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三十三章淮南閣裏歡樂多

第三十三章淮南閣裏歡樂多

戎葵看向女子,原來那女子叫做鄭三娘,倒是個豪爽的名字,戎葵一笑再看那人的手遠遠地指到自己身上,顯然是知道自己便是昨日晚上的不速之客。

“昨日太過寒冷,奴,平白死在外麵有點晦氣,倒不如我們收了他也不吃虧。”被叫做鄭三娘的人一臉謙卑地說著。

“這樣啊!你!”那人將手放下,眼睛卻還是看向戎葵,“隨同他們與我一起去城中吧!”

戎葵用手指了指自己,隨後確認他沒有指錯人,便說道,“是!”

這裏風沙肆虐,即使待在屋子裏,也能聽見外麵飛沙走石的聲音,眾人隨同那穿戴精細的男子一同出門,剛一打開門,外麵的風沙便吹的他們眼睛迷離,腳步虛浮。

那神秘人的鬥篷被吹落,臉也露了出來,極不出彩的相貌,一點也不引人注意,可就是那雙眸子,對著人看,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嚴。

神秘人翻身上馬,這是這裏最好的一匹良駒,可日行八百裏,他身後跟著一些同樣駕馬前行的騎士,大約二十人左右,剩下的一些人都步行尾隨在後,一行人便踏上了去城中的路。

“三娘!”那人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身後叫著,那女子貼在門上答應著,他突然一笑,“這次我可能去的久了些,照顧好自己。”

那鄭三娘哽咽地嗯了一聲,便退回屋裏,想必是不想讓人看到她落淚吧。

隨著馬鞭的一聲響起,眾人正式地走上了前行的路。

這裏臨近大漠,氣候自是幹燥了些,路上坑坑窪窪,已經不見泥土,盡是沙子,踩一腳便踏到軟軟的沙子裏,比先前那一段路,更是難走。

戎葵跟著大隊伍走到中間,一眼望不到前頭,再看後麵,還有長長的一條,感歎這隊伍少說也有幾百人。

“哎,你說那領頭的人穿戴極其考究,所佩戴的玉石又很是值錢,看似也很有權利,到底是什麽人?”旁邊穿戴稍微整齊的人問著一旁的人。

那人扭頭看了看,戎葵趕緊把頭轉過去裝作不在意,等到老人再次準備開口這才又繼續仔細著聽,那老人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啊,這人是當今皇上的三殿下明成,聽說在朝中不甚討喜歡,這才被打發到這裏督促工程。”

戎葵一驚,再次看看那騎在前頭的人,他一向長在武林,戎家也從來不幹涉朝政,對朝庭之事知曉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聽這些人說道,倒覺得那人頗有一些意思,再仔細聽時,那先前解釋的老人又說,“這次我們去休建工程,恐怕是有去無回,莫說工程量大,是皇家建造,就是跟著這傳說中極其殘暴的三王子也是讓人膽寒。”

殘暴?戎葵走在後麵想著,這個男子看起來並不是那樣的凶神惡煞,難道是自己看人有錯?

這樣想著,前方忽然響起馬鳴,隻見那明成勒緊馬鞍,“籲”的一聲看著突然奔在他前麵跪倒在地的人,那人拚命地磕頭,一下接著一下,聲音顫抖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明成麵不改色,看著馬下的人的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身體單薄而又呈現出病態,他沉聲道“馬下何人,有什麽事?”

“大人,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城中?”那人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小人自小身子瘦弱,全靠瞎眼的母親一手扯大,娶了一個媳婦,還不容易過了兩年光景,老婆卻又死了,如今家裏隻剩下老母親,還有我那才四歲的小兒,我要是走了,家裏的人也就沒有了活路,大人,放我回家吧,大人!”

馬上的人皺著眉,低聲問著旁邊的人,“不是說好了你們去召集自願去的人麽 ?這是怎麽回事?”

旁邊的人立馬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著,“從監獄裏調來的邢犯走到這裏時 就已死傷大半,人手不夠,隻好,隻好采取一些極端手段。請三,三公子見諒。”

那人閉著眼睛仰天歎息,看著仍然跪在馬下的人,再看看已經明顯開始**的幾百隊伍,沉吟道,“你確定真要回家 不再改注意了?”

那人先是看著他的眼神脖子一縮 最後還是深深地刻下響頭,求著他。

明成擺了擺手,讓他趕緊離去,那人喜出望外,千恩萬謝後提著一雙鞋趕緊轉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然而還沒有走出很遠,一支長標杆便從後麵直接插入他的胸膛 ,他被直直地掛在槍杆上,眼睛睜地極大,胸膛中的鮮血順著標杆留下來,將身下的沙子染的通紅,手上還提著剛才的鞋子,明成拍拍手,連那人的屍首看都不看,告誡著眾人,“誰要是想要逃跑,就是這個下場,絕不姑息。”眾人皆是一驚,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那死狀慘烈的男人。

戎葵心裏一驚,看來傳言所說非假,若真的如他們所說,這三王子如此殘暴,那麽以後的日子就真的不好過了。

在馬上騎著的三殿下尚且已經很累,身邊的人紛紛勸著他多喝些水補充體力,他咬牙拒絕,待到身後的百位民眾喝時,他才擰開自己的水壺小抿一口,隨後立即蓋上。

上百位的人在近似沙漠的地方連著走了一天,前方才突然出現一抹綠色,雖然是在黃沙滿天的地方極其微弱不起眼,然而戎葵還是很高興,看來這縣城是要到了。

眾人加緊腳步,原來是很低落的心情隨著也好了起來,好像又有了百般力氣一樣向著前方走去。

戎葵不停的打量前麵,隻見縣城外麵的建築像個圓環一樣把它們包在裏麵,這使得裏麵的環境比起外麵不知好上多少,原來是為了抵禦不斷退化土地的沙子的入侵。

進到裏麵,才方知在外麵看到的僅是冰山一角,隻見裏麵兩旁的街道,紛紛擺滿了商品,繁華程度不亞與中原。

這裏的房子不同於中原,中原的房子大戶人家需要磚塊瓦片,一般的人家全都是用著泥土和著大量的茅草,隻求個遮風擋雨。

可這裏卻並不是這樣,沙子構建的房子堅實而又充滿趣味,每個房子都有著獨特的特點,很是美麗引人。

街上的人見了騎在馬上的人,皆自動跪下,右手交叉貼在胸前,恭敬地迎接,看來這明成在這一帶倒是深得民心。

“不知這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戎葵隨著他們走下去 ,看著前麵長長的隊伍擔憂著。

大漠孤煙直 ,長河落日圓。

淮南閣內,因了受傷的孟善幾日極是冷清,一則眾人心念護法傷勢無心練劍,二來就連那整日鬧騰的芙蕖都跑來照顧著她。

隻見現在孟善已經可以下床隨意走動,想來不出幾日便可重新練劍,這些日子雖是不能手拿染玉練習 ,可她獨自一人便在房中練習心法,因而和眾人相比,她也沒有落下什麽。

芙蕖在一旁吹著稍微有些燙口的藥,一邊又嘰裏呱啦地說著淮南閣近來發生的瑣碎事情,孟善接過藥碗,看著濃稠的散發著苦味的湯藥便順手將碗放到桌子上,詢問著閣中發生的事情。

別看芙蕖平日糊塗,她知道孟善是找借口不想喝 便重新端起碗來再次將碗端在她麵前,“我知道你怕苦,可是這良藥苦口啊,若是你喝了,我便給你糖吃。如何?”

孟善雖然沒有說話,心中卻是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子,芙蕖卻用這種方法來逼她喝藥,誰知那芙蕖又調笑說著,“人都道淮南閣護法孟善天不怕地不怕,原來竟是個連小孩子都不如的弱女子啊!”

“孟姑娘,我可以進來麽?”孟善往門邊一瞧,隻見是白徐秋,因她做的飯食糕點一直很好吃,便被留下在淮南閣裏做事。

孟善先是一愣,他們倆平日並無交集,卻笑著說道,“白姑娘當然可以了,快進來吧!”

隻見白徐秋小心翼翼地踏進門來,看著他們說道,“孟姑娘,芙蕖姑娘,沒有打擾你們吧!”

孟善搖搖頭,芙蕖卻是盯著她手中的東西大叫著,“哎呀,徐秋,你怎麽知道我現在特別餓,今天有我最愛吃的綠豆餅。徐秋,謝謝!”

說完便不客氣地一手拿一個吃起來,孟善搖搖頭看著芙蕖貪吃的樣子,指著身旁的凳子,“白姑娘,過來坐。”

白徐秋連忙搖手,說聲不敢,芙蕖吃完笑著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要矜持了,孟姑娘讓你坐你便坐吧,你別看她平時不說話為人看起來很是冷漠,其實她心裏很善良的。”

孟善拍了她一下無奈的說著,“芙蕖,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我怎麽覺得這麽不是滋味呢?”

白徐秋定眼看著眼前的人和平日看到的孟善並不一樣。平日的她清冷孤傲,連一點點笑意都難以施舍給別人,即使是難得一見的笑容,也極是冷漠,讓人見了平生一股寒意,隻是今日的她,雖沒有施半點粉黛,臉色也不是極其的紅潤,可是那微微一笑便平添了一份暖意,讓白徐秋著實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