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山更有一山高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山更有一山高

她轉過臉來,丫鬟都害怕地一低頭,不敢看她默默退下。秦煙雨哎了一聲,用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裘先生,過來陪我喝兩杯吧!”

那姓裘的道士看著這極是美味的糕點好奇地問著,“我可是聽說娘娘從前愛喝酒,如今卻是戒了酒的。”

雖然嘴上那麽一說,卻早已把桌上備好的一壺酒端起來,秦煙雨雙手一接,繼續笑著,“我秦煙雨在你眼裏不就是一個出自風花雪月的女子麽?談話不喝酒可不是我的看家本領。”

自進宮以來她便小心翼翼唯恐那些出身富貴的人陷害她,如今看來倒是自己高看他們了。秦煙雨本沒有染指酒這個東西的習慣,隻是心傷了,便什麽都不在乎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裘道士搭了把手,秦煙雨一笑,兩人一碰酒壺,各自喝起來。

秦煙雨的雙腿在那軟塌晃蕩著,那道士看著她神往的樣子,自然懂得她那小女兒的心思,低頭歪笑。

“你在本宮麵前為何無故發笑?”秦煙雨不解地看著他,自是生氣。

“娘娘,你這個人什麽都好,性格直爽,江湖義氣,可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你太不懂隱藏自己的情緒。”

秦煙雨摸摸自己的臉,剛才一門心思在想著閣主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自是沒有注意身邊的喝酒夥伴。

“你有沒有好好地看過這皇城?”裘道士卻沒有再繼續點破,指著窗外迎風拂來的花香,迎來秦煙雨的嘲笑。

“廢話,我來皇城多少年來呼風喚雨,自從入了宮廷我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試問皇城哪裏是我沒見過的?”那秦煙雨蔑視地看著地上虛跪著的道士。

“哦?”裘道士疑問的話語讓秦煙雨一時不爽,白了他一眼,繼續喝自己的酒。

“那,”裘道士抓住秦煙雨的手腕,止住她正要灌進自己的酒,看著秦煙雨一臉匪夷所思的臉邪邪地一笑,“裘某便帶你去看回以前從未見過的景色。”

裘道士站起來用那條完好的腿用力一蹬,灰色大袍一甩,拉著秦煙雨便往對麵的屋子飛去,秦煙雨驚魂未定,他卻又單手摟著她,借力向更高一點處飛去。

秦煙雨小手一拍裘道士,不停掙紮,“裘你這個臭道士,你幹什麽?我告訴你,我要是受一點傷,你便永遠走不出這皇城。”

那姓裘的道士左手摟的更緊,右手繼續保持平衡,漫不經心地說道,“娘娘,我裘某可沒有你身邊人那麽大的本事,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可就摔得粉身碎骨。我不過是一個混跡江湖的人,不過得旁人一聲虛稱叫我一聲清灰大師罷了,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可要是別人發現,堂堂盛京皇上最是寵愛的妃子的竟然會和我這樣的人死在一起,難免會有人說三道四,說不定還會以為你我二人以死殉情。”

“想得美!”秦煙雨狠地咬咬嘴唇,裘清灰扭頭看著她,眉目間也是添了一點英氣,秦煙雨盯著他已經不年輕的眼睛,那深入人心的深邃感充滿了神秘,讓人想要不停地探索下去。

“娘娘就不要慪氣了,莫要辜負良辰美景,低頭看看下麵。”裘清灰終於收起了逗逗她的心。

秦煙雨一怔,隨意一瞥,卻再也舍不得移開眼。

底下的街巷莫不是人頭攢動,各色人物在流動,身著粗布的窮苦百姓,後麵跟著幾個家丁的富貴公子,明的暗的顏色交相呼應。

模模糊糊的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兩邊陳列的參差商品。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秦煙雨感歎著,秦煙雨啊秦煙雨,你到底是有多久沒有見到這麽美這麽自由的風景了。原來這上麵的風景竟是不一般的感覺。

有人羌管弄晴,吹奏菱歌嬉戲江中,應是與她現在這個狀態差不多的花花公子,他們乘醉聽蕭鼓,吟賞落日煙霞。

“裘清灰,你武功這樣好,為何又會怕那孟善?”秦煙雨看著下麵的風景,狀似無意地問。

“我以為娘娘早就看出來了!”裘清灰撫著胡子帶著秦煙雨不停地繞著皇城的上空盤璿著。

“你這是什麽意思?”秦煙雨心裏一驚,卻仍是不動聲色地問著。

裘清灰終於帶著她停留在留客酒樓的房頂坐下,秦煙雨在他的摟抱下站的很穩。兩人坐在這裏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想必你早就猜出來我和那孟善以及五年前那莊孟家莊滅門慘案有關係吧。”

“五年前你到底對孟善他們做了什麽事情?”

“唉。”裘清灰伸直雙腿,長歎一口氣,“當年老夫錯信他人,竟真的以為那孟白因也就是孟善的父親會拿著染玉劍來屠殺武林一統江湖,卻不知若是有這個想法,那孟白因也就不會等到現在,還領著一幹人等去那孟家莊,更是縱火燒了孟府,如今想來還真是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啊。”

秦煙雨緊鎖眉頭,在屋子裏麵的時候,裘清灰死活不開口,為何現在卻又肯說了 她不明白,便繼續等著裘清灰講下去。

“當年我和孟白因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所以也是下一任掌門人的候選人。我們從小練功長大,雖不是親兄弟,感情卻比有著血緣關係的兄弟更加深厚。”

在講這裏的時候,秦煙雨看著裘清灰,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情真意切,倒不像是假話。

“在掌門人選擇前一個月左右,白因告訴我,他並不想當這個掌門人,他說自己閑雲野鶴慣了,更是有著一房老小,還說我可以勝任這個位置。”

“我當時雖然心裏有一絲小竊喜,因為我知道隻要有他的存在,我就不太可能有機會,他的退出對於我來說是個好事。可是我又實在為他可惜。”

秦煙雨看著他說話時,手裏逐漸捏緊的拳頭,頭上青筋暴起,“誰知,在我幾乎已經是掌門人的不二人選時,在江湖人都已經暗自認定我已經是染玉劍新的主人時,師父卻突然宣布,接替他管理染玉的是他孟白因,而不是我。”

“更離奇的是師父在第二日便辭世,我被不明不白地聽著染玉新主人的落成大典。”裘清灰咬著牙看著秦煙雨,那一頭飄逸的散開的長發被微風吹的稍顯淩亂。

“後來,我便想著要逃跑,趁著孟家莊鬆懈時候,逃出祠堂,快要出穀的時候,嗬嗬,卻被他發現了!”他自嘲地歎著氣,搖搖頭猛灌了一口酒繼續說著,“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他,論能力我也比不上他,就算我想當上這個染玉的主人,可我也並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就算他拿走染玉我也心服口服。可是師父那樣不明不白死去,他卻一句話也不解釋還要關押起我,還冠冕堂皇地說著自己並不愛惜權利。”裘清灰將喝完的酒壺扔在一邊,看著秦煙雨手中的,秦煙雨會意的將自己手中的酒給了他。

“那個孟白因,孟善的父親,五年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裘清灰說到這裏卻是神情恍惚,眼神裏透露出一種哀傷,“可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師父是受了那染玉的蠱惑嗜血如狂,在憑著最後的知覺授予染玉於白因後便引劍自刎,我卻還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整日想著如何給師父報仇並且毀了吧孟白因一家老小。”

說道這裏,秦煙雨已經大致明白,又是一樁令人1後悔的冤案,不過照裘清灰如今的樣子來看,那師父也真是交對了人,若是給眼前這個人,這江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亂子,眼下染玉在孟善手裏,那些人雖是有賊心卻沒賊膽,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在她手裏搶東西,何況,她身後還有一個淮南閣。

“你既然做錯了事情就得承擔責任,裘清灰,虧你還是一代大師,怎麽1就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秦煙雨看這個畏畏縮縮已經有些花白頭發的男子不由心生鄙夷。

那裘清灰歎著說道,“人越上了年紀便越怕死。 ”那人摸著自己的頭發,“娘娘貴人福厚,自然不知道其中心酸,何況那染玉又是何等危險。孟家藏有著江湖秘籍絕聲,隻要配上那染玉劍,便可發揮無窮的力量,也會給武林帶來浩劫,我還沒有找到絕聲並將它摧毀,若是碰到了孟善,她必定會殺我而後快。”

秦煙雨聽著卻是不甚在意,本就不關她的生死她有何必自尋煩惱。隻是好久沒有想起那個女子,心中有些不痛快罷了。

一直以來的孟善,都是男裝打扮,可是秦煙雨1還是看到了她女裝的扮相,絕美而又不沾煙塵,穿著仙氣飄飄的女裝,一頭秀麗的長發批下來,世上的一切都褪了顏色。

女人最懂女人,孟善是喜歡蕭疏的,隻是她的愛太隱忍,不會輕易被人發現,若不是他們愛的是同一個人,失落又是同一種感覺,她又怎麽會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