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六十五章雨中溫情誰人知

第二百六十五章雨中溫情誰人知

他說著猛衝了過來,那王照全趕緊將前麵的芙蕖推往樓雪正要刺向的劍,狠狠地說道:“去死吧。”

樓雪早做好了收劍的準備,一把攔住倒下的芙蕖,隨後將那王照全一腳踢翻,隻見那糙臉大漢並未做太多的掙紮,便被樓雪一件刺死,眾人眼見鮮血淋漓,皆閉著眼睛。

這時候樓雪回過頭來看著倒在地上的芙蕖,忙把她的穴道揭開,替她運功療氣,掐了她的人中,將她抱起來拍著她的臉說道:“芙蕖,芙蕖,你沒有事吧!”

芙蕖悠悠然地醒來眼見是樓雪那張清晰的臉,她先是嘴角一扁,想著她費勁心思想盡辦法下山來見他,卻見他剛才見死不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樣子,怎麽不傷心,眼角流出一行淚,那樓雪自然是沒有見到過女子這樣,尤其是芙蕖,著實有些慌張,搖著她說道:“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那芙蕖卻更是哭的厲害了。樓雪不明所以地看著眾人,那些人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說著:“少俠啊,想是你傷了這姑娘的心了,眼見自己心愛之人絲毫不考慮自己的生命安全,讓他怎麽不傷心啊!”

芙蕖止不住地啜泣著,卻聽那樓雪輕輕說著:“我若不表現地對你不在乎,那王照全怎麽肯放過你,芙蕖,在你心裏,我是如此絕情無義之人麽?”

樓雪慢慢地擦掉芙蕖臉頰上的淚水,芙蕖卻被他剛才如此溫柔的動作驚呆,又聽他如此好脾氣地跟自己說話,慢慢止住自己的情緒說著:“樓雪 ,你三年沒有去淮南閣,難道不想我麽?”

樓雪沒有回答她,似是否認也似是默認,芙蕖卻是定定地看著他:“不管你有沒有想我,我喜歡你,便要和你在一起。我這會可是冒了被趕出淮南閣的危險,若你也將我趕走,我可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樓雪歎了一聲氣,將她放下慢慢地走出客棧,眾人都給他讓道,芙蕖慢慢地笑著,知道他這樣做就是不拒絕自己,擦掉還殘留在臉上的淚花,笑著說道:“我就知道 你也是喜歡我的。”

芙蕖的心情這樣好,可是外麵卻是下起了大雨。

她慢慢地跟在樓雪身後,雨點打在她頭頂的梧桐樹葉子啪啪直響,甚是好聽,她不由地眯著眼聽。

雨滴順著衣服的脈絡淌入她的衣袖……

她突然仰頭看向慢慢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黑色玄衣,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遊俠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你若是生病了,我還得照顧你,麻煩。”

樓雪淡淡道。

“……”芙蕖嘟著嘴巴看著一臉嚴肅的樓雪癡迷的說道,“樓大哥,那我還真的想生病,照顧病人的你是什麽樣子呢?”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樓雪隻是穿著一身青色衣服,那外麵的玄色披風遮著她,而他自己的衣衫卻被全都雨點打濕。

盛京的喪鍾終是敲響,那年邁的皇上久病終究回天乏力,據說他在臨死之前一直要嚷著見秦煙雨,隻是這時候的秦煙雨已經淪為階下囚,又被皇後等人擋著,又哪裏有資格去見他,老皇帝死不瞑目 然而誰也不知道。

舉國同喪。

久在盛京的沈靈的心情也不由的沉重起來,她素來不問朝政,隻管做自己的生意人,賺自己的大錢。

但久聞這皇帝勤政愛民,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如今斯人已去,不免傷感。何況,這京城的天也是要變了。

就連莫少陵這個浪蕩子也感歎太平日子不多了。莫少陵是偶然認識沈靈的,他是京城四少之一,那日不過是隨意要來買些古董玩意兒回去討老爺子歡心,卻是見到了那活潑可愛的寶玉齋莊主沈靈,一見沈靈誤終身,從此以後便整日成為了沈靈的跟班,這也是為什麽沈靈身邊的顏華如此急躁的原因。

當然沈靈一聽這話,她口中的酒噴灑出來,這個持寵而嬌的少爺喝花酒她信,調戲良家婦女她信,卻是唯獨不信他這憂國憂民的樣子。

莫少陵吞下一口酒看著一臉玩笑的沈靈歎著氣心思沉重地開口,“沈靈。”

他很少這麽正經,弄得沈靈也不得不收起笑臉陪著她一臉嚴肅,卻聽那莫少陵說著一些胡話,“你盡快與我成親可好?皇上駕崩,要是國喪一出,可就有一年不允許婚假的。我查了查,四月有很多好日子,你想在哪天便在哪天。”

他突然放下酒壺道,“我莫少陵對天發誓,此生隻娶你一人,隻對你一人好。”顏華忽的將拳頭捏的緊緊的,正要出拳時,卻聽見沈靈看著莫少陵說道,“少陵,我不願失去你這個好友。”

“沈靈,我不會妨礙你的,真的。成親後,你仍開你的寶玉齋,逛青樓,喝花酒隨你,你向來不愛我王府的規矩,那你便不用理那些規矩,……”他急切地開口,卻被沈靈止住,“可我不喜歡你,少陵兄。”

莫少陵頹廢地一笑,顏華自然也是一愣,姐姐不喜歡莫少陵,他的心裏幕地像是有著燦爛的花盛開,隻見那莫少陵頹然地退後幾步,慢慢放開沈靈,他苦悶地坐在石凳上抱著頭,他不明白為什麽沈靈會不喜歡自己,他是京城的大戶在朝中是那樣的有勢力,比起皇室是有風得風,要雨得雨,且又比那朱門紅牆自由了許多,一個女人尋求的不就是這些麽,可是為什麽沈靈就是個特殊的存在麽?

沈靈不理這些俗世,笑著大口喝著酒,“我是我自己的,在我沒有放棄之前,你們誰也不能奈我何。”

沈靈想,不認識莫少陵就好了,那樣一個快活的貴公子,如今被她折磨成這副模樣。孟善啊,如果是讓你看到我這副模樣,定然是會笑話我的吧,可是盛京已經不複當年,該回來的人都回來了,你又在哪裏呢?

“莊主,石寨門來信了!”老譚渾厚的聲音在底下響起,以往都是顏華來跑腿,但石寨門卻是例外。

沈靈吹著口哨,她急匆匆地奪過老譚手中的信,向房間走去,囑咐誰也不能進去。沈靈隻有在這時候才擺出主人的風範,大夥好奇心再大,也不敢胡亂猜測。

莫少陵看著沈靈,一聲歎氣,也就隻有那個師父才能讓她如此開心了。

顏華靠著欄杆,露出一張邪魅的俊臉,看著還在石凳上倀然若失的莫少陵,一臉得意。

一個整日遊蕩的尋常公子就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不是碰的一臉灰。隻是石寨門又來信了,每次來信,姐姐都是很高興,這種高興讓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驚慌,他的手扒在柱子上,緊緊盯著緊閉的房門。

沈靈神色緊張地拆開信封,左看又看終於笑出來。

隻見那信上,不過百字,沈靈卻看了又看,細細地摸著這勁道十足的字體,“不愧是師父,相比那文人騷客,比起他來,還是差遠了!”

那信上寫著:為師近日聽江湖傳言,吾徒靈兒盛京風頭正盛,我很欣慰,但是切記凡事不要太張揚,要學會為人處世,我在石寨門很好,切勿掛心,另外,淮南閣孟善一事我也聽說,你莫要太過擔心,身為陰陽閣的人,便知道人活一世不過一副空虛囊而已,我們不能事事順應,你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便可早點看破生死到達無憂境界。

沈靈淡淡笑著,將鼻尖輕輕湊在那紙上慢慢地聞著紙上的墨香,想象著師父磨墨揮筆的樣子。

她將信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床底的暗格裏,一臉愉悅地走進書房。

“師父在上,沈靈已收到。”沈靈拿著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字,卻還是不好看。“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定然不會插手命中注定之事,還請師父不要掛心。”沈靈咬著手指,臨末了加上一句,“靈兒甚想念師父,安。”

她不由地笑笑,蓋上自己的印章,那是師父親自為她刻的小狐狸 ,師父說過,自己便像隻小狐狸一樣總愛依偎在他的身旁。

她輕輕的吹幹墨跡,將自己床底下塞著的一些畫紙全都拿出來,那裏麵盡是畫像,是在石門寨裏露出真實麵目的師父,極其的俊美而又儒雅,一撇一笑,揮劍寫字,都是吸引著沈靈。

這些畫像都是靠著她的記憶慢慢的畫出來的,沈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自己已經不知畫了不知多少張,自然是像極了師父,不知他看見後會不會誇獎自己雖然字沒有練得太好,而畫畫技術卻變得高深莫測了。

她拿漿糊沾住,幾乎是跑著走到院子,“譚叔,幫我寄信,快,十萬夥計。”

她焦急的語氣,讓譚叔每回都覺得石幽穀又或是寶玉齋出了什麽大事,但不過隻是她想早點讓師父見到自己的信而已。

沈靈嬌笑著想著師父見到她這副信的樣子,雖然言語不多,卻是字字真情。

沈靈幾乎是蹦跳著離開院子,不過最近還是少出去為妙,皇帝駕崩 難免惹出什麽亂子來讓師父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