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六十九章一鳴驚人顯本事

第六十九章一鳴驚人顯本事

隻見嶽三爺一隻右腿虛跪在地上,雙手上下翻飛,在被石頭砸中的傷口處左右點穴,傷口暫時沒有再流血,那骨頭好像也被他接住,不似剛才那樣突兀地暴露在大家麵前,看著叫喊聲明顯比剛才小了很多,小腿還能尚且慢慢移動的年輕男子,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嶽三爺站起身來,腿上沾著的黃沙還好好地沾在衣服上,便叫著身旁兩個穿著官服的人將衣服脫下,雙袖打成一個結,做了一個簡易單架把男子抬出去養傷。

那嶽三爺此時才一拍手笑道,“老身做事就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老身看不見的我就不管,看的見的便會盡全力而為。你們雖被發配到這裏幹著苦力活,可是在我這裏,大家都一樣。”

眾人在烈日當頭下早已被曬的暈頭轉向,卻在聽到這話時一陣精神抖擻,如六月伏天時當頭一陣清涼雨水。

“皇上聖喻這陵墓必然是要在兩個月內竣工,可誰要是想在老夫眼裏草繭人命,就得先吃我一掌。”那老人氣定神閑,很是威嚴地將這話一字一句地將所有的話吐露清楚。

戎葵不由地好奇,這個老人到底是誰?看他的衣著打扮和常人無益,不過也就是和他們一樣是個賣力氣的老者,怎麽這裏的人見到他都是一副極度尊敬的樣子,連那個無賴官兵都得怕他三分,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旁邊一個帶著汗頭巾的中年男子看著戎葵一臉疑惑,自是有著無盡到底話要傾刻吐出,未等戎葵向身邊人發問,他便主動湊過來說著,“小兄弟,看你這樣子,是個外地人吧!”

戎葵點了點頭,指著那正在底下和眾人說話的老者嶽三爺說道,“此人是誰,為何這裏的人都這麽怕他,再說了,修建陵墓,本不是下旨讓年輕人幹麽,為何這個老者會出現在這裏。還請這位大哥為我指點迷津。”

那男子左右看了看這才悄悄說道,“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啊!這位嶽三爺可是我們這裏的這個”那個男子伸出手做個大拇指的手勢,更讓戎葵有些不解。

“這裏的頭竟然是他?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戎葵看著他問道。

那男子似是不敢多說,卻又偏生是個愛說話的人,忍了半天,最終終於說出口,“嶽三爺年輕時好像是中原的綠林英雄,晚安隱居於此,在這裏大做善事,我們族裏的人很是尊敬他。這裏的官員雖然很是嚴厲,可是若是沒有嶽三爺的百般調和,他哪裏能召集的了這麽多的人。因此雖然這些官兵很是橫行霸道,可是對於這嶽三爺卻是半點惹不起,否則嶽三爺鼓動民眾鬧事,吃不了兜著走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戎葵聽到這裏才明白一二,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看著那在黃沙漫漫之際仍在訓斥著那些無良的官兵們,不由地暗自拍手叫好。

隻聽的那帶頭的官兵哼哼唧唧,抱著胳膊祈求著嶽三爺,“三爺,剛才是小的有錯,小的冒犯了您,您就饒了我小的吧,我家裏還上有老下有小的,我這胳膊要是殘了,誰來養活我那八十歲的老母親還有六歲的小兒啊!”那帶頭的官兵原本叫做蔡篤,做過幾年牢房衙役別的沒學會,練就的一番欺軟怕硬的本事卻是延續到了現在。

如今看他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樣子,在場的人卻是沒有幾個同情他的,當即暗暗笑出聲來,就連原本在周圍扶著他身子的小兵也是暗暗笑著。

那蔡篤本就是疼痛難忍,在一想到這裏什麽都是一切從簡,醫藥設備更是少的可憐,想到這裏,他更是背後一陣發涼苦著臉道,“三爺,您行行好,既然把他的腿都接好了,您就順便給我的胳膊也接上一接吧。”

他語氣哀婉至極,哪裏還有剛才半點囂張之意,那嶽三爺眼皮一挑,斜眼看著他,很是不在意地說道,“你放心,你這胳膊肯定是可以保住。”

這話說完,那蔡篤立即輕鬆吐了口氣,卻在聽到嶽三爺下一句時麵如土色,隻聽見那嶽三爺輕輕又說著一句話,“不過我不會幫你接,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安分守己一些,若是再敢揮舞一下鞭子,恐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沒有了藥物治療,最後也隻能棄它保命了。”

戎葵聽後暗暗稱奇,好一招一石二鳥,既保全了那受傷男子的小命,挫了那蔡篤的張狂之氣,更因為人隻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等那蔡篤傷勢完全好了,恐怕這陵墓早已經修建好,到時候就算他再怎麽想要刻意刁難,恐怕也沒有那麽好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戎葵不由地對著這位綠林老前輩素然起敬,暗生佩服之意。

那蔡篤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灰著臉低著頭慢慢從嶽三爺身邊走過去,看著嶽三爺雖是已經年邁卻極是硬朗的身板時吞了吞唾沫,由兩人攙扶著回去房子裏。

嶽三爺看著他慢吞吞的樣子,待他走了數步這才笑著說道,“蔡篤,回去好好養傷,莫要折騰了!”

蔡篤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嶽三爺笑了一聲便又轉過身去。戎葵看著他的未受傷的右手攥的緊緊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知道此人心胸極是狹窄,嶽三爺當著眾人的麵這樣羞辱他,恐怕他日後會尋著機會報仇。

嶽三爺看到那領頭的已經離去,現場隻剩下一些群龍無首的小兵小將,他便大步走到中間,對著已經卸下石塊往下走的眾人說著,“各位,我嶽老三在西北生活了這麽多年,早已經將你們視為我的親人和朋友。朝廷如今有事找到這裏,我自然阻止不了,隻是我嶽老三卻可以保證,隻要我嶽老三還有一口氣,便必定要護你們周全。”

大漠無情人有情,蒼海有岸而人心無岸,嶽老三的麵目看起來已經有六七十歲,經過這裏的幾十年的風吹日曬,自是有一些滄桑,可是卻更顯得他分外神秘,戎葵看著他的麵容,堅毅而又慈悲,更是讓他多了一份暮年英雄的蒼涼之感。

眾人不禁悲從中來,好像得到了父輩的安慰又好像終於有了依靠一樣感激涕淩。

待眾人情緒緩和,剩下的官兵看到頭子不在,本就是不忍心對這些罪犯太過狠心,如今那蔡篤頭子不在,自然也是不用對這些人太過嚴厲,便下令讓眾人休息一會兒喝點水補充體力。

眾人隻覺心中一陣感激,便搭夥走到陰涼處拿汗肩將沾滿髒汗的臉擦一擦,輪番著喝那來之不易的水。

戎葵看著老人坐在一麵台階上麵對著正當紅的太陽也不躲著,他仔細嚼著綠色的根莖,綠色的汁液從他的嘴角留下來,他將綠色的枝葉反複咀嚼,直到他再也沒有任何滋味,這才將碎葉子從嘴裏吐出。

“嶽三爺,可以分我一點麽?”那嶽老三正將一支新的葉子填在嘴裏,一聽身邊的聲音扭過頭看著身邊坐下一個年歲尚小的男子,看著樣子倒是沒有及冠。

那嶽老三笑著說了一聲,“自然可以!”便爽快地將手中的一根細長的深綠色根莖交給他,戎葵看著很是新奇,兩手伸開接住,老人看了他的雙手,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戎葵學著老人的樣子將根莖頭的一點皮扒開,順著底下嘶溜一聲劃開,綠色的嫩枝看著很是有胃口。

老人笑著做出請的動作,戎葵便不客氣地放牙一咬,綠色的汁液同樣也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

“啊!”戎葵叫了一聲,微眯著眼睛難以相信地咬著牙齒,看著老人安然吃著汁液又不能將這吐出來,隻好慢慢學著他的樣子咀嚼。

“怎麽樣?”嶽老三看著戎葵愁眉苦臉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苦!”戎葵咽下去才緩緩說道,嶽老三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傻孩子,汁液要喝,可是葉子卻要吐出來,這種東西!”嶽老三舉起手中綠色的植物說著,“這種植物叫做駱駝甘,雖然名字聽起來很是甘甜,實則是苦不堪言。它用來解渴是最最有效的,隻是大多數人在有水的情況下不會輕易觸碰它,它實在是太苦了,很少有人能接受的了它。”

戎葵乖乖地聽著重新將根莖放進嘴裏,那嶽老三眼角的皺紋可以看的分分明明,臉上因為飽經風霜的緣故,更是顯得蒼老不堪。

“孩子,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嶽老三放下植物看著戎葵慢慢地撕咬著根莖,輕輕地望著他說道。

戎葵停下了嘴裏的動作,一臉震驚地看著嶽老三,在涼縣的這兩天,因為他路上風餐露宿的原因,再加上西北地區氣候的原因,臉早已經和這裏的人們一樣被曬黑,穿衣打扮,因為一路和這裏的人們打交道,自然也是知道各地的風土人情,與他同住在一個棚子裏的人都以為他是霍羅鎮的村民,就是有一個老人給他水喝又給他吃食的那個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