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五十九章春花秋月何時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春花秋月何時了

“這幫亡命之徒怎麽會信守承諾,你來我淮南閣這麽多年,竟還沒有悟到這點?”蕭疏慢慢地走過來,看著嶽逍麵無表情地說著:“你今日跟我回去,染玉之事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還是淮南閣的一員,我自然也會將你當做得力幹將。”

嶽逍後退兩步,搖著頭低聲說著:“不可能了,回不去的,我已經背叛了淮南閣,更對不起孟姑娘,這事是不爭的事實,即便你會平等地待我,我也會瞧不起自己。”

戎葵在一旁看著觀察時勢,想必這兩人勢必要開始一場惡鬥了。

“閣主,按照淮南閣的規矩,你該就地處決我。”嶽逍站直了身子,眼睛慢慢閉上,聲音卻是沒有停下:“你是淮南閣的閣主,不能漠視幫規。”

蕭疏的眼睛閃了閃,拳頭捏了捏,他知道嶽逍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回頭,他早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隻是,蕭疏的胸口卻是突然不能正常呼吸,為什麽要讓他親自來處理這種事情。

他的眸子裏有止不住的惋惜,可惜嶽逍閉著眼睛看不到。終於那蕭疏恢複了以往的神色笑著說道:“你既然如此堅持,我便再給你機會,若是你用染玉打敗我,那麽我便放了你。”

嶽逍左右開弓,拔劍對立,染玉已經解除了封印,自然是誰都能使用,那劍閃著紅色的光,發出嗜血的光芒。

蕭疏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著淮南子,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用這守護淮南閣的武器去斬殺淮南閣的人。戎葵暗聲輕笑,這場爭鬥不用想便已經猜到了結果。

一片葉子在月色中輕飄抖落掉在地上,就在這一刻,刀劍四起,兩支一藍一紅的劍相碰在一起,擦出陣陣火花。

嶽逍向來是以逍遙劍法聞名江湖,劍法奇特,招數淩厲,而又有了染玉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他一翻掌,那染玉便橫批著過來,淮南子也是把好劍,鏗鏘一聲電閃雷鳴。

蕭疏腳步一陣變化,淮南子出招更是以快製勝,劍尖挑著嶽逍,使他隻能以被動的姿態招數更是變快變強,開始應戰。

兩人以快打快,那些什麽江湖招數,什麽騰挪閃避,趨利避害和攻守變化,打到後來戎葵卻是什麽也看不清了。

蕭疏單手操劍,目光直直地看著嶽逍的所有招數,可是嶽逍卻是隻顧應戰閉了眼睛狠鬥著有些吃力,一時之間這還荒郊野嶺隻有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那被震落的葉子更是如冰雹亂落,發出的聲響更如眾馬奔騰,蕭疏加快了步伐,每使招數都是加了一分力,隻見兩人刀劍對峙更是如數麵羯鼓同時擊打,那繁音密點的聲響與招數,很是快速難言。

蕭疏見那嶽逍隻是狠打卻不注重自己的招式變化,他迅速地抓著嶽逍的右手,幾個招式那手上的染玉竟是齊齊的向嶽逍的左手砍去,隻見哢嚓一聲,染玉已經深陷其內,嶽逍一聲大叫,那染玉已經將他的血迅速地吸食了進去,蕭疏趕緊將他手中的染玉踢落,那劍掉落在地上,同時那嶽逍的左臂齊齊被斬斷。

蕭疏大叫一聲小心,自己的左腳已經勾起直往嶽逍麵門上去,若是這一腳真的踢中,嶽逍必受重創,但是因了蕭疏的提醒,嶽逍自然是睜開眼睛看著撲麵而來的腳風趕緊閃身躲過,蕭疏迅速地將劍收回腰間,掌風一出便將嶽逍向後打去,雙方停下時已距離對方二三十米。

嶽逍胸口一急,吐出一口鮮血,左胳膊已經鮮血淋漓,他抱住胳膊,呆立在一旁,蕭疏走過來撿起染玉,劍已經入鞘,他冷冷地說著:“念你沒有對淮南閣做出壞事,釀造成大禍,今日傷你左臂給你個教訓。你既然是江湖人稱的逍遙劍客,便真正的做個逍遙人吧。”

嶽逍抿著嘴唇,半天才說出話:“閣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即是自己到了江湖,便不再是我淮南閣門下,日後自立門戶還是獨闖天涯,是福是禍,我便不會再管。”蕭疏轉身慢慢離去,留下嶽逍一人獨立在風中。

戎葵緊跟著蕭疏,又回到客棧先於他一步來到蕭疏房間,在經過掌櫃的櫃台時他順手拿了兩壇酒,放了二兩銀子。

於是蕭疏一進門便看見戎葵抱著一壇正在喝著,他一看蕭疏嗬嗬笑著扔過去那未打開的酒壺說著:“蕭疏,我原以為你會殺了他的。”

“你不覺得留他一命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麽?戎葵,你涉世未深,自然不懂得道義在江湖是多麽重要。”蕭疏並未打開,隻是坐在一旁。

戎葵啪的一聲放下酒壇,看著他說道:“你口口聲聲說的道義1,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我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你對孟善有多少道義。”

蕭疏的手放在壇子上,直直地看著他,戎葵又嘲笑道:“你淮南閣素來行事狠厲利落,可是你這個閣主卻是差強人意,遇事畏畏縮縮,所以才讓孟善從你身邊溜走。”他越說越氣氛,“但凡孟善願意在我身邊,我便不會讓他眼睜睜地從我身邊溜走。”

蕭疏猛地將酒壇打開,張著大口灌著自己,戎葵看見卻像是解了氣什麽的,哈哈笑著也自己灌起來。

“蕭疏,你這個人太過重情義,我知道你喜歡著孟善,可是你為了什麽不能與她在一起,我不知道。可是若我隻有一天的生命,我也不會放棄她。而你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戎葵紅著眼看著蕭疏說道。

“你現在這樣想,等你真的有這麽一天,你也會像我這樣把她推開的。”蕭疏抱著酒壇倒在桌子底下。

戎葵迷糊地睜著眼睛說著:“你是什麽意思?”

蕭疏嗬嗬輕笑,又灌了一口:“沒什麽,你以後會明白的。”

第二日天色還是朦朧,黎明剛要升起的時候,蕭疏便已經離開,留下一張字條:“我去繼續找孟善,若是有緣,還會再見。”

戎葵揉著腦袋看著四方,歎一聲氣回去將那俞彥黛的屍體葬了後便又繼續上路。

“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聽別人的消息說他總是在江湖和淮南閣奔走,一直在找你。”戎葵看著窗外寂靜無聲的天色慢慢說著。

孟善卻是一臉的淡漠,:“你與我說這些幹什麽,我什麽都不在乎。”

戎葵慢慢說著:“你誤會了,我現在說這些並不是要你和蕭疏怎麽樣,他已經錯過了你,便不再有資格,接下來我會一直呆在你身邊。”

孟善沒有立即作答,穴道的時效已經結束,她站起身來拍拍手看著她:“你應該明白,我孟善沒有了誰都可以活下去,至於你們這些人,不要阻礙我任何行動,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月色清冷,淒慘淒淒。

第二天清月教大廳1裏麵熱鬧非凡,眾人都在商議著到底該怎麽處理這個殺害自己教內人的罪犯,落絹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那戎葵已經被他們押著過來怎麽也不反抗,落絹審視地看著他,這個少年不簡單,若是他傾力對打,他是完全有能力走出這清月教等我,可是為何他卻是一點也不反抗,難道他不怕死麽?

眾人由剛才的喧嘩變得安靜起來,落絹趕緊朝那邊一看,是教主已經過來了。她趕緊率領眾人下跪行禮:“教主萬安。”

孟善披著白色披風一甩裙擺,坐姿很是霸氣地看著眾人:“眾姐妹想好了如何處理這個外來之客了麽?”

她看著眾人,一時間沒有人敢答話,唯有月兒氣衝衝地說著:“月兒認為該把他千刀萬剮,受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方能報我教中之仇。”

孟善點點頭,底下的人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著:“我看應該讓他受白綾之行,讓他死的很難看。”

“應該溺亡。”

……

戎葵聽著好笑,頭一抬看著孟善卻並無害怕之意,倘若著也算是為孟善而死,那麽他倒是死得其所。

就在這時,一直未說話的落絹開口,走上前去說著:“屬下認為,此人不可死。”

她這一聲話引得一片嘩然,月兒自然是不解,指著阿敏身上的傷憤憤地說著:“落絹姐,這賊人將我們害的這麽慘,難道我們就該放過他麽?那麽這些死去的人怎麽辦?”

落絹麵對著孟善繼續說道:“眾姐妹不要急 ,先聽我說完,這人確實是殺了我們清月教的人,可是殺了他難道就能換回那些人麽?再者說了,這少俠明顯是讓著我們,若真的處死他,豈不是我們清月教無義?”

眾人紛紛同意,昨日他確實是有機會殺掉眾人的,卻是沒有通下殺手,隻是這最後的決定還在教主手裏。

落絹看著那少年的眼睛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停留在別人身上,而是聚焦在教主身上,心中更是確定了自己內心所想便又說著:“眾姐妹聽我一言,我看這少年無意於我們清月教作對,且他武功高強,與其處死他了,倒不如留下他一條性命為我們清月教做事,我們清月教日後在江湖上定然會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