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望不如相忘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望不如相忘

午後,有一個身影悄悄地爬著院牆,叫著孟善,“孟姑娘, 孟姑娘。”

孟善抬頭一見正是芙蕖,芙蕖扶著院牆,笑著看她,“孟姑娘,我聽說你恢複了,真好,你瞧我給你帶了什麽了?”

孟善走在那牆邊,看著門口守著的人,“芙蕖,你放心,我很好,不要擔心,被人看見你來看我,你可得受罰了。”

芙蕖一撅嘴,頭歪著,“我才不管什麽規矩,孟姑娘,你瞧,我在秦彪那找來會說話的鸚鵡,你看……”她一隻手扳著那牆,再將鳥籠子放到那牆頭上,隻吹著歡快的口哨,那鸚鵡便立即張著大紅嘴叫著,“孟姑娘,孟姑娘……”

孟善忽的莞爾一笑,眼睛裏麵便濕了起來,芙蕖看見她臉色有了笑意,自是十分歡喜,將鳥籠子運著真氣送到那院子的地上,孟善慢慢拿起喜愛地打量著,芙蕖吃力地扳著牆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被那些守衛聽見,便隻能壓低著聲音,“孟姑娘,這是應流寧特意帶給你的,說是能幫你解解乏,秦彪那麽壯的體格養這些小動物實在不合適,他這幾天幫著小師弟們練功騰不出空子,這鸚鵡是我們倆個給你要了來,怎麽樣,喜歡麽?”

孟善點點頭,這時那鐵柵欄那邊好像有了動靜,大概是覺得這裏麵有了什麽動靜,孟善用眼神示意著芙蕖快走,芙蕖慌忙地瞟了幾眼,這才戀戀不舍地看著孟善,小聲囑咐,“孟姑娘,我先走了,這鸚鵡你便養著吧,打發打發時間。日後要是再有什麽好玩的東西,我便再給你帶來。”

孟善看著那些人趕緊給芙蕖招手示意,芙蕖朝著那邊來人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這才縮了縮腦袋,跳下牆離去。

孟善看著自己手中提著的鳥籠子,繞有興趣地逗著那鸚鵡,那鸚鵡自然也是交換著,“孟姑娘,孟姑娘……”她嘴角泛出笑意,隻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將鳥籠掛在屋子前麵,籠子隨風擺動,這麽靈巧的鳥兒,可惜了,自己無福擁有它。

想到這裏,她跑到那早已被關上的柵欄門前,將昨日和她說話的男子叫進來問著,“蕭疏果然是為了碧蕾,沒錯,你說的我都信了,接下來我想做一些事情。”孟善頭一轉看著韓侍,“隻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過來。”她招著手那韓侍笑著將頭湊過來,孟善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話,“我的計劃是……”

“嗯!”一聲悶哼,那韓侍的嘴裏便吐出烏黑的血,低頭一看孟善的手裏攥著一把鋒利的刀,顯然那刀上是塗有毒的。

那韓侍想要大聲叫嚷,被孟善緊緊地捂住嘴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腳不停地在地上蹭著,手也亂抓著,隻是那毒很快地滲進他的血液裏,很快他就沒有了力氣,又毫無防備地自然被孟善一舉而下。

感覺到身旁的人沒有了氣息,孟善看著周圍趕緊將他慢慢地拖到自己後院,看著他發青的臉色提了踢他的身子,確認沒有氣息這才進屋找出裏麵的消屍散,撒到他身上,轉眼那屍體便化為像是水一樣的**,在地上映出個人的形狀來。

孟善嘴角一上揚,眼睛裏盡是冷意,“我自然知道你想要借刀殺人,可惜我孟善卻不是那麽笨的人,難為你了,在淮南閣隱身這麽長時間。”

她轉身離去,那攤人形早已經被蒸發掉看不出任何痕跡。

正午時分,趙豫章又來了,拿著兩根冰糖葫蘆,神色比昨日來的時候好了些,見著孟善趕緊遞給她,“師父,你吃。”

孟善卻是叫他進來,笑著說道,“豫章,如今我沒有了武功,沒有什麽可教你的,你還是別叫我師父了。”

趙豫章驚訝著,一方麵是孟善說的話讓他大驚,然而更令他驚奇的是,孟善竟然恢複了正常,這實在是一件可賀的事情,他大喜不過,“師父,你終於記起豫章了。”

孟善心中笑著,單純的孩子,自己從未忘記過。

“我不快樂,豫章,你應該明白,從前的我是那麽尚武,如今沒有半點功力,我在這淮南閣是待不下去的。你願意看到我這樣麽?”孟善一隻手支在桌子上看著趙豫章說著。

“師父,豫章看了也很是心疼,可是閣主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他……”趙豫章還要說什麽話,孟善打斷了他的話。

“豫章,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如今我的消息定是傳遍整個江湖,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了。那麽你幫我下山找一個人,她叫燕畫,現在就住在淮南客棧天字一號房,你去找她告訴她,我孟善願意與她一起。”微風吹過,她的發梢被略微地吹起,看著寬廣的天空。

“這?”趙豫章雖不知道孟善要幹什麽,可是看她的神情,卻是極度地想要出去,隻是閣主會讓她走掉麽?

孟善的眼睛裏有著從前那份傲骨,可是卻是透著絲絲的渴望與祈求,對的,孟善是從來不會求人的,即便她是那樣渴望地離開。

趙豫章將雙手拱起,看著她堅定的說著,“豫章明白,豫章會助師父一臂之力。”

孟善突然笑了,這是趙豫章第一次見她笑得這樣開心,好像解除了什麽心結一樣,好像過去的苦難一掃而光一樣。

日頭濺落,孟善抵著頭趴在石桌上等著一個人,等著一人讓她逃離這絕望的山穀。

果然夜色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到窗戶邊的動靜,孟善趕緊跳床而起,趕緊開著窗子,那邊一躍進來一個影子,那人落地後一揭開蒙在自己臉上的薄紗,欣喜地說著,“孟善,我來找你了。”

孟善看著她一身輕便黑衣,還是從前那種明媚陽光的感覺臉上雖是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心卻是早已經有了一絲動容,她趕緊撲過去握著那女子的手,“燕畫,我想離開。”

那叫做燕畫的女子便是曾經在蒼溪見到的客棧老板娘,此時她神色鄭重地點點頭,打量著孟善一人住在這麽冰冷的地方,剛才還是稍稍探尋了一下,這門外竟然還是有著守衛,自從她聽到了孟善的消息便是整日整夜的睡不著,趕緊奔來淮南,想要伺機來救出孟善,今日一個少年給她帶話,她便知道是孟善想要讓他幫忙了。

“東西收拾好了麽?”燕畫問著他2。

孟善苦笑一聲,“本就沒有什麽可拿的,我們直接走便是了。”她手裏還是拿著一個包裹,裏麵裝著換洗衣服,還有蕭疏曾經送給她的心經,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你的佩劍呢?”燕畫看著她的手焦急地問著,她自然知道染玉對於孟善的重要性,此番卻是不見她帶著。

孟善示意著書架上那個鐵盒子,“閣主鎖到裏麵了。”燕畫正要去拿時被孟善拉住搖搖頭,“算了,如今我已是個廢人,經脈盡數斷了,再也不可修煉武功了,現在就連提劍的資格都沒有,要那染玉又有何用?”

兩人輕輕走出房門,孟善回頭看一眼染玉,這劍跟了她五年,如今竟是要跟它分開的時候了,她笑著,“我帶走了他一樣東西,自然是要留一件給他的,那便是染玉吧!”

燕畫一個飛身跳到那守護院子的兩人跟前,一個砍手便將他們弄暈在地,拉著孟善順著長廊奔去,孟善今日又換上了和從前一樣的勁裝,為的便是逃亡方便。

淮南閣有很多機關,孟善便讓趙豫章給了燕畫一張自己繪製的地形圖,趙豫章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送去了。

如今兩人左拐右拐地進了山洞又出了巷子,貓著身子路過各個院子,穿過大路小路,燕畫知道自己沒有敵過他們的本領,便就在上山之前燒了艾熏草,那是種讓人聞了有氣無力的藥草,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卻是讓人在段時間內功力不會恢複,這是她自己秘密配置而成,誰想到今日卻是派上了用場。還是為了救孟善而特意用的。

就在路過蕭疏房間時,孟善突然停頓,任憑燕畫拉著她都無動於衷,燕畫著急的看著她,“他都對你這樣了,你還想著她,孟善既然決定要走,便幹脆利落點,接下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安排,否則後半夜的時候他們便恢複了功力,到時候巡邏的人必定會發現你長謝閣的異常,我們想要再逃跑就不可能了。”

一番話讓孟善心中不禁悲戚戚,從前的自己是真的把這裏當成一個港灣的,如今卻在想著如何逃離它,命運啊,真的是讓人無奈啊!

小路那邊必定是有人把手,雖然那些人都被她迷暈了,可是難免出現什麽狀況還是走到崖邊用鐵索遛著下比較保險。

燕畫自然不是能飛簷走壁的高手,因此是一定要借助這些武器的。孟善緊緊抱著燕畫的腰肢,閉著眼睛滑下去,好像這底下便是她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