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四十三章知府終得懺悔錄

第四十三章知府終得懺悔錄

那曹正光滿臉落魄,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可能是以前窮怕了,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受盡別人欺負,誰知當上了官,也是盡遭那些位高權重的人的欺壓,一開始還想反抗,想要爭鬥,後來便學會了溜須拍馬,學會了明哲保身。手中有了權利,看到別人的就眼饞,就想要搶過來,我不搶,自有人要搶,為什麽我不能先發製人呢?”

說到最後,他跪著的雙膝慢慢地移動著,對著四殿下明成那裏說著,“你們這些位居高位的人當然不知道我們做下屬的難處,敢怒不敢言的苦衷,你們誰能懂的?”

說著肥胖的身子就要撲上來,孟善眼疾手快地擋住他,隻輕輕一掌就讓他動彈不得,護在蕭疏和明成二人麵前,看著跌倒在地 的人,嘲諷地說著,“這是你這種自私至極的人為自己所做的錯事找的托詞,枉你苦讀聖賢書這麽多年,想來為官這麽些年,早已經把仁義道德拋在腦後了吧!”

曹正光掙紮著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用手擦開,看著自己手上的血,露出帶血的牙齒笑著,肥胖的臉鑲砌著的小小的眼睛裏忽然就流出了淚,他仰著麵哈哈大笑,“我這拿過筆的雙手,竟然把自己推向了萬劫不赴的地步,我拚命掙來的家產,得來的官職最後又有什麽用呢?”

伊士州旁邊的人給他一頁一頁地翻著名策,每翻一頁,他便心驚動魄一下,這些人裏,有不少人是朝庭的棟梁,有的甚至是皇親國戚。

這些交易實在是肮髒至極,難忍至極,伊士州翻到後麵,越是生氣至極,火冒三丈,隻是這些還不能確認其真實性。

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明顯有著被撕扯的痕跡,最後一頁破損了,隻剩下空白的半頁。

顯然在這頁紙上,有著至關重要的一個人的名字。

伊士州皺了下眉頭,顯然是不悅,抬眼一看黑臉漢子,那人頓時一驚,知道大人是懷疑到自己身上了,忙搖頭說著,“大人,小人與這無關,小人大字不識一個,適才我拿名冊的時候,這有這麽多人看著,且有不少武林高手,若是我動手腳,他們怎麽可能不會發現?大人,真的不是小人。”

伊士州看著明成,蕭疏向明成點點頭示意那漢子說的自是沒有錯,明成看向伊士州讓他繼續審下去。

伊士州先是將那冊子派人恭敬地遞到明成手上,明成將冊子放到中間,和蕭疏二人一起審視著,這其中果不其然有著些許人的名字實在讓人出乎意料,明成看到最後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反觀蕭疏,倒是一臉常態,臉上並無任何驚訝的表情。

孟善和雲芯二人稍微欠了下身子,看到上麵一個名字,鄒鶴琅,他們雖不插手朝庭之事,心中卻都在嘀咕著,相傳這鄒鶴琅平日裏的氣焰就極度囂張,仗著自己的女兒在宮中得寵,兒子又在軍中立過大功,在京城的勢力很是大,想他做了這等事,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想來這小冊子,倒也有幾分可信度。

兩人翻到最後,果然那一頁寫上字的部分被扯掉,想來是曹正光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人是誰?隻是如果不願讓別人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在紙上寫出來,徒增危險性呢?

如果他原本是有意要寫出有關這人的身份,那麽現在他不願說出來,定是被人抓住了什麽軟肋。

明成放下小冊子,冷笑著,“沒想到竟有這麽多人的名字在這裏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蕭疏笑著將冊子收起來,放到袖子裏,淺淺一笑,裏麵卻不帶一點暖意,“草民不像公子這樣想 ,這些人倒是都在草民的意料之中。”

明成看了一眼蕭疏,知道他神機妙算,便再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伊士州接下來的審案。

伊士州拍案而起,將小冊子握在手裏指著曹正光說道,“曹知府,我是把你看做迷途知返的同僚看待才會這樣溫和的審你,你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向皇上求情定能留你個全屍,否則……”

眾人聽了皆是倒吸一口冷氣,久聞這伊士州做事雷厲風行,人送外號“催命符”。上到官僚貴族, 下至平民百姓 ,隻要是做了壞事被他逮住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更讓他出名的是,這刑房裏有許多殘忍的專門整治犯人的家夥什兒正是他發明創造的。民間對於他的傳聞是有好有壞,大家對他的感覺也是亦正亦邪,懼多於敬。

曹正光看到最後一頁破損的情況似是早已經料到,笑著說道,“伊大人,下官手裏確實掌握著和這些人通信的證據,其中有不少還是百姓口中的大清官……隻是那最後一頁的主人,恕小人不能如實相告。”

伊士州好言相勸,“曹知府,你可知道你包庇了那人是犯了欺君之罪,再者,既然你已經醒悟到自己的錯誤,為何不把他說出來,你可知道,若是留下這樣一個幕後黑手,會是多麽的後患無窮……”

蕭疏和明成二人相視一笑,明成看著蕭疏說道,“這曹正光也是好生糊塗,既已經拉下這麽多人,怎麽最後卻留下了這樣一個幕後黑手?”

孟善和雲芯隨即將目光看向閣主,隻見蕭疏將杯子在手中細細把玩說道,“任何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個幕後黑手現在還沒有落網,隻能說明,他還有些許利用價值,最起碼,在曹正光的心裏,他還尚可為自己做些事情。”

孟善心中極速轉著彎,蕭疏看著曹正光沉吟道,“比如,照顧自己的家人也未嚐不可?”

雖是輕輕一句話,卻像平地激起千層浪,曹正光的目光倏地一下看向蕭疏,不難看出,那眼睛裏有點被人看出想法的恐懼。

不過他自己又菀而一笑,曹府早就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他的家人也早已經拿著足夠他們生活一輩子的錢財易名生活,在這諾大的天下,誰又能輕易找到他們?

伊士州拿著手中的令牌,將它狠狠地擲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大聲說著,“來人,將曹正光捆起來先打上個二十大板。”

眾人領命將曹正光按在地上,臉緊緊地貼著地麵,一人拿著棍棒對準曹正光的下身,臀部以及大腿,隻一棍,就已經聽到曹正光撕心裂肺的聲音,棍棒像是雨點般打下來,曹正光一直嘶吼著,昔日的父母官落到這樣的下場,似乎是有點淒慘。

二十棍棒下去,簡直是要了曹正光的老命,白色素衣已經滿是血跡,想必低下早已經是血肉模糊,孟善不帶一點感情的看著曹正光,雲芯卻是忍不住別過頭,盡管她知道那人是罪有應得。

伊士州看著奄奄一息的曹正光,身子向前傾,他當然知道二十棍棒不會要了這人的命,便繼續問道,“曹正光,本官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速速將你與那些官員通信勾結的證據拿出來,報上那最後一人的名字,本官尚可對你從輕發落。”

曹正光趴在地上,慢慢抬起頭來,身子是一點也動彈不得,笑著說道,“大人,早在以前我就給自己留了一手,那些信件我自然可以給你,就在我府上我的房間那麵牆壁裏鑲砌著,至於那個最後名單,我實話告訴你,我雖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能牽引這麽大的官員群,我勸大人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那是你我都不能撼動的人物。”

這話越說越離譜,也越讓人生起疑心,明成這時候站起背起手,走到曹正光麵前,繞著圈子看著他,曹正光自是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自己的身上已經沾滿了血跡,明成笑著說道,“伊大人好本事,原本今日隻是來審那潑皮胡三的事情,沒想到竟然可以牽一發而動全身,引出這麽多官場敗類。”

曹正光動了動身子,大概是那二十棍棒並不太輕,口一張,“哇”地一聲吐出了幾口血,濺到明成的衣服上,他搖搖頭,重新坐回桌子邊,對著伊士州說道,“這案子牽扯到的人實在太多,伊大人心裏也知道,這問題已經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解決的事情,我想還是等回京稟告父皇才好。”

伊士州站起身來,彎腰低著頭行禮,恭敬地說道,“一切按照四殿下的意思辦。”

那明成看著還在不停掙紮的曹正光,指著說道,“至於他……”

伊士州搶先說道,“不用殿下吩咐,我自會盡力救治他,他可是這一切的導火索,不能讓他平白死去,有太多的疑問還等著問他呢!”

伊士州一揮手,幾個人過來抬了副單架,將哼哼唧唧地他抬走,蕭疏和明成二人站起,看著伊士州審著最後的事情。

圍觀的百姓對先前發生的那一幕自是覺得五雷轟頂,還沒有反應過來事態發展,隻見伊士州又一聲驚堂醒目,“既然林輝章和陳老漢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