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八十五章大雪廟宇生情愫

第八十五章大雪廟宇生情愫

“我是一個跑江湖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是死了,卻也是沒有什麽人為我擔心,可是沈姑娘不一樣,那時我便一直讓她離去,我說,姑娘先行離去吧,留在這裏肯定是死路一條,若是能出去,還可以來找人救我。”

沈靈自是不肯,她知道自己多半出去如今大雪茫茫肯定會迷失方向,再者如今大雪紛飛,早已經把路全都封死,就算自己有幸逃到客棧,那最近的客棧也是不過一個區區茅草搭成的臨時小屋,風雪交加,他們也不肯過來,而且隻怕眼前這男子,也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沈靈抱來一堆木頭往地下一扔,沈居然一看,竟然是從寺廟窗戶上拆下來的門框窗框,再看那女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這寺廟向來就是佑人保命的場所,如今我們迫不得已向他借一點東西,來日若是我們得救,自然還它便是了,這樣做不過分吧!”

孟善聽著微微一笑,這確實是沈靈做事的風格,她向來都是不拘一格,從來不管什麽世俗的眼光,偏偏她又身處陰陽閣,這樣的做法讓她在江湖上的名頭更是多了一層神秘。

沈居然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鋪著稻草,上麵又鋪好厚的一層幔簾,全都是寺廟的東西,他將披風還給沈靈說聲謝謝不由笑著。

不知那女子從哪裏找來的一個鍋,一溜煙地跑到雪地裏,再回來時已經裝滿了滿鍋的雪,隻見她架起了一個簡易的鍋架,用那木柴使勁地燒著火。

原來她竟然是想用雪水洗鍋燒水,隻見她一邊添柴一邊興致勃勃地對著躺在地上的沈居然說著,“你知道麽,我最擅長的就是野外生存,想當年我也是受過訓練的,這雪水啊,是最幹淨的,我們隻需把這好好地清理幹淨,經過高溫消毒,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問題。隻可惜這裏什麽都沒有,否則我定會給你施展一下我的廚藝。”

孟善聽到這裏,嗆了一口酒,雖然她知道沈靈一向對人熱情,不過她好像記得沈靈好像不會下廚吧,小狐不也是曾經說過,沈靈差點將廚房都燒了麽?

沈居然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說著,“就當我們以為我們非得靠著這些熱水來維持生命時,沈靈突然一拍大腿,她眼睛放了光似的對著我說到,‘這裏是寺廟,難道就找不到一點吃食麽?你且先在這裏坐著,我去各個院子裏看一下,這裏的香火雖是不旺,不過我看這裏倒是沒有積多少灰塵,定是不久前還住過人。’”

沈靈這番話,頓時讓沈居然內心燃起了希望,事實確實如同她說的那樣,這個寺廟雖是比較破舊,卻也並不是荒無人煙的樣子。

“那時我身子已經好了很多,沈靈幫我包紮的傷口也確實像那麽樣子,腿也已經可以勉強地走動,我們兩人分頭行動,期待著可以找到一點點吃的東西,當我們再次在內廳碰麵的時候,我們幾乎相擁而泣,我的手裏捧著少半袋子的米粒,她手上端著兩盤應該是別人進供的瓜果點心。”

沈居然說道這裏看著滿桌子的菜肴,卻是再也沒有動過筷子,好像這眼前的事務卻是連那回憶中的半分都比不上。

“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江湖中人不知有多少想要除我而後快,可是我卻在與沈靈待著的那幾天感覺到無盡的驚喜,我沒有那麽渴望活下去過。我想著隻要我能活下去,我便跟定了眼前的這個姑娘,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染指江湖。”

孟善想著沈靈曾經說過的話,話裏像是提到過她喜歡的人,不過今日一看,那沈靈好像對這男子沒有留下什麽印象。可是按照今日沈靈對這男子的態度,分明就是第一次見,還是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在扯謊。

孟善皺著眉頭,卻還是一言不發,想要等著沈居然將所有的故事全都說完自己再一並發問。

“我與沈靈相處了七八日,在填飽肚子又無事可幹的情況下,她便拉著我讓我給她講講江湖的事情,我自然撿著最精彩的給她講的仔細明白。從我的孩童時期,再到我的十年苦練,以及江湖的廝殺。我那時自然是沒有告訴她我的真名,我害怕她聽到我的名號會討厭我,不再與我說話,便隨便說了個名字。而她自然是告訴了我她的一切事情,包括她是陰陽閣的人。”

孟善在心裏暗暗歎著氣,這個沒有防人之心的丫頭,將自己的秘密全都透露給別人,難怪別人在茫茫的江湖會如此簡單地找到身處在陰陽閣的她。

忽的,孟善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玉笛,心上一陣疑慮,試探地問到,“難道你就是江湖中傳言隻需一曲笛聲便可讓他人神經錯亂 走火入魔的怪笛妙音沈秦柯?”

那人將玉笛拿起,站起身子微微一施禮,一舉一動全然不失禮,隻見他輕聲說著,“沒錯,在下正是沈秦柯,今日能見淮南閣孟大護法倒也是在下有生之年的幸事。”

孟善極是討厭這種油嘴滑舌的人,猛地一聽甚是不快,卻也隻是麵無表情地說著,“哪裏,久聞沈公子笛聲悠揚動聽,白日那陣我就覺得定不是尋常人可以吹奏出的,果然如此。”

“得孟大護法謬讚了!”那沈秦柯笑著說道。

孟善冷笑一聲,“不過是客氣的一句話,還請沈公子不要當真。還是說說接下來你與沈靈的事情了。”

那沈秦柯倒是也不惱,仍舊是笑著說道,“我與沈靈兩人在寺廟裏待了八天後,大雪終於快要開始有消融的跡象,而我的腿也可以站起來慢慢踱步。”

“我二人互相攙扶,一步一步地在雪地裏慢慢移動,手腳冰涼,就在這時,路上經過一輛馬車,我們全都得救,被送到了鎮上的客棧裏。到那裏,沈靈為我付了一個月的房錢,又幫我請來了大夫,說她有要事要先走,我感念她卻又不知送點什麽東西,便將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笛子送於她。她雖是萬分推辭,我卻說等到下回見麵讓她再還我,她拗不過隻好帶上讓我好好養傷。”

“我知她定是要回到陰陽閣,想著知道她的身份後,等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便親自登門道謝,到時候再好好與她說明我的身份也不遲。”

“誰知!”沈秦柯苦笑著說道,“等我再一次見到她時,卻早已經不是那個和我可以聊天嬉笑的沈靈了。”

孟善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心想著這又是因為什麽,那時候也在奇怪,兩人明明已經認識,而且聽這男子的語氣,兩人並不是隻見了三年前的那一回和今日的這一次,可是沈靈的表現卻是很平靜,見到沈秦柯時的茫然樣子,也一點不像是裝出來的。

沈秦柯仰麵飲了一杯酒說道,“不等我主動上那陰陽閣,有一天,老天卻將她送來我身邊,我記得那時我化名琴師被一家地方貴族邀請前去奏樂,正當我吹笛彈奏之時,一個女孩清脆的歌聲傳出來,與我的笛聲和聲而唱。我出於好奇便向她看去,沒想到卻看到一位少女站在嘉賓的主台上。在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那陰陽閣也是被邀請的人之中,我差點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衝上去,她向我這邊望來時,我隻以為她沒有看見我。待到表演結束後,主人與賓客們相談甚歡時,我這才跟著她一起走到花園,我與她談論著春日景色,見她絲毫沒有任何舉動,我便有意想要提醒她,正當我想與她吐露出一切時,陰陽閣的真老出現領著她要回到大廳,我不便上去。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對我笑笑,我以為她一定是認出我,隻是師父在此,她不便開口。”

“卻沒有想到第二日她送我一支笛子,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我送她的,以為她能認出我,結果她卻說的是我昨晚丟的,被她撿到特此還我。我很是不明白,而讓我更加疑惑的是,她的表情就如同今日一樣第一次見到我似的。我努力解釋,可是她卻一步步退後,跑出去了,還沒過多久,我便聽到了陰陽閣的人全都離開了的消息,我不明白,時間隻是過去了短短幾個月,為何她卻是連一點印象也沒有,再說了那隻笛子明明是我幾月之前送她的,可她卻說是她撿到的,我實在不明白,便也在他們離開之後的幾日踏上了去陰陽閣的路。”

“我一連幾日等在陰陽閣門口,卻隻是傳來沈靈姑娘不見我的消息,終於我等他們疏忽的時候,跳進了她所住的院子,想要跟她說清楚,沒想到她卻又是一副第一次見到我的樣子,說著不認識我。我從最遠的記憶翻到最近的前幾日的記憶,她卻絲毫沒有印象。”

孟善聽到這裏不禁感歎,天下竟然還有這等怪事?一個人怎麽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忘掉有關於一個人的一切呢?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