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五十七章故人傾訴過往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故人傾訴過往事

清月教的人開始認不清誰是敵人,看來聽到這笛聲的人便會神誌不清開始互相殘殺,而孟善懷疑的看著自己,想來是因為自己武功被廢除沒有了真氣反而不受影響,看著那個在陰影出吹著笛子的人,她心上一驚,趕緊跳下馬車,拿出豎笛慢慢的走近這些女子悠悠地吹著,兩股笛聲交織在一起,隻見他們的神色漸漸緩了下來,臉上很是茫然,不知該不該把自己手中的刀劍劈向對麵人的腦袋。

孟善皺著眉頭看著越來越近的少年,月光下白色紗衣將她玲瓏的身材體現地淋漓盡致,終於她慢慢地站定,那對麵的低聲卻是越來越低,最終徹底消失不見。隻見戎葵垂下手臂,手中的笛子卻是掉到了地上他都沒有發覺,看著女子熟悉的身影,他癡癡地走過去,離著不過二三米的距離,他卻是再也不敢上前去,隻是神色探向那女子輕輕叫著:“孟善,是你麽?”

此時清月教眾女子已經恢複神誌 看著自己手中抓著帶有血的刀劍,紛紛如初醒一般。一些人看見自己手中的劍還捅在自家姐妹的身上,大叫著抽出來救人卻1更是濺的自己一臉血。

“怎麽會這樣!”落絹喃喃地說著,絲毫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而月兒卻是抱著曾經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妙音的屍體大聲哭嚎。

戎葵一愣,卻看著那人的身影太過熟悉,他的語氣不像剛才那樣挑逗而無禮,走上前一步麵對著那女子問著:“敢問這位姑娘便是清月教的教主麽?”

戎葵恍如隔世,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見,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女子,又忍不住輕輕地問著:“你是孟善麽?”

孟善發出一聲輕笑,緩緩地將擋在自己臉上的白紗揭下,清塵脫俗,美豔如斯,說的也不過如此的相貌吧。

“果真是你,我就知道孟善是不會那麽輕易就死的。我就知道。” 戎葵幾乎是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孟善邪魅一笑,慢慢走近那少年,清月教的眾人皆是大驚:“教主,小心,此人實在危險!”

孟善絲毫未理,眼帶笑意朝著少年走來,隻見兩人越來越近,她忽的看向男子腰間的佩劍,“唰”地一聲拔出,狠狠地朝著戎葵的肩膀砍去,那少年卻是連躲都沒有躲,臉上不過是皺了皺眉,任憑鮮血淋漓連哼都不哼的。

孟善準備再砍一劍,已經劈向他的麵門,卻還是在離他的額前隻剩幾厘便停了手,終於還是將劍放回劍鞘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你傷了我清月教這麽多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月兒看著那戎葵肩膀上冒出的鮮血,頓覺大快人心,看著落絹笑著說道:“教主這一剪砍得好,要我說,怎麽不把他的胳膊給砍下來以泄心頭之恨。”

落絹看著孟善和戎葵兩人眼角閃過一絲疑慮,莫非這教主和這少年認識?隻是她並未言語。隻是時刻注意著戎葵的動靜,怕他對教主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就在此時,孟善嘴角裏卻發出哼的一聲,悠悠然說著:“少俠武功高強讓清月教眾姐妹開了眼界,倒是讓我這個不懂武功的人也是瞧著有趣。”

戎葵看著死去的清月教女子,再看看孟善嚴峻而冷漠的臉:“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是你。我……”

孟善轉過頭看著他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不能說什麽,你走吧。”

“不行,我不會走的。”戎葵將劍猛地插在地上看著她說道,隨後走到她跟前:“我欠下你清月教幾條人命,理應歸你們處置,孟善,你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今生今世能再見到你,已是我的幸運。”

孟善冷哼一聲不再言語,落絹那邊瞧見卻是趕緊過來拿下戎葵:“教主,我看先將他拿下,免得他走漏什麽風聲,給我們教裏惹了什麽禍端。”

孟善看著他哼了一聲,旁邊幾人趕緊扶住孟善走過水天一線的地方。

是夜,蒼溪月明星稀,這清月教的河麵,卻是星火點點。蒼溪城的城裏城外家家戶戶都是熄燈入眠。

戎葵被關在柴房裏,手腳都被綁上鐵索,他是心甘情願的,否則這區區的鐵鏈哪能綁得住他?看著窗外露出的月光,他卻是沒有一刻比此時還要安寧。

孟善,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你還在,隻要我知道你的處境。

知道這一點的並不隻有他自己,孟善也發現了,隻見她夜半時分打開柴房,卻是看見戎葵睜著大眼睛瞧著她的臉,她看著戎葵還在流血卻隻是隨意包紮的肩膀,拿出腰間裝著的藥袋,先是給他拿帕子擦了擦1,然後撒了金瘡藥,裹上紗布,中間戎葵一直保持微笑,也哼都沒有哼,她神色冷了下去:“我清月教素來刑法嚴厲,若是按照幫規,你早已經被千刀萬剮,今夜你還是走吧,門口的人我都說了,就說你今日自己逃跑,明天叫他們領個罰就好了。”

說著便把門支牙一聲打開,卻見裏麵的人沒有一絲動靜。

“我不走,孟善,我是廢了多大的勁才來這裏,還不容易可以找回你,你以為我會輕易離開麽?”戎葵坐在地上,一副無賴脾氣,惹得孟善一陣氣惱。

“罷了,今夜已經給了你機會,我孟善從來開不會說第二次話,你若是還有什麽想說的,便在今夜說了吧。”孟善走過來看著戎葵,誰知戎葵一把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的身邊硬是按著不讓她動,孟善沒有掙紮,如今的戎葵做什麽事,她都是無力反抗的,但是孟善知道他不會這樣做。

“孟善,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那麽你今夜就不要說話,仔細聽我說。說起來,你還從來沒有好好聽我說過話。”戎葵點了她的穴道,慢慢將她扶在草垛上靠著讓她舒服一點然後才說著。

“三年前,我辭了將軍的職務,雲遊四海,忽覺的天地之廣大,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期間也經曆了頗多事,雖知道你不愛聽,卻也是我唯一想找的傾訴者了。”戎葵將自己的背靠著孟善,他早已掙脫了鐵鏈,之所以被鎖在這裏也是不想走,怕夜色清冷,孟善著涼便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到孟善身上。

“孟善!”戎葵突然開口說著,“接下來我講的事情或許你會感興趣,是關於蕭疏的。”

戎葵沒有聽到背後的人的聲音,卻是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內心一陣悠悠歎氣,這輩子,他的分量在孟善心裏不過就是一粒沙子。

花開了又花落,那時已是距離孟善離開一年後了,戎葵好像一夜少年子弟變為江湖老人,若是孟善能夠稍微注意到他,便能發現他的的鬢邊早已經生了白發。

少年華發,是有多麽愛多麽恨才會有著這樣的境地。

那時也是正當暮春三月,在江南海隅一個地方,穿著藍衫的戎葵,腳穿一雙草鞋,邁開大步沿著大道趕路,這是孟善曾經出任務的地方,他想來碰碰運氣。

眼見天色已經向晚,這一路上雖然桃紅柳綠,春色正濃正是賞景之時,他卻也無心賞玩,沒了孟善,這世界都像掉了個個,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心中默默計算:“今日三月廿五,距離孟善離開已經四百一十四天,他這一路上絲毫沒有耽擱,生怕錯過什麽地方,什麽措辭,而誤了找到孟善的良機。

那一日他在客棧喝茶,卻是在旁邊看到了一位江湖上頗有聲望的大俠。

這壯士姓彭名彥黛,乃是崆峒派掌門的第三名弟子,那時候在青雲決的時候他們打過照麵。此人平日行俠仗義,為人處世更是不像他的師父那樣刻薄狡猾。

他一直在絞殺一個傷害良民、無惡不作的江湖大盜。那大盜被他追殺著一直潛藏隱匿,彭彥黛硬是費了兩個多月時光,才找到他的老巢上門挑戰,使出十成的功力,在第二十八招上將他殺了。

兩人相互認出,自然是結伴而行,而那俞彥黛卻是要趕回給他師父過壽,兩人一路行走,邁著大步更是急行一陣,運力飛行一陣。

隻見路徑漸窄,靠右更是近海一麵,戎葵自幼長在蒼溪,後來去了西域,又再去盛京,卻是從來沒有見到這種場麵。

那一片片光滑如鏡的平地,有著七八丈的距離,繞是水磨的桌麵也沒有這麽平整和滑溜。這一年他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聞雖不在多,卻也不少,但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情狀。

那俞彥黛哈哈大笑,戎葵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原來那便是鹽田。這是當地的鹽民從海水那處引來再灌入鹽田,等日頭漸盛曬幹以後,便刮下含鹽的泥土,再化成鹵水,最後逐步曬成鹽粒,所用的步驟,所要經曆的辛苦可想而知。

戎葵低聲歎息心道:“我吃了十幾年的鹽,卻不知一鹽之成,竟是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