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二十六章眾人情結漸清晰

第二百二十六章眾人情結漸清晰

黛曉點點頭心裏卻是在疑惑,這淮南閣這三日來凡是能在江湖上叫出號的包括自己都被應戰過,即便是打勝了也不會完好退身,卻不見閣主對誰如此溫柔過。

“不過,你為何來這裏啊?”蕭疏話題一轉開始問起黛曉,臉上自始至終掛著淺淺的笑。

黛曉臉色一紅,臉上突然燙了起來,此時的神態,哪有江湖人稱絕命三鞭的架勢,活脫脫一個害羞的女郎罷了。

到底是從風塵之地出來的女子,黛曉隻是猶疑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看應師兄一回來並沒有吃飯,就想著給他做點東西吃。”

蕭疏領會了她的意思點點頭,將身子一讓看著她說道,“那就進來做吧,我看這裏東西倒是挺齊全的,我煎藥,你做飯。”

黛曉連忙搖手,“不,不,閣主還是您煎藥吧,我就不做了。”

蕭疏歎了一聲氣,語氣也是比剛才強硬了些,“黛曉,不要讓別人的行動幹擾你的事情,這是我淮南閣的第幾條規則,你可不能忘了。”

黛曉諾捏著,此時她手裏的軟鞭早已像是一根聽話的軟綢一般附在她的腰間,妖豔而又美麗,最終她笑著說道:“既是如此,黛曉也不客氣了,還望閣主不要見怪。”

蕭疏溫宛一笑,十足的翩翩公子,便又不出聲地扇著自己的藥。

黛曉雖然一直在淮南閣,又整日來往於江湖,卻也是個能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的女子,隻見她一進廚房,這裏便是她的天下。

黛曉手腳麻利將鐵鍋置於火上,待鍋熱了便往裏麵倒油,先是將花椒粒放入炸成那種健康的黑色撈出,再將蔥花芹菜放入一起熗炒,放入鹽熗入醋,慢慢地稍微翻攪一下倒入清水。

蕭疏聽著身後的動靜再一看黛曉的手法,頗是有些趣味,不由說著,“黛曉,你這做飯的手藝是跟學的,在淮南閣這麽久,我卻是以為你不會,剛才也隻是隨口說說。”

黛曉巧笑,一身翠綠色衫子,靈巧的手臂將雞蛋轉著圈的一點點滴入在鍋內,加上一些醬油再慢慢的翻攪,聽到蕭疏這樣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閣主,我這些都是跟白秋學的,她……”

話一說出口,黛曉頓覺自己失言,停下動作趕緊走過來賠罪,“閣主,黛曉不是故意要提那個叛徒的,黛曉一時心急……”

蕭疏搖搖頭忙說沒事,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幹什麽,說著趕緊叫著黛曉看著自己的鍋,又是一頓手忙腳亂。

終於蕭疏的藥煎好的同時,黛曉也手腳利落地將麵條煮熟,撈入白登登的空碗中,淋上油辣椒,澆入熱湯,用湯和麵將白菜燙熟,一碗香氣撲鼻的麵便完成了。

蕭疏端起藥壺,將藥輕輕地倒進去,聞著廚房飄滿香氣說道,“黛曉,快去吧,讓小應嚐嚐你的手藝,你這麽好的姑娘,他會明白的。”

黛曉臉一紅,作揖下去直奔應流寧的房間,蕭疏的笑臉消失,能夠長長久久也真不錯呢,隻可惜,他大步踏出,小心護著溫熱的湯藥,恰好趙豫章這孩子也回來了,蕭疏手展開,看著他說道,“豫章,我要的東西呢?”

趙豫章是個心眼活絡的孩子,從背後掏出東西遞給他說道,“閣主,這冰糖葫蘆是買給師傅的吧,她最喜歡吃了。”

蕭疏眉頭一皺訓斥著他,聲音卻是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你師父受傷得喝苦藥,我買了糖葫蘆給她解解苦也無可厚非,你若是無事,便忙自己的事情吧,這次青雲決沒有輪到你,下一回可就要你上了,你身為孟善唯一的弟子,可是不能讓她失了顏麵。”

趙豫章認真地聽著,在蕭疏說完後便認真地退下回到自己院子那邊打起拳來。

蕭疏輕輕推開門,往裏麵走時卻是恰巧看見孟善已經醒來靠著床頭發著呆。

門外的芭蕉樹邊,芙蕖偷偷笑著,“閣主還說不喜歡孟姑娘,都已經這麽明顯了卻還是死不承認,樓大哥,是不是你們男子都喜歡口是心非呢?”

樓雪低著頭看著她,忙將她的嘴捂住,一個翻身將她掠到隔牆,瞪了她一眼,“你拉我看秘密,就是讓我看這種無聊的事情。”

芙蕖委屈地看著他,拉著他的袖子說道,“樓大哥,難道你不覺得孟姑娘現在這樣和閣主很好麽?或許回到淮南閣,她就會是我們的淮南閣夫人,閣主也便有個可以互相照顧的人了。”

樓雪細細思量,眼見著眼前的女子不明事情所以然卻還在異想天開按照自己的想法亂配鴛鴦變覺得可笑,說聲無聊便踏回自己的房間,芙蕖在身後氣的直踏腳,卻還是無奈地跟在他的後麵叫著,“樓大哥,等等我呀,樓大哥,你聽我說嘛,我說的自然假不了,我們閣主就是喜歡孟姑娘……”

“淮南閣的夫人?”久未出麵的雲芯一出門便聽到芙蕖和這個樓雪談論這樣的傳聞,實在是讓她啼笑皆非,孟善,我親手殺了我自己最愛的人,你卻要和閣主恩恩愛愛在一起,你不過一個是一個可憐的孟家存活者,要不是淮南閣,你早已經曝屍荒野,你如今竟然妄想做淮南閣的夫人,憑什麽?

為何你的命會這樣好,明明跟我是同樣的家破人亡,你卻得到這麽多人愛護,而我雲芯,現在卻是真的連個愛與恨的人都沒有了。孟善,不公平,這世界對我不公平。雲芯的臉隱秘在黑暗之中,她的手緊緊捏著,不留一點縫隙。

屋子內,孟善靠著床架的身子直起來,看著蕭疏正要下床行禮,蕭疏自然是忙攔住,“你受了傷,趕緊回**躺著。”便讓她蓋著被子倚在床頭,背後墊了一個麵麵的枕緒。

說著他一瞧自己手中的藥壺,趕緊找來瓷碗倒進去,還有著熱氣,他端來將碗遞給孟善,卻不曾想那迷藥雖是散盡,可是孟善卻是手軟腳軟一點也沒有力氣,不得已隻好坐在床邊拿起勺子吹著氣待溫熱了後再送入孟善的口中。

“這是巫木親自給你配製熬製的藥,你可要都將她喝完,我回去才好交差。”蕭疏細心地吹著湯藥。

孟善隻顧著張嘴看著動作極是輕柔的蕭疏心裏一陣暖意,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卻與平常張狂而又殘暴的笑容不同,閣主就在自己身邊,他身上的氣息清香飄逸那麽好聞,他的動作溫柔笑容迷人,孟善眼睛都不眨的慢慢地咽下,卻未料到竟然有這麽苦。

“閣主,苦!”孟善忍不住低聲說著,臉都皺著,鼻子早已閉著不聞那藥的苦味,孟善笑著,輕輕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慢慢拿出來,孟善眼睛一亮,隻見那晶瑩剔透,紅彤彤的可不就是甜津津的冰糖葫蘆麽。

除去糖葫蘆,還有一些酥軟香甜的紅棗糕,都是青州的特產,很有南方酥酥軟軟的味道。

蕭疏將冰糖葫蘆往回收了一收,這才說道,“你喝一口藥,我便給你一個山楂糖果,如何?”

孟善乖乖地點著頭,這時候的她就像領家的小女孩一般聽著蕭疏這個猶如兄長的男子的話,蕭疏喂孟善吃著紅棗糕,看著她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吃著,有時嘴角不小心沾了一些棗泥,蕭疏便會用手輕輕地為她擦去,寵溺地一笑。

這樣的動作又怎麽可能是一個閣主對屬下可以做出來的事情呢,孟善臉上雖是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喜悅,內心卻是早已波瀾壯闊,她的心早已經不能平靜下來。

孟善這幾年來都一直在追隨著蕭疏的腳步,蕭疏一個帶有拒絕自己的言語都會讓自己不知該怎麽辦,可是隻要他輕輕一召喚,她就又會忘了過去的傷疤,忘了弄懂蕭疏到底是不是真心愛自己,還是隻是一時的新鮮感或者隻是自己理解錯了意思。隻是此刻她全然忘記了該思索這些問題。

隻要在身邊,她便滿足。

看著蕭疏極盡費力地想著辦法讓自己喝下這碗藥,其實她完全可以端起碗來自己一口飲下這碗苦藥,可是現在她卻不想這樣做,這樣做了,她用什麽理由將蕭疏留下呢?

蕭疏那黑亮垂直的發絲不時吹到她的臉上,那斜飛的英挺劍眉每一絲都在表達著他現在的關心,那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一會兒看著藥碗,一會兒看著孟善,不時揚起的削薄輕抿的唇很是光澤,明明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此時的畫麵卻全是歲月靜好。

孟善的眼睛看到蕭疏的手時突然變紅,那分明是廚房的燒火棍映下的痕跡,袖子上也是沾滿了煙灰,這藥該是他守在那小小的廚房裏幾個小時熬製成的,卻騙她是巫木調製的。

孟善抿嘴想要哭泣,眼眶裏早已是盛不下,緊了緊手卻隻說了一句,“閣主,孟善從未感覺到受傷這麽好,要是我的傷一直不好,你便會對我不一般了。”

蕭疏喂藥的動作一停滯,聽到她略帶傻氣的話笑著說道,“若是你一直不好,這淮南閣可就又要多個病秧子了,到時候誰來撐著淮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