統一北方，屆時，本侯和燕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而且二十年，老夫恐怕也等不了那麽久了。”

“采用中計。”蔡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上郡和上黨雖然名義上是燕王的地盤，但靠近京畿地區，實在是本侯一大威脅，即可命令蔡恒、張晃、劉協等人做好準備，東郡是本侯的地盤，命令高銅增兵也是理所當然。”

“明公英明，另外如今傳國玉璽已經到了燕王手裏，侯爺也要另有準備，可命人另外打造傳國玉璽，屆時可以說燕王的傳國玉璽是假的。”權衡看到魏仲又受重用，生怕自己又要被邊緣化，趕緊補上遺漏之處。

蔡陽聞言，點了點頭道：“嗯，這倒是個問題，不過這麽做還不夠，立刻讓暗蝠營沿路追截，如果能攔下傳國玉璽是最好。”

“侯爺，還有件事。”魏仲沉吟了一下，提醒道，“某突然想到，此刻劉揚、劉裔都還在上京，如果侯爺能夠將他們擒拿，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蔡陽想都沒想，直接搖了搖頭道：“不行，現在拿這兩個人，就勢必要和皇帝撕破臉皮，皇上雖然看著沒有什麽招數了，但卻是不可小視，他的皇家近衛鐵騎還有廷尉、內衛那幫狗腿，再加上現在民心未附，我的勝算反而不高。”

“是屬下魯莽了。”魏仲道了個歉，眼角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他知道，這些不過是蔡陽的借口罷了，他和皇帝的感情還是戰勝了他自己的理智啊。

“明公，劉裔不能動，但這個劉揚，單槍匹馬闖上京，隻消派幾個死士…”

“這倒是個辦法。”想到劉揚竟然把聞世維辛辛苦苦為自己攢的東西全部給搶走了，蔡陽胸口那股火氣就沒地兒消，對於劉揚，他是欣賞加痛恨，原本他還想招攬，但現在皇帝既然都封他為南鎮經略使，自然就無可能。

招攬不成，此人日後必成禍害，在除掉劉揚這個目標上，他和魏仲的意見是相同的。

“隻是劉揚此人，修為頗高，上次葛氏兄弟加上朱無極，奈何不了他也就罷了，葛氏兄弟竟然全部被殺，他背後一定有高人相助。”蔡陽皺緊眉頭，“想要派人刺殺而又不驚動皇上，難度不小。”

“明公，就算驚動皇上又如何，除掉劉揚，就等於是除掉一個未來很可能和明公爭奪天下的禍患啊。”魏仲眼珠子一轉，看到蔡陽似乎有些心動的模樣，壓低了聲道：“再說，從上京到南河，千裏之遙，指不定劉揚還沒到南河，皇上就走了，屆時誰敢拿我們說什麽。”

“不錯！”蔡陽終於被他說動了，“那麽派誰合適呢？”

魏仲四下瞄了瞄，壓低聲道：“不如，讓老爺子活動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