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東升

第十三章 終須一跳

六道之間的關係其實頗為有趣,身為北皇朝今上最為信任的一群人,他們的相處情形實在算不上融洽。天仙神妖鬼魔六道分成三正三邪,先天上回然不同的價值觀,就讓他們相處不來。

以替天行道為一生宗旨的天道,凡事隨心所欲的魔道,無所欲無所求的鬼道,為俗世凡人渡劫難的神道,每一道各有每一個生存的目地及方式,就連挑選傳人及教育的方法都截然不同,要他們合得來是強人所難了些。

其中奇特的就屬仙道一族了,對於仙道一族的由來,很多人都難以理解,仙道一族是用什麽方法來延續一族的傳承?不論是朝庭或是武林來說,都是一個未知的謎題。

因為,從來就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發現過,仙道是如何教育及培育他們的傳人。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名仙道,而且每一名仙道的出生及來曆皆少有相同類似之處,最特別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武功特長與其他的仙道同伴,幾乎完全不同。

這一項特色與其他武功皆源自同一脈的天神妖鬼魔等五道來說,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而在有關於仙道由來的眾多被揣測的版本之中,有一種特別有趣。據說,每一名仙道都是由天上的一名神仙星宿所下凡?世轉生、為經曆紅塵劫難而來,為渡化眾生,完成仙德而來。菩薩、羅漢、尊者、如來等等…甚至是三十三天眾明王星宿。

而眼前這位仙道白鶴,傳說他便是由白鶴童子托世,目前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可是,仙道白鶴卻是俱有一樣崇生俱來的特殊力量,能與尋常的各種類白鶴鳥禽談話。

“晚輩烈風致見過白鶴前輩。”烈風致踏前兩步,拱手抱拳道:“多謝前輩願意現身仗義直言。”

“耶~先別感謝我。”仙道白鶴舉起手阻止道:“我沒有特別要幫助你的意思,隻是我看見什麽就說什麽罷了。九原長老您老讓白鶴說句公道話,該沒有意見吧。”

“當然。”九原鳳很快地便回答道:“仙鶴童子願意挺身直言,那便是再好也不過,童子不必在意張貉的身份,一切就請直言無諱。”話裏特別意有所指地強調了身份兩字。

烈風致露出淡淡的笑容,九原鳳的暗示頗明顯,看來方才他的那一番正氣凜然,立場中立的話,完全隻是說說而已,實際上他跟本就在偏袒張貉。

就不知這位仙道白鶴的反應會如何了……

突然看見仙道白鶴走前幾步,蹲在言步茴的身旁,右手輕輕闔上他的雙眼低語道:“言兄,你不會白死的。”接著緩緩看向張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烈風致眾人一聽仙道白鶴的話,心裏立時打了一個突,而張貉則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立即拱手恭聲道:“張貉請前輩主持公道。”

“既然如此,那麽白鶴就直言啦。”仙道白鶴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平靜道:“說起來這件事情,那就是…”說到此時語氣突然轉變,臉色一沉指著張貉及九原鳳道:“你們兩位的不對啦。”

此話一出,原本還麵帶笑容的張貉、九原鳳二人,臉色瞬間凝結,表情感到分外的愕然。

還沒等二人回過神來,仙道白鶴又接著說,先指著張貉道:“你們可知你那所謂的除邪聯盟,所要追捕的是什麽人?他是百曉神通駱雨田,不但本身便是以俠義之名遠播北皇天下俠士,且他更是朝庭命官,位居二品太原巡察使,為皇朝立下了數件大功。諸位要追殺他,其原因乃是因為駱雨田可能是五靈門後人。隻不過,就為了一個可能,諸位就要追殺他,是否太過於牽強?

就算駱雨田他真是五靈門後人也罷,可白鶴卻不明白,這身份又何罪之有?又罪犯何條?若駱雨田真有犯罪,那亦隻有皇朝律令可治他罪,天朝浩浩皇威,絕非諸位這個小小的除邪聯盟可以替代……除非諸位有謀朝換代之打算呀。”這一番充滿感脅的話語令張貉冷汗直流。

仙道白鶴更是加把勁,戟指大喝道:“張貉,你可知你犯的是何罪?這可是禍及九族的濤天大罪呀!”這一番話聲威俱下,張貉不但是臉色發青,就連一旁的九原鳳也是感到一陣不自然。

“再者。”仙道白鶴似乎說的不過癮,又繼續接下去道:“諸位無理攔下烈風致又當麵挑釁,你們可知他的身份?他除了是風致幫幫主之外,更是大皇子所任命的承天將軍轄下萬名戰士,功在天朝。更在死亡島成為我天朝附屬後,今上再欽命追封他為護國承天將軍,賜號‘義’字,以他的身份皆是諸位能夠隨意冒犯的?張貉,白鶴實話實說,以諸位的行為,就算你長了一百顆腦袋也不夠今上來砍。”

張貉臉色又青又白,瞬間連變數次,速度之快,就連川劇的變臉大師亦是自歎不如。而四周圍的除邪聯盟眾人,這才知事情不妙,臉也跟著拉長,顯出害怕的表情。

仙道白鶴又對著九原鳳道:“九原長老,您老身為朝庭欽命的九大派長老,負有皇命,應該秉持正嚴明來維護京城秩序,可是您剛才的行為,卻讓白鶴感到難過。張貉犯下大不敬之罪愆,您理應秉公處理,可您卻沒能製止他,反而為他辯駁,為難烈將軍。

九原長老,白鶴不由得為長老之所作所為感到汗顏,您老竟縱然弟子為非作歹,漠視天朝律法,刺殺朝庭命官呀……”

仙道白鶴的話還沒說完,九原鳳的眉頭擰成一團,也不知打了幾個結。他確實忽略了烈風致另一個身份,事實上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當年死亡島一役,烈風致陣前受命,被大皇子立為承天將軍,擊殺禽獸至尊後為眾人斷後不幸死在亂石崗之中。

天朝今上得知此事的經過之後,便下旨承認烈風致的將軍身份,又追封護國二字,成為承天護國大將軍,賜字‘義’,是這一場贏了麵子輸了裏子的戰爭中,少數幾個升職的人。而且是一飛衝天式高升的人,雖然其中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他戰死在死亡島之中,怎麽升都不會影響到軍方的人事,且還能安定武林人物的心。

九原鳳表麵上神色如常,但已感到寒意湧上心頭,如果沒有其他外人在場,他或許還能一概否認到底。但今卻是被仙道白鶴發現,六道一族可是北皇朝之中最受皇帝親賴的人,若是他向皇帝參上一筆,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九原鳳枯腸思索該如何應付這場麵之時,仙道白鶴見二人的臉色的如土,心知自己的話已有效果,目地也算達成,便接著開口道:“話雖如此,但白鶴亦知情,諸位並非為一已之私而行事,而是為了天朝武林的和平努力,想要將為害武林的禍亂揪出,諸位的行為,算是情有可原。但……”

九原鳳雖是江湖人物,可是在朝庭裏亦是打滾了十幾年,很清楚仙道白鶴話裏的意思。他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立即拱手接下他的話頭道:“仙鶴童子說的沒錯,童子能體會張貉等除邪聯盟眾人的苦心,老夫由衷感激。老夫能保證證,張貉等人對天朝之忠誠,此心可昭日月。”

仙道白鶴又道;“九長老之心,白鶴明了,今上日理萬機,此件隻是小事一樁,白鶴亦不會以此事打擾今上。”

“好!”九原鳳亦是爽快道:“白鶴童子之恩,老夫銘記在心,張貉冒犯烈將軍之事,老夫自會對他作出應有的處置,會帶回山莊好好管教。望烈將軍大人有大量,能原諒他的無心之失。亦會以神掌山莊名義去函通知除邪聯盟眾人,要他們約束自己的行為。”

“嗯。”仙道白鶴道:“九長老此舉甚佳,這事便到此為止,言步茴的屍體,就請諸位帶回好好厚葬吧。”

九原鳳朝著張貉使個眼色,後者立即明了,躬身拱手朝著烈風致道歉:“烈幫主,是張貉魯莽,望烈幫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的過失,也希望烈幫主亦能諒解除邪聯盟眾同道的心情。”

烈風致也非笨人,知道張貉道歉的話,隻是為了應付仙道白鶴的場麵話罷了,根本沒有半點誠意可言。不過,表麵上還是得裝出一副感概的模樣,很能體諒張貉的行為。

“張門主不用在意,若換了烈風致,也會如此。隻是言大俠之事,烈風致亦是感到遺憾,請張門主將言大俠遺的厚葬吧。”

雙方又說了幾句場麵話,不過全都是言不由衷的廢話。之後,九原鳳便領著張貉及餘金鵬等人離去,也把言步茴的屍體帶走。

見除邪聯盟眾人離去,烈風致踏前數步來到仙道白鶴的身旁道:“多謝白鶴前輩的幫助,烈風致感激不盡。”

仙道白鶴道:“我並沒有特意幫你,隻是說出了實話,況且勸離他們是救了他們的性命。不用在意,也不用多謝我。”

“前輩客氣了,雖如此說,但晚輩還是十分感激您的幫助。”烈風致再次謝了一遍。

仙道白鶴道:“實話說,烈風致你是駱小子的把兄弟,看在他的麵子上,不想讓你扯進這場紛亂。”

“什麽紛亂?”烈風致愣了一下,便開口詢問,但仙道白鶴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能換個話題問道:“那白鶴前輩能否告知晚輩,大哥他此時人在何方?”

仙道白鶴聳聳肩答道:“實話說,我也不知道駱小子此刻人在何方?不過,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托你的福,他現在很安全。”

托我的福?烈風致不解其意,也有滿腔的疑問想要詢問,不過仙道白鶴卻擺擺手道:“好了,不和你多談了,我尚有急事待辦,就此告辭。”話說完,就這麽自顧自的離去,也沒等烈風致回答便消失在眾人視線。

“前輩……”不管烈風致怎麽叫喚,仙道白鶴都沒在搭理,就這麽悠悠蕩蕩消失在街角處。

“也罷,我們回去吧!”解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鬥,烈風致領著風致幫眾人回到了玉泉君王府。才剛到門口,錢小開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一切迎接眾人回歸。

烈風致回到玉泉君王府,並沒有讓多作休息,便立即分派工作,先遣人快馬趕回金甲城,取來他的冠軍證明,用來參加不久之後即將在京城開始的天朝五輪大會總決賽。他要參加五輪大會,用自己的方法阻止想刺殺北皇今上的人。

除此之外,他還請求錢小開代為安排與大皇子及甘霖、雨露等天道見麵。但得到的消息卻是讓人失望,大皇子與眾天道皆不在京城之中。

天朝秋季狩獵開始,今上帶著大半的皇子參加,隨行保護的是天、魔兩道高手,目前京城隻有仙道一族負責守衛,要等到五輪大會開始的前夕才會回來。

再來分派人手,連絡笑落陽,查探駱雨田的下落以及調查拜月亦狐等人的下落。此外,也藉著錢小開的幫助,弄到了此次參加五輪大會人員的名單,過濾其中可疑的名單。不過,烈風致自己心裏也清楚,光憑自己這些人想要查出有用的線索是難如登天。

大致交待完畢的烈風致,將之後的事情交待給由青樓裏被挖回來的葉月後,便潛心練武。每天皆以與錢一命,錢小開和幫裏眾高手輪流搏鬥,以一敵二,甚至於以一敵三,盡可能地握握時間磨練自己武功,嚐試著與各種不同類型的高手對打,從中學習另一層的體悟,沉浸在浩瀚無邊的武學之中。

這一天,玉泉君王府後院練武場,震耳的喝叱聲劃破天際,連串的金鐵交鳴,如炒豆子般不曾停歇,四周喝采叫好的聲音也未停過。望向場中,三條人影縱躍翻飛,星魂織出的飛鏈、殺霧幻化的光華,血虹流香射出的流虹,近照旋風般的輪暈,暗夜無聲無息的劍影。五柄不同的兵器,配合著不同的武功,各施其能,在場中鬥得不可開交。

烈風致以一敵二,掌劍袍三訣合一,對抗著血煞門兩大劊子手聯手使出的血煞之鬥,錢一命、慧殺師兄弟兩對刀劍,組合出各種奇型怪狀,卻又玫麗異常的圖樣,不停地敲擊在烈風致組成的劍屏袍牆之上,激起無數耀眼火星。

一旁圍看的眾人,除少數奴仆外,其餘的眾星宿及承天五聖,皆是修為高深的能手,看著三人的搏鬥,每個人皆有不同的體悟,鬥至精彩之處,更是戮力鼓掌,大聲叫好。

這時一條人影由練武場外頭走來,是剛由外頭回來的冷心狐葉月,他見著烈風致三人正練武練的火熱熱地,便也加入了圍觀的群眾之中。

就在三人打的火熱之際,一條娉婷倩影緩緩由長廊走來,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名強褓中的嬰兒,正是為烈風致產下一子的楓瑟。她抱著小孩,站在圍觀的人群後頭,因為觀戰的人擠的密密麻麻的,讓她跟本就過不去,隻能遠遠地隔著幾丈遠的距離。

楓瑟見沒法子走過去,便揚聲輕喚著:“致哥哥該歇息了,別太累了。”雖然楓瑟盡可能揚高音量,可仍是敵不過觀戰眾人的喝采聲。

原以為烈風致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搖搖頭還想再走近一些,卻見到烈風致朝著錢一命二人打個手勢,三人刀劍互碰了一次發出一聲震耳響音,便借餘勢各自朝後方躍開。

烈風致排眾行至楓瑟麵前,後者欠身撫媚款款道:“致哥哥,妾身親手調了些冰鎮梅子湯,讓您解渴消消暑意,也有其他諸位爺的份。”

另一頭的錢小開笑著道:“楓妹子的冰鎮梅子湯味道極佳,能在這頂熱的天氣喝上他一大碗,可也痛快的緊。平時妹子是很少作的,今天可是叼了烈風你的福氣啊。”

“錢兄說的是什麽話,太客氣了。諸位請不用客氣,盡量用。”

“這梅子湯味道還真不錯……”眾人飲著湯你一言我一句地稱讚起來。

說話間,下人便將一大鍋的梅子湯送上來,楓瑟將孩兒交給一旁的奶娘,為烈風致盛了碗湯。趁著他喝湯之時,還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巾來,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親昵的舉動,感情之融洽,氣氛之甜密羨煞了一旁的眾單身漢。

冰心狐葉月也喝了碗湯,走了過來,站在烈風致的身旁,由懷裏掏出一張拜帖,欠身恭敬道:“幫主請過目。”

烈風致接過葉月的拜帖打開一看,上頭長長的一大串文字,大意是邀請烈風致今夜戌時至偎香樓一晤,署名是曹夢樓。雖然寫了一大堆,可是並沒有說明是為了什麽事情。

“葉月,偎香樓是一個什麽地方?”烈風致聽過這人的名號。他亦是江湖名人,名列邪道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藝出邪劍宗,是‘魔守城嶽’季常何的同門師兄,人稱‘美人名劍’常年流連在各地青樓妓院,身旁總是有著數名美人為伴。一身立誌成為天下所有花魁的知己銀伴,在他的眼皮底下,嚴禁所有人傷害任何一名美人。

一人四劍成名江湖近三十年,未曾有過一敗,手刃殘花三魔,奪香狂刀、吃花人屠,摧玉劍邪,劍斬北嶽虎將,空山行舟,酒肉狂豪等黑白兩道眾多高手,雖然從未離開過青樓,但在一個是非之地,會惹上的敵人亦是不少。

葉月答道:“回幫主的話,吟風偎香樓是京城裏首曲一指的青樓。”

“曹夢樓他怎麽會送帖子上門?幫裏有誰招惹過這號人物?”烈風致看著拜帖猜想著。但自己與他並無交情,也沒有過節,突如其來的投帖邀宴,打的是什麽主意,安的又是什麽心?

“耶~~”陳路打?K道:“曹夢樓一向都為青樓妓院的花魁出頭,花心狐,總不會是你玩弄了那個女人不認帳,對方找上門來著?”

“去你的!”葉月瞪了一眼道:“你以為我是這種人嗎?”

“你是酒色狐狸沒錯。”一旁的晁虎等幾個星宿倒是答的一致。

“你們這群王八蛋。”葉月立時翻了白眼和他們鬥起嘴來。

“好了你們就別鬧了。”烈風致笑著阻止眾人的鬥嘴,接著正容道:“曹夢樓是邪劍宗第一高手,武功比起那季常何也不知高了多少,其實這倒還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投帖邀宴的目地何在,信中並未說明原委,諸位認??此宴烈風該赴不該赴。”

眾人一下子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晁虎才第一次開口道:“幫主,屬下認為,邪門外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

金白青則是抱持著另一種看法道:“嗯……我倒不這麽認為。幫主,曹夢樓此人,邪名雖盛,但在江湖上也無多大惡事傳出,除女色外,不好動武,除少數幾人外也不喜與人結交或是爭強鬥勝。此宴應該不是為尋仇或代人出頭而邀。”

陳路則是看著葉月道:“花心狐,你常在青樓裏打滾,多少對這家夥有些了解,你這麽看?”烈風致聞月便望向冷心狐而去。

葉月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便答道:“屬下與曹夢樓並不相熟,但對他也有幾分了解,金白青所說無誤,屬下認為雖幫主與曹夢樓沒有交情,但以他的身份發帖邀請,參加亦是無妨,畢竟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來得好。”

烈風致沉吟片刻,最後才下決定道:“好!那就決定今夜去見一見這柄邪道第一劍手,美人名劍曹夢樓。葉月、錢一命、陳路、安空年你們四人隨我一同前往。”

“是!”

靳天山扇平峰之上,駱雨田、笑落陽二人奔馳在密林之中,身形之迅速,如就如同兩隻自小生長在深山叢林裏的猿猴一般。

駱雨田邊行邊對照著手上的羊皮卷,確定自己走的方向無誤,二人先後縱身躍過一條不見底的裂開,駱雨田回頭道:“就快到了,這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接著再次一躍,二條人影突破濃密的樹林,落在一塊平坦的岩地上。

“呼──”笑落陽長籲一口氣道:“嗯,大人這一趟路可還真不好走呀。”

駱雨田在岩台上觀察了一會,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裏了。落陽先休息吧,接下來就是等時候到了。”後者點頭,尋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來,取出準備的幹糧及酒食與自家上司吃喝起來。

時間飛快流逝,經過幾個時辰,日落西山,皎潔的明月緩緩露出臉兒,再過兩個時辰,銀白的月亮攀爬至最高點。

“時間到了!”二人立即站起身來,一個箭步飛身至懸崖旁觀看。

忽兒,月兒發出比平常更加耀眼的光芒,穿破籠罩在扇平峰上的薄霧,直直地打在山峰上的一塊大石之上。那塊看似尋常的大石居然因為月光的照射,漸漸發出一種淡淡的綠光。

綠光映在薄霧之上,出現一個古怪的箭頭,筆直地指在二人所站立的懸崖下方。

駱雨田一看禁不住發出一聲哀號道:“怎麽還來這一套啊!聖祖怎麽這麽喜好把東西藏在山崖底下呀,我已經跳過六座山四座懸崖了,能不能饒了我啊。”

笑落陽強忍著笑道:“大人,橫豎你也跳過那麽多次了,再多跳一次也無妨。”

駱雨田歎口氣道:“唉…就如你說的,反正對跳過那麽多次了,就再跳一次也無妨。這一次今上所交代的任務,可比以前都還來得難辦呀。落陽,照老樣子你就先留在這裏等候。”

“是!大人請多保重,屬下在此等待大人的佳音。”

“希望這次別花上太久的時間。”駱雨田深吸口氣,縱身躍下懸崖,消失在重重雲靄之中。

笑落陽看著駱雨田的身形隱沒在薄霧之中,而這時由大石所發出來的淡淡綠光也逐漸黯淡下來,最後隻剩下天上那一輪明月,孤單地高懸在空中,伴著一個同樣孤單的身形佇立在山峰之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