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暮色荒原
第五十四節 暮色荒原
入夜，內陸性氣候晝夜溫差大的特點開始體現出來，寒風卷著青草的香味掠過草原，白天的血腥似乎已經被自然徹底的吞噬，隻留下兩個渾身是血的人行走在草原上，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押著另一個。
莉瑞安從來沒有這麽鬱悶過，出生在小貴族家庭的她從小就被判定有光明的屬性，在認光明為神聖的神聖教國，這不但是榮耀，而且是資本。成為牧師以後別說沒有嚐過做囚徒的滋味，就算別人大聲吼幾句在她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就在剛才，居然有個奇怪的女人輕易的殺死了她的上級和同僚，並且把她拖到陰暗的角落……用鞭子抽了一頓！想到那種事，莉瑞安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再回教會了。教會的神職人員是絕對不能投降的，更不能受到侮辱，可是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草原上，又怎麽能甘心呢？
“快走！磨蹭什麽！”艾琳希婭一腳踹在了她的尾錐骨上，她覺得整條脊椎都被點燃了，痛苦的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真是廢物……”艾琳希婭隻好把莉瑞安拎起來：“光明神殿的人都跟你們一樣廢物麽？”
“惡魔……”莉瑞安低語了一句。
“知道你為什麽不用死麽？”艾琳希婭抓住她的領口，把她的臉靠到自己的臉麵前。
莉瑞安把臉歪到一邊以示抗議。
“告訴你吧，這是我幹的最後一票了，殺手公會給我所有的我都已經還清……我準備去南方的某個國家，因為不想被人當成怪物，所以需要一個光明屬性的人當一當擋箭牌，你明白麽？就是以你的名義在那裏買下一些產業，然後在那過下去……以後你再不聽話就不隻是踹一腳那麽簡單了！”
“惡魔！我絕對不做傀儡！你不要妄想使光明神的信徒屈服！”
“神？神在哪裏？你知道我殺了多少光明神的信徒麽？那為什麽我還沒有到地獄去報道？告訴你吧，隻有在殺光明神的信徒時我不覺得有負罪感，你們，就是光明下的陰影，世界上的罪惡都可以在光明神的幌子下洗淨……其實，你們才是惡魔……宣揚的光明永遠照耀不到貧民窟的角落，你也應該明白吧……”
莉瑞安沒有再說話，隻是低下了頭。她自己也知道。所有的光明其實都是對權勢和金錢的服務，城市裏永遠有光芒無法到達的角落，或者不能說是角落，而是比它能到達的地方更多的區域。奴隸貿易，貧民窟環境改善，低收入人群補助……這些說了幾百年的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出現大規模饑荒的時候發一些食品，就已經算是很大的“恩澤”了。講教的時候平等掛在嘴上，可是窮人是絕對請不起一個牧師的，哪怕隻是一個低級戰職牧師。一涉及到錢，所有的教義都顯得那麽蒼白，簡直就變成了笑話。對此，光明神殿的說法是如果你這輩子窮而善良，那麽便可以到天堂去享受，最少也能靈魂轉世做一個貴族，這樣的說法其實很多年輕牧師都懷疑過，莉瑞安也去問過她的導師。那是兩年多前的一個夜晚……
“老師，請您告訴我，靈魂，真的存在麽？”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懷疑過這個問題……”
“那您的結論和依據是什麽呢？”
“你真的想聽麽？”
“想。”
“哪怕會對你練習光明法術有影響？”
“您說吧。”
他把手扶在椅子上，稍微握緊了點，臉上呈現出複雜的表情：“根本……就沒有靈魂……也沒有天堂和地獄……我在瀕死的人身上種下了種子，結果並沒有追蹤不到種子的生命同步信息，當時我拿著一份六十頁的具體報告去找老師，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奪過我手上的手稿，丟進了壁爐。接下來他用低沉而緩慢的聲音說：你說的對，沒有靈魂。人在思考的時候頭部會有魔法波動，我當年把魔法波動記錄下來，分析了幾個月，又研究了人的生殖係統，最終確定，靈魂就是胡扯。但是，教會需要靈魂。莉瑞安，這段話我現在轉送給你，書架的暗格裏有關於靈魂的論述，我們用了12種方法證明靈魂的不存在，並最少提出了三十種可能證明的假說，這個研究太過危險，並且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就擱置下來。”
“我……我相信您。”莉瑞安說完就低著頭走出了老師的房間。
“你給我聽著，你這個小神棍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賣到獸人邊境的妓院去！”艾琳希婭的聲音把莉瑞安拉回了現實。
“不要……放了我吧……”莉瑞安希望哀求能夠讓她心軟下來。
“你放心，隻要你聽話，你就還是神殿的牧師，隻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如果你不聽話的話，那麽我想那些搬木頭的獸人會很樂意**你……”艾琳希婭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什麽，隻是要你從心靈到肉體順從於我，你同意麽？順便說一句，同樣的問題我不問兩次。”
“我……同意。”無奈的莉瑞安隻得先答應這個要求，畢竟丟在草原上喂野狼和被賣到獸人邊境都是不可接受的結果，如果隻是被她控製住也就頂多聽命於她，應該還是不會受到最嚴重的侮辱和遇到生命危險的。
“這樣才乖嘛。”艾琳希婭笑了一下，把她拉起來：“其實我也不一定會逼你，以後隻要記得你今天的話，我就不會為難你什麽。以你的光明屬性……在另外一個國家從新開始生活絕對不會困難吧。我會以你妹妹的名義開一家水果店。當然，我會定時給你一些好處的。這些年我其他都缺，隻有金幣不缺。”
莉瑞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抓住伸過來的手，隻是默默地站起來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以後，莉瑞安回頭看著艾琳希婭：“牧師？我不要。我會去開一家診所，然後幹一些真正異端的事。我隻希望你可以保護我。”
“哦？異端？難道你和我一樣是無神論者？”
“是……這樣的，是……現在我需要你保護我回去拜訪一個人，你也會需要我的吧？”
“有趣……你還有什麽必須了結的羈絆麽？
“不是必須了結，是必須開始！”
“你是生物體研究協會的會員？”
“和他們不一樣……我隻是在離開以後把我老師的光輝帶到其他的地方而已……也許這樣的行動會真的很危險，但是……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救贖。”
“不懂你們這些人……不過保護你還是沒問題的，到了行政首府以後我會給你三天時間，然後你和我去南方，地方我已經挑好了，哈文公國，這兒毗鄰精靈領地，教會勢力應該不強，行麽？”
“隻需要一晚上就夠了。”莉瑞安簡短地說，轉了個身繼續行進。
夜幕已經幾乎完全降臨了，隻能憑借月光勉強看清楚前麵的路。艾琳希婭和莉瑞安都沒有提出要休息，兩個人就一直這麽走著，草葉的聲音隨腳步的節律刷刷的響著，成為夜幕中唯一的明顯響聲。莉瑞安使用了一個光球術照亮前麵的路，但是閃動的光球已經直接說明了她的體力和心情都已經影響到了她魔力波動的穩定程度。
“畢竟隻是中級戰職者，還是太差了啊。”艾琳希婭拍了拍莉瑞安的肩：“休息一下吧。你不象我。”說完她從戒指中拿出一頂帳篷。
“空間物品？”莉瑞安呆住了，這樣的東西並不是很便宜。
“隻是一個朋友的小製作而已。我認識一個空間法師。”艾琳希婭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哪弄些詭異的材料去了，本來應該跟他告別一下的。”
“不隻是普通的朋友吧！空間法師做這樣的東西也不容易……”
“不容易？那是他們為了保持自身的空間優勢才編出來的鬼話……其實他們隻要用一些簡單的法術灌注技巧，隻為了賺錢才誇大了這類物品的失敗幾率和製作難度，還有，畢竟如果幫王室和貴族製作這樣的東西，所有消耗的材料都是可以報銷的，你不會不知道吧？不過說起來呢，我和他的關係確實挺好，畢竟我救了他兩次。”
“誰？首府能做這東西的空間法師也不多吧！”
“他叫普坦斯.卡堤瑞斯，不是注冊的法師，也算是個黑戶吧。”
“被通緝的異教徒……”
“一個大主教跟他聊天，結果被他扇了一巴掌，那次是我把他送出來的。”艾琳希婭把帳篷固定好：“睡吧，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我會慢慢跟你說，但是是在到了南方以後。”
五天之後，艾琳希婭和莉瑞安到了行政首府。城門邊貼著通緝凶犯的布告，顯然是教廷用了生命監測設備去跟蹤監測重要人員的生命跡象。
“這是進城費。”艾琳希婭丟給士兵幾個銅幣，自然地走了進去。士兵看她沒有多少行李，也就沒有盤查，直接把她放進去了。
“真是不可思議，居然就這麽輕易的……”莉瑞安覺得很驚訝。
“他知道是我幹的麽？他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幹了什麽？”艾琳希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教廷都是蠢的和黑騾子一樣的東西，這樣的通緝令簡直就是廢紙！”
“是麽……”莉瑞安現在也會和艾琳希婭搭幾句話了，她也明白自己走上了一條什麽樣的路。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能單純的說好或者不好，也許這件事情是也會是自己的一個契機……
找了一家普通的旅館住下，入夜，莉瑞安披上連衣的帽子去拜訪她的老師，這是她自己的抉擇，這麽大膽的行為是她原來絕對不敢做的。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麽就不怕走得更遠。艾琳希婭劫持自己，可能不僅僅是找個人掩飾，而是想在遙遠的南方有一個北方來的朋友。南方之行不僅僅是一次旅途，更是一次夢想登上現實舞台的機會。
――――――――――――――――――――――――――一天3更了，這真的是我嗎？話說我昨天真的躲在被子裏用爪機碼了上萬字，靈感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