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九十一章春桃盛開舊日情

第九十一章春桃盛開舊日情

蕭疏聽到這裏隻當是老者同意這樁買賣,轉念一想也是,回過頭對著馬兒說道,“今日有好心人, 你我不必再分開。”

隨後他將自己頭上戴著的白玉簪拔下遞給老者,“即是交易,當然要錢貨兩清,在下拿了心愛之物,您得了我這簪子,也算公平。告辭。”

蕭疏將手裏的雙魚玉簪用手帕包好放到懷裏,飛身一躍上馬離去。

眾人嘩然,隻覺這公子麵如冠玉,又見他將錢財看的如此之輕更覺天人。那老漢手上還拿著蕭疏遞給他的白玉簪子,光是溫潤冰涼的手感,以及沒有一絲瑕疵的質地就知道這簪子價值不菲,看來這回他真的是遇到貴人了。

蕭疏駕馬前行,一路上雖是不改麵色,早已經沒有了人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可是內心卻是起了波瀾。

兩年前,孟善到了十六歲時,有一日對鏡梳妝時,恰好蕭疏經過,看著她頭上並沒有其他女子的配飾時,便好奇地問道為什麽她不肯戴這些。

孟善笑著說道, 從前她有一支雙魚玉簪,是父親送給母親,母親又在她生辰之時轉送給她 ,有一次調皮搗蛋時將那簪子的一隻魚眼劃了一道痕跡,看起來就像是魚兒流了淚似的。雖然不是十分名貴的東西,卻是可以將他們一家子可以聯係起來的唯一東西。

隻是……

她黯然失神道,“那隻簪子在那年孟家莊被人滅口時不慎掉落,此後再也沒有下落,而我卻再也沒有一個可以睹物思人的物件了。”

蕭疏看著繁盛的京城,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他說的話,“無妨,這樣也就沒了牽掛,留著隻會徒增煩惱。”

如今他卻將它找了回來。想著剛才那個老伯說的話,是從叫花子手裏得來,孟家莊沒落後有不少可以叫的上名號的武林好漢將孟家莊洗劫一空,之後又有流浪漢進去搜尋,在角落裏撿漏了這支看起來與府中寶物並不起眼的玉簪,一路從孟家莊到京城,這麽遠的距離,卻還是最終要物歸原主。

蕭疏想著 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麽強求都不行。

轉眼便到了悅來客棧,蕭疏下馬,韁繩一拉,馬長鳴一聲,立即就有小廝出來笑著說道,“蕭大爺回來了,裏麵請。”

不等蕭疏走幾步,迎麵便撲來一股胭脂水粉氣,都是上好的香料,蕭疏皺著眉看著眼前一身男裝打扮的女子說道,“你怎麽來了?”

那女子明顯臉上一陣委屈,卻是一瞬間又恢複過來,那店小二來回看著二人,便趕緊陪著小臉拉著韁繩說道,“二位聊,我先下去了。”隨後一臉狐疑地看著女子和蕭疏。

隻見女子將蕭疏的胳膊一套,“公子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如今都來京城幾天了,卻也從來沒有看過煙雨一眼,煙雨心上急躁,多方打聽隻好不請自來了。”

蕭疏擺擺手看著她說道,“你知道京城有多危險麽?我身份特殊,跟著我很是危險,你還是早些回去,免得牽連你。”

那煙雨一跺腳,滿不在乎地說著,“公子救了煙雨的命,煙雨早已經是你的人了,如今你對外說在京城隻是為了看朋友,可是你卻一次都沒有找過我,若是讓別人落了口實,豈不是會更加懷疑你麽?”

蕭疏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見她淩牙利齒的樣子,想了一想也說在理,兩人便一起進了客棧。

進到客棧,四下自然是驚歎不已,兩位公子皆是容貌絕秀,隻是一個過於華麗,眉目間盡是掩不住的風情,一個又過於平淡,麵若冰霜 多了一份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繞是如此,也掩蓋不了他們身上出塵的相貌。

男子若是能美成如此,卻也是女子最大的勁敵了,眾人裏麵有男有女,有著達官貴人們,也有平民百姓,眼下雖是嘴上不言明,然而互相示意點頭,各自心中自然是明白一半,這二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宿客。

看著二人像是相談事情,有人招呼小二來說,“小二,這悅來客棧還真是藏龍臥虎,我竟然不知京城還有這等美貌男子。”

那小二也哈著腰說道,“眾位客官,小的也不知道,那身穿白衣的公子已在這裏住了有十天八天,深居淺出,不與我們有過多交談,不過看他交往的人個個都是貴族。至於那個旁邊的公子,我今日卻是第一次見,莫不是也是什麽官員公子?”

他這話一說完,自是有人哈哈大笑,原來是一直飲酒的裴尚書府的公子裴莫淄,他是獨身前來,桌子上一把好劍散發出來的威涉性竟然讓他四周不敢坐人

旁邊的人便是奇怪了 疑惑地問著那裴莫淄說道,“這位公子是因何一笑,難道你知曉那二人的身份?”

那裴莫淄斟滿了一杯酒得意地說道,“自然,走在前麵的公子我雖是不認得,不過我觀察他幾日,倒不像是什麽貴族,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鄉野草夫罷了,至於那個跟在後麵的人,你們也猜錯了,他也並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富貴公子,而是紅然樓裏的第一歌妓秦煙雨!”

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這等女子竟然也敢來到這等場地,真是晦氣,實在太過放肆,當下眼前的飯菜都沒有了胃口想要吃下去。不過眾人轉念一想,聽說那秦煙雨在紅然樓裏是個隻賣藝不賣身的第一歌妓,多少達官貴族想要一擲千金睹她芳顏都被婉拒在門外,今日一見,眾人更是嘖嘖稱奇,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那秦煙雨女伴男裝竟然也是如此英姿颯爽,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正當眾人感慨時,剛才發話的男子裴莫淄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扔在地上,站起來拿著配劍說道,“這對奸夫**婦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放肆,看我今日不將他們全都一舉拿下。”

原來這公子竟然就是常常出入紅然樓的人,他每回出手闊綽就是想要一親芳澤,想要與那第一美女秦煙雨共度一宵,沒想到花了那麽多銀子,卻還是不能得常所願。

如今看到那秦煙雨人前一臉冰清玉潔,背後卻又勾三搭四,心中自然是十分氣憤,當下就拍著桌子狠狠說道,“你們若是有膽子的,便跟我上來,不過就是一個歌女和鄉野村夫,有什麽大不了的。”

說完他便騰騰騰上樓,那些本是想置身事外的人卻也有心想要湊熱鬧,跟著上去,也有一些膽小怕事的人留在底下,想要進一步觀察事態再做決定,眾人都是對著樓上翹首期盼。

誰知那樓上卻是許久不見動靜,眾人皆是好奇,卻都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查看。

再說那裴莫淄憑著一股衝勁上樓,聽到裏麵傳來陣陣琴音,不由心生嫉妒,踢門而入,卻在進去之後驚呆。

原來那裏麵的人不僅有著蕭疏和秦煙雨,坐在上座的卻還是那當朝三殿下,隻見他一手手執蒲扇,那秦煙雨卻是坐在窗前優雅地撫著琴,眾人正是言笑晏晏時,卻不料他闖進來,還帶著凶器。

眼見情況不妙,他趕緊轉過身想要逃跑,誰知後麵傳來一聲嬌笑,“裴公子這樣肯賞臉來我這裏聽奏,小女實在是倍感榮幸。如今三殿下和蕭公子都在這裏,裴公子不如也坐下來喝兩杯吧!”

裴莫淄早已沒有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氣勢,再一看後麵原本跟著的人也是一溜煙地早就在沒有露臉之前就已經逃到樓下,如今隻剩下他一人這可如何應對呀?

卻見那三殿下慢悠悠地喝著茶,一聲不吭,讓人難以知道他真正的意圖。

正當他愁眉不展時,蕭疏的聲音想起,“我與三殿下在這裏一同欣賞秦姑娘的琴意,怎麽裴公子也上來,手裏還拿著武器一臉氣衝衝地上來,實在讓人誤會。”

裴莫淄看著那蕭疏越描越黑,趕緊擺手跪下,慌張地說聲,“殿下,臣是冤枉的,臣怎麽可能有這個膽子敢意圖不軌呢,還請殿下明查啊!”

誰知到由於過於慌張,手中的劍更是“扒拉”一聲從手裏掉落,咣咣咣,劍頭直對著三殿下明成,就在此時,門裏門外嘩啦湧出來許多帶刀侍衛,皆是怒氣衝衝地拔劍對著那裴莫淄,隻見那裴莫淄的臉瞬間煞白,趕緊磕頭說著饒命。

眾人一齊看著明成,他輕輕呼著氣對著身旁的人一吩咐,“裴莫淄意圖行刺本王,圖謀不軌,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有,現在把他押下去,報給刑部,讓他們看著發落。”

裴莫淄聽後-差點暈倒在地,卻還是不忘著求饒,使勁地想要掙脫前來押著他的官兵,嘴裏說著饒命。

這時候蕭疏看著不停求饒的裴莫淄笑著說道,“早就聽說裴公子肯為秦姑娘一擲千金,今日看來果然不假,不過煙雨今日隻是與我和殿下共賞琴藝,倒是被裴公子誤會,這才心急竟然帶劍來到這裏準備討個說法,本也無妨,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