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七十二章地下宮殿有乾坤

第七十二章地下宮殿有乾坤

戎葵看著前麵說話的嶽老三,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他臉上的任何愧疚之意,剛才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什麽話都不說,實在是失禮,“你剛才既然一直在這裏,為何我叫你你卻不答?”

嶽老三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讓人實在是生氣,卻看著戎葵說到,“我剛才一直躲在暗處在考驗你,我想看看戎家的公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不過!”他微抿起嘴,笑著說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很是鎮定。想來那戎遠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安心的。”

他一臉笑意,卻讓戎葵暗暗心驚,聽他這樣說著自己的父親,好像交情真的不淺,不過即使被人拆穿,他也保持著不變的神態表現出一臉的不解,“三爺在說什麽,我實在聽不懂,想必在白天,我已經和前輩說清楚了,那戎家一家被人滅口,無一個活口,不知道三爺為何有此一問?”

那嶽老三哈哈笑著,臉上的紋路顯得個更是深了,“孩子,你剛來這裏時,我一見你的樣子,心裏便已經有七八分認定你是戎遠的孩子,世上雖然有長相相似的臉,可你又生在蒼溪,這就讓我不得不懷疑了。”

那戎葵緊皺著眉頭,不知道這大爺說這話現在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敵是友還未分清,便不再說話讓他繼續說下去,那嶽老三頓了頓便繼續說到,“後來直到你肩膀受傷,換下衣服將肩膀暴露在外麵,戎家的人一生下來便要在背上刻上一個字“曾”,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麽?”

戎葵下意識得摸著自己的右肩,那裏還傳來一陣隱隱的痛感,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少的臉閃過一絲狠絕,心中冷笑兩聲,暗暗自嘲著從蒼溪到涼縣幾千裏的路程的偽裝終究是走出這麽遠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便不再隱瞞,抖抖衣服上的灰塵,全然沒有先前的謙遜之色,他不客氣的問著,然而嘴上卻還是說著敬語,“既然三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便再隱瞞,隻是在下的幾,卻要過問三爺才能得知,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敢問老前輩一聲,我爹和我身上的“曾”字又是作何解釋?”

那嶽老三仔細的瞧著他的眉目,極是惋惜的說著,“那“曾”字,若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原是為了紀念一位你爹極其重視的朋友的1救命之恩。”

“朋友?”戎葵似是不相信得問著。

“正是!”那嶽老三走過來隔著衣服指著那戎葵身上的字說著,“我從小生1在武夫之家,父親生前是做鏢局的生意,教我習武,希望我可以考個武狀元回來光宗耀祖。我雖然武功練得很是厲害,可是卻一心想要做個為天下分憂的文官。二十年前,我已到四十歲,卻還是未報大誌,朝廷昏庸,我雖是十年寒窗苦讀,卻因為得罪了權貴而一直不受人重用,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你的父親魔教教主戎遠。”

他淺笑著回憶,“不過那時候他還並未當上魔教的教主,當然也並不叫戎遠。當時我記得他可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公子,不過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很好。我記得那天好像是秋收之際……”

兩人又像白天那樣直接坐在地上促膝長談,戎葵知道自家的肩膀處刻的字隻有親密的人才得以知道,教中上下,知道戎家的人刻有這字的恐怕隻有母親一人了!因此這時候,他不像剛才那樣充滿著敵意,隻是讓他不理解的是,既然父親的那位朋友對父親這麽重要,自己從小跟在父親戎遠身邊,怎麽就半分消息也不能得知,實在是不能理解。

原來那嶽老三,早在幾十年前的年輕時候是文武雙全的有誌少年,隻因朝廷用人無道,父親過世後自己家境貧寒,多次考取功名卻也隻是淪為給別人讓道的可憐人。縱使才華橫溢卻也無人欣賞他的政治抱負,幾年間來也是無非做著酒肆活著管糧倉的芝麻小官。

某一年就在他已過不惑之年之時,他所在的榆河縣出現了十幾年難的一遇的蝗災,他雖官職低微,卻也是想盡心盡力,就在考察期間與附近的十幾位村民被山上的野寇俘虜。

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他卻因為有人認出了他正是平日裏對百姓很是要好的嶽老三而饒了他一命,那山寨大王於廣澄見他寫的一手好字,便強行將他留在山上,記錄著山裏的開支和進賬。

嶽老三被強禁在山上,日夜有人把手,他雖然那時候武功不弱,可是於廣澄實在太高看他了,派給他身邊的盡是一些武林高手,嶽老三雖然是個中高手,卻自是不能以一敵三。

就在這樣嚴密不透風的強壓下,嶽老三卻無十不刻地想著下山,並把山上被俘虜回來的村民都解救下山。

隻是他逃出這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這幾十個手無縛雞的村民要想逃出去,恐怕還要生出翅膀來,實在太過艱難。因此在被困的日子裏,他也日夜苦思瞑想,到底用什麽方法才能將這些人毫發無傷的帶回去。

朝廷的人雖是精明而又厲害,可是這山寨的地方,建在一線天的位置,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峰,中間隻留有一人可以過關的道口,絕對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山野之人耗得起,可這朝廷的官兵卻總不能一直待在那山溝之中,因此,在裏麵碰了幾回釘子,最長的一回,是被困在山林長達一個多月,更讓當地的官員感到羞愧的是,最後竟然是那山寨的小嘍嘍送他們下山將他們安全帶出,這點朝廷一直秘密地不公開,估計也是怕拂了自己的麵子, 實在有些不好看。

就在被困的這麽長時間裏,嶽老三一直被於廣澄以禮相待,那於廣澄屢次勸說他留在山裏做個賬房先生,以後會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他享用,比在朝廷做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可憐蟲強多了。

嶽老三自是不肯,於廣澄當然沒有強逼他,隻是見他已年過四十,家中必有妻兒,便偷著摸的給嶽老三家中送去些吃食銀兩,以免嶽老三被抓走後家中一下子沒有經濟來源而出了什麽事情。

料說這寨主對嶽老三實在不錯,處處尊敬他,隻是嶽老三不肯答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後來於廣澄拗他不過,便答應放他下山,誰知那嶽老三卻是不肯,說是要是下山,便必須帶著附近幾十名被俘的村民。

那山中的其他兄弟自是不肯,於廣澄也是沒有同意,這嶽老三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和這於廣澄稱兄道弟,談書寫畫,想要慢慢和這位占山為王的公子說說道理,勸說他能將村民放了。

誰知細談之下,卻隻覺那公子談吐不雅,更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才學,不禁暗暗驚歎。

不僅如此,那於廣澄的武功更是比嶽老三不再話下,嶽老三與他在在山中,經常飲酒賦詩,舞刀弄槍,細問一下,原來那公子也是因為賊人所害而不能進入仕途,這才占據一方領土,落草為寇,平日雖是打家劫舍,卻也是劫富濟貧。

那日嶽老三和附近的村民因為踏入了他們的地盤而被弟兄們當做是朝廷的人便抓了起來,後來知道是百姓,便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放了他們。

萬一這些村民下山後胡亂說些什麽,把山上的一些事情說給官府聽那麽這麽大的山寨這麽多的兄弟可就是毀了。

嶽老三在得知他的擔慮後心上一喜,知道他並未想要害人,便拍著胸脯保證道這些村民平日裏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自然是不會將他們做的事情告訴官府,請他們放心。

終於有一天,他的誠心打動了那公子於廣澄,那些村民便與他一起毫發無損的被放下山。

雖然那嶽老三被咯吱,但能保眾人安全下山本是一件極好的事情,誰知一股暗流湧動的傳言卻在附近的鎮子裏流傳開來。

不知先是誰傳出在山上看到嶽老三與那山中大王於廣澄喝酒聊天,好不開心,恐怕這麽多的村民被綁走,這嶽老三怕是脫不了關係。

嶽老三講在這裏一聲歎息,這個沉重的歎息聲將戎葵又拉回到這個三十平米的灰色房子,隻聽的那嶽老三極是傷感的說著,“我哪裏想的到,害了我妻兒的竟然是我拚了性命都要拯救的村民們。”

他言語之間盡是對世事看透的悲涼,說著,“誰也不知道風聲到底是從哪裏起的,隻記得有一天我下地回來看見倒在血泊裏的妻兒,我那妻子還懷著身孕,我那兒子,也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孩童。後來才知道竟然是那些村民聽信了不知哪兒的謠言便乘我不在之時逼我妻子說出真相,後來不知怎麽的便打鬧了開來,弄出了人命。”

戎葵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麽一段往事,聽著心裏也是極其難受。老人現在的神情已經看不出還有任何的悲傷之意,二十年過去,便是為了這件事情,他才不願回到中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