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東升

第十七章 老正興樓

聖天令旗重新飄揚在聖天衛府的上空,這個消息在短短的一天當中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也沒有人發現是誰把它掛上去的。它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聖天衛府上方。

但是,從這一天起,原本門可羅雀的聖天衛府前,不時都可以看見人潮來來去去,又或是?足而觀,還有不少人趁夜偷溜進去觀看究竟,但是進去的人卻沒有再出來。

京城裏各式各樣有關於聖天衛的傳言甚囂塵上,而誰是可能的聖天令主人選都跑出來好幾十人。那些人選都是近幾年來闖蕩江湖小有名氣之人,不過都是白道的年輕高手,或是世家嫡傳弟子。

隻不過,可能的人選名單上頭就是沒有烈風致罷了。此外更有傳言說,這次聖天令的出現便是為了要消滅即將要亂世的五靈門餘孽駱雨田。

好奇心重的烈風致對聖天衛也是充滿了興致,不時地派人打探有關於聖天衛的消息。但讓他奇怪的是,不管是葉月等六星宿也好,又或是承天五聖也罷,對於打探聖天衛的行動皆是興趣缺缺。

除此之外,由知道聖天令旗出現的消息後,五聖六宿們都有些改變,心情變得較為沉悶,也較少說話,就連向來活潑的陳路也收斂了許多。烈風致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一日,烈風致收到了衛海臨送來的邀請函。

前天,烈風致便托錢小開把自血虹流香裏取出的卷軸交給衛海臨,原本是打算見麵後再親自交給他,不過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就處理不完,犯不著還多招惹其他的事來糾纏。

“嗯…老正興酒樓,這該是一家正常點的酒樓了吧。”這些京城裏的諸位老大們,總是對青樓有麽別於一番的鍾情,烈風致看完後,將帖子折起收妥。

走出大廳,看著不遠處練武場裏正在練劍的眾人,烈風致想了想,覺得不須要有人隨行,便沒有打擾他們,一個人離開王府前往老正興酒樓赴宴。

離開王府沒有多遠,烈風致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人數並不少,約莫十來個人,分成三批人,才在想否要先料理掉這些人。忽然發覺到有人先一步將他們解決。

“嗬嗬…還是被發現了。”烈風致輕笑了起來,三條人影由不同方向走了過來,正是‘殺行惡僧’慧殺、‘飛鷹聖’孫碗及一頭銀發及腰如白雪一般的‘白發殺宿’洗殘。

他們三人出現的位置正是剛剛察覺有人跟蹤的方向,不用多問,那些個跟蹤的人定是被他們三人給解決的。

“哇哈!”慧殺道:“幫主,今天是由我們三個擔任你的護衛。花心狐那家夥總是每天叮嚀大家,現在正值非常時刻,幫主凡事都得小心。為了防止朝聖學府和拜月赤狐再次行刺幫主,還是讓我們跟著吧。”

烈風致道:“隻是不想多添諸位的麻煩。”

孫碗道:“幫主這番話實在是見外了,我們既然投入了風致幫,那麽幫主的性命,幫主的命令便是屬下等的一切,為幫主犧牲自是義無反顧。”

“諸位言重了。”烈風致感謝道:“烈風致有了你們這些好兄弟,也算是不妄一生。走吧,我們一起去見見衛海臨吧!”

老正興酒樓,位於興安坊之中,是一家以滬江名菜為主的酒樓,據說其中聞名遐邇的金華火腿鍋可是讚絕京城,不少官員偏好在此設宴請客。

另外,這一家酒樓還是竹林會館劍雲萊的名下產業。劍雲萊不但是劍術修為高深,就連手藝也有獨到之處。

而這家老正興酒樓,也常會有不少年輕的劍客群聚於此,劍雲萊的獨子,人稱劍公子的劍風華,可說是京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時常與其他各門各派的年輕劍手在老正興以武會友。

這些都是慧殺一路上告訴烈風致的,後者頗為好奇,便問道他是怎麽知道的?慧殺並非北皇朝之人,而且也是第一次來到京城,怎麽比自己還了解。

“是花心狐說的。”冷心狐葉月雖然愛酒好色,不過該他作的工作半點也不會馬虎,將他所收集來的情報仔細節錄整合,並且讓所有的人知曉。

“原來如此。”烈風致心中讚歎不已,自己能擁有這些兄弟手下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四人才剛來到老正興酒樓,一名在酒樓外等候的下人立即快步上前,恭敬地向烈風致請安。

“烈幫主您來了,二爺已經在上頭等您了。”

“麻煩你帶路。”烈風致四人隨著下人走進大廳,老正興酒樓確實生意極佳,雖然現在還沒接近用餐的時間,但一樓大堂差不多坐滿了八成,三十幾張??子隻有四五張空出來。正用著的客人,大多是有錢人身份,就算是闖江湖的武林人士,身上的衣著也是富麗奢華。

老正興酒樓分成上中下三層,最上層的貴賓廂房,若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不接受預定,而以衛海臨的身份自然是在最上層設宴招待烈風致。

在包廂裏等待的,除了衛海臨之外,還有老正興的老板,竹林會館館主劍雲萊。

看見劍雲萊,烈風致感到有些訝異。不過,老正興是他的產業,他以主人的身份在此,也不為過。隻是……

說實話,黑衣人搶奪血虹流香之事,在經過仔細的推測後,便會發現幾處可疑的地方。

血虹流香在錢一命的手上,此事除了五王盟之外,北皇朝裏知道的人並不多。曹夢樓雖是重金尋找此劍,不過後來看他的態度,對這把劍並沒有太大的占有欲。不然以美人名劍的實力,若是要強行索回此劍,自己還真沒有把握保得住。

而那些黑衣人既然能事先作好埋伏,便可推測出,這些黑衣人很早便知道血虹流香會來到吟風樓參加賞劍大會。

他們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從那裏泄露的?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曹夢樓是一個,劍雲萊是一個,衛海臨也能算上一個。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後來才認出來的。

而且還有兩名陌生的年輕人混進賞劍大會之中,這一點也表示出若沒有熟知門路的人接應是很難作到。

這一切的線索皆明白指出,有人與奪劍的黑衣人有關,但光憑這些推論仍是無法確定劍雲萊就是那個人。

“烈幫主請坐,三位也請一並入坐。”身為主人的劍雲萊親切地招呼著烈風致眾人,充滿地表達了一個主人該作的事情。

擁有如野獸般直覺的烈風致,對劍雲萊的行止特別注意,但就是感覺不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照道理來說,若劍雲萊與那些黑衣人有關,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劍雲萊就算再怎麽會演戲,也會露出一些些破綻。

可是看他的模樣,卻是十分自然,沒有任何異狀,這讓烈風致不得不懷疑自己先前的推測是否正確。

“烈幫主。”衛海臨舉起酒杯道:“本侯先以這杯水酒向烈幫主表示感謝之意。也請烈幫主原諒本侯前些日子的無禮言行。”

“哈哈哈……”烈風致發出爽朗的笑聲道:“侯爺客氣了,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身為天朝的一份子,為朝庭出力自然是不留餘力。當時侯爺會如此說,亦是因為血虹流香事關重大,才會讓侯爺情急下脫口而出,烈風致自然不會在意。”

“烈幫主如此深明大義,本侯感到開心。來,就讓我們用這一杯,化去先前的誤會。”兩人仰首一飲而盡,言詞間頗有英雄相惜的意味。

“好!侯爺。也讓烈風致回敬你一杯。”二人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一盅。氣氛十分熱烈,讓烈風致對這個在京城裏橫著走的衛海臨改觀,他似乎並非像外界所傳言的那般惡形惡狀。

烈風致放下手裏的酒杯問道:“侯爺,前些日子所抓到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談起這個話題,衛海臨的臉色忽地一變,微恨道:“他們全死了。”

烈風致訝異問道:“侯爺是怎麽一回事?”

衛海臨大略地說明了原委,那一天烈風致將黑衣首領交給他之後,便將所有擒住的黑衣人集中起來,派了一隊五十名的豹衛營的精英戰士押解至刑部,準備審問這些犯人。沒想到在押解的途中被人偷襲,擒獲的黑衣人全數被滅口,就連負責押解的豹衛營將士也被人殺光,無一活口留存,而由戰鬥開始至結束的時間,根據附近居民的說法,僅僅隻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

“竟有此事!”烈風致十分訝異,豹衛營的戰士實力如何,他可是親眼看過的,他們可是一群耐打、耐殺的硬漢,且擅長於群體作戰,居然有人在短短的一刻鍾之內將這些人殺光屠盡。

“侯爺可知動手的人身份?”

“不知道。”衛海臨搖搖頭,放下手裏的酒杯道:“目前唯一有的線索,僅隻是行凶之人,是一個貫用左手劍的人。本侯已經散出人手,調查所有來到京城裏的劍客,應該很有就會有消息。”

烈風致豪氣萬千地道“雖然這麽說有些多餘,但如果侯爺有需要烈風致幫忙,烈風致一定全力幫助。”

“烈幫主心意,本侯心領了,這點小事尚不須要借用諸位的力量。”

“既然如此…”烈風致頓了一頓忽而正容道:“侯爺,烈風致另有一事想請求侯爺幫忙。”

“哦?”衛海臨聞言起了興趣道:“會讓烈幫主用請求二字,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雖然和烈風致認識不久,但對他的性格有著一定的了解。

“嗯,實話說,此事關係到在下的結拜大哥駱雨田……”

烈風致才剛起個頭,衛海臨便截斷道:“哈!烈幫主,此事你不用擔心。”

“呃?”烈風致愕然道:“侯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你不用再擔心他了。”衛海臨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這……”烈風致不明所以,正想要再繼續追問之際,耳裏傳來細微但十分清晰的聲音。

“駱雨田是奉了今上的命令,去調查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本侯也無法詳細告知烈幫主。不過,可以肯定地告訴烈幫主,今上對駱雨田是絕對地信任,並不會因為江湖謠言而對他產生動搖。”

聽見衛海臨的傳音,烈風致暗籲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是放下了。腦子裏頓時又閃過另一個念頭,傳音道:“侯爺,大哥去調查的是有關於仙源鄉的秘密嗎?”

“你知道?是駱雨田告訴你的?”話才出口衛海臨就否定自己的想法,若是駱雨田告訴他此事的話,現在烈風致就不用為他義兄請命。

“不是…”烈風致心想,現在正好可以把有人要刺殺今上的事情告訴衛海臨。

便把當時在酒樓裏聽到的消息,還有卓秋北遭刺身亡,動手之人正是邪派之一的朝聖學府等事情也一並告知。除此之外,也把自己這一段時間來所打聽的消息及推論說出……

密謀刺殺今上的人,應是朝聖學府及拜月赤狐。還有萬年人參案件及五靈門明離火之事,可能是天龍門與玉皇朝的陰謀,而衛海臨也提出他自己對這些事情的疑問。

衛海臨與烈風致二人以密語傳音的方式對談,而其他在場之人,也十分識相知道自己該作些什麽,紛紛起身警戒著四周。

二人足足談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把所有的事情說完。最後烈風致連自己可能是中宰聖師之子的秘密也一並說出,可以說是完全相信衛海臨,將足以把自己致於死地的機密**裸呈現在他的麵前。

衛海臨對烈風致此等剖心至腹的對待感到訝異,不免問道:“為何要把這種秘密說出來,為什麽不要一直隱瞞下去。”

後者的答案很是直接:“因為我想,說謊畢竟是不好的…”

在這個理直氣壯說出這麽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人麵前,衛海臨發出了大笑。

“哈哈哈……”

在場的所有人皆被衛海臨的大笑,吸引了注意。

“烈兄弟,就衝著你這一句話!無論你最後發生了什麽事情,衛海臨絕對支持你到底。就算是今上老哥那邊我也會幫你說些好話。”

衛海臨對烈風致的稱呼改變,已經讓所有人側目,沒想到隨後所講出來的話,更是讓他感到訝異。他們二人方才究竟談了些什麽,會讓這位可說是跺跺腳整個京城都會搖上兩下的重量級人物如此看得上眼。

“承蒙侯爺看得起,讓小弟再敬侯爺一杯。”二人開懷大笑,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

“大家都一起過來吧,劍老勞你去吩咐廚房送上酒菜,談了那麽久,用膳的時間都過了。”衛海臨臉上充滿著喜悅及興奮的表情,仿佛是正期待著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慧大師你在看些什麽,怎麽入神?”烈風致看見慧殺站在窗台旁,兩眼的視線望向下方。

“哇哈!好家夥。”慧殺用著讚許的語氣道:“幫主,下麵庭院裏有人在舞劍,雖然是個年輕公子哥,但手底下的確有兩下子。”

“哦?真有此事,也讓我看看。”烈風致起身走到窗旁,慧殺本身就是使劍用刀的大行家,能得到他的稱讚,便代表這人的劍術並非尋常。

走到窗旁,往下看去。下方是一處空廣的園林,四周遍植君子竹,一片綠意盎然。看來劍雲萊對竹子還頗有偏好,就連老正興酒樓裏都特別辟了一塊地方種植竹子。

透過稀疏的竹縫,可以看見一名身著綠衫的年輕公子,穿梭在竹林之間,他的右手持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劍身布滿細碎的樹葉般深褐紋路,且劍身的紋路會隨著光源的不同而有所改變,劍芒寒光凜冽,卻又有一種超凡脫俗之感。

“柏葉劍,江不群的君子十七兵之一。”洗殘對兵器頗有見識,一眼便認出了綠衫公子手裏的武器來曆。

綠衫公子的劍法靈活莫測,疾徐之間變化無窮,左手捏劍訣指東劃西,右手持劍,招法流暢自然如風吹林動,卻又是神妙無方,令人難以捉摸。

忽而一陣狂風襲至,搖動了整片竹林,片片如雪花般落下的葉子,隨著風在半空打轉飛舞。

“喝──”一聲輕喝,綠衫公子身形急旋,手中古劍化作百十劍影,如百花齊放,去向無定的劍鋒竟將他周身一丈之內的落葉悉數洞穿。

“好劍法!一百二十二劍洞穿一百二十二片樹葉。”洗殘評論道:“可惜陳路不在這裏,以劍術而定,此人尚在陳路之上。”

“嗯。”烈風致點點頭,認同洗殘的看法。隻是這名綠衫公子的劍法表麵上看來應屬於名門正宗,可是卻在出劍收式之間,隱隱感覺到一股潛藏不發的殺氣。

“侯爺看法如何?”烈風致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偏頭看去,發現衛海臨神情專一地注視著綠衫公子的劍法。

“侯爺怎麽了?”烈風致又問了一句。

衛海臨才回過神來答道:“沒事。”

“侯爺可知此人的身份?”烈風致問道。

“他是老夫的獨生兒子。”這時劍雲萊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吩咐完廚子後很快就回到廂房。

“哦!原來是劍館主的愛子。”烈風致讚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看來劍館主令郎劍法已深得您老真傳呀。”

“嗬嗬嗬……”劍雲萊拂著已經泛白的胡須嗬嗬大笑,道:“老夫這個獨生子,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他在十七歲之前就把老夫這點本領全掏光了,十八歲就離開家裏到武林闖蕩,這小子運氣不錯在武林上沒遇到什麽對手,僥幸讓他搏了個劍公子的名號。

去年玩厭煩了才甘願回到家裏,不過,倒也算是給老夫掙個麵子,獲得了雙君城冠軍,參加此次的五輪大會。犬子說此次的大會他一定奪到冠軍…哦!老夫忘了,烈幫主也有參加此次的大會。嗬嗬嗬……希望烈幫主能夠手下留情呀。”

“哈哈哈……劍館主過謙???曳韁虜鷗們肓罾篩嚀Ч笫幀!繃曳韁碌故撬亢斂輝諞猓?T評承奶鬯?畝?櫻?庵中那槭嗆莧萌頌寤岬摹

“媽個巴子!你這個小白臉……可惡!哇呀!臭小子你真的敢在這裏動手殺人!”突然吵雜的聲音由樓下傳來,接著是‘砰砰碰碰’砸碎碗盤桌椅的聲音。

眾人相互望了一眼,眼裏透著訝異的神情,居然有人在這裏鬧事?

“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一名下人慌慌張張地奔入廂房。

“老爺,有幾桌客人起了口角,現在動手打起來了。”

“我聽到了。”劍雲萊皺起眉頭,已經有多少年了?從自己由外放的京職退休回到京城養老至今,也有三年多了吧。靠著他曾在官場打混,在武林裏也有點地位,黑白兩道都頗吃得開的情形下,老正興酒樓開業至今,道上的兄弟都很給麵子,從沒在這裏動過手。

“事情是怎麽樣發生的?”劍雲萊本想立即親自下去一觀究竟,但看見竹林裏練劍的兒子已經去處理了,便決定先詢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那名下人臉色蒼白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一名身穿白衣的公子帶了四位美若天仙的夫人,隨行的還有兩名老管家。白衣公子在用餐之時,幾名坐鄰桌的人,是那些時常在酒樓裏走動的江湖地痞。他們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那白衣公子便反唇相譏。

“那些地痞才剛開口罵人,那名公子就直接出手了……”

“哈哈哈……綠毛家夥,你的劍法還算不錯!不過還差本公子一些些呀。”清晰地話音傳來,接著是劍鋒相交的清脆響音。

“不會吧…”烈風致聽見說話的聲音,頓時為之愕然。因為這個聲音他十分熟悉,聲音的主人似乎是他那失蹤許久的兄弟──麥和人。

“烈幫主你怎麽了?”劍雲萊看著臉色神情有些怪異的烈風致問著。

“沒事。”烈風致立即搖頭,轉移話題道:“劍老,不若我們下去看看鬧事的人是誰如何?”

“嗯。”劍雲萊點頭道:“此意甚佳,老夫也想看看情形如何,侯爺是否也要一同下去?”衛海臨亦是含首同意。

“那諸位請。”

此刻烈風致的心裏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自己是一時耳背聽錯了,也希望自己是太久沒有見著麥和人,因為擔心他才會有幻聽的情形發生。

“老天爺……”可惜,這一點點希望就在見到樓下纏鬥不休的身影時徹底破滅,那名白衣公子正是麥和人沒錯。

而那四名國色天香的女眷,竟是落煙、昭昭、香瑩及羅蝶四人,而隨行的老管家,便是赤青雙筆兩昆仲。

麥和人與劍風華打的正熱鬧滾滾,而其他人也沒閑著,護著不懂武功的落煙與那些酒客們交手。

“接我一招,劍似雲來!”劍風華身形倏旋,手中的古劍隨著急旋的身子刺出,一百二十二道連綿而出的劍影層層疊疊,發出絲絲裂空尖嘯,靈動交錯的劍鋒,如水銀瀉地密密地罩住麥和人周身要害。

劍風華所使出的正是方才眾人在樓上所見到的那一招劍法。

“慧大師,孫聖附耳過來,我有事麻煩兩位去辦。”烈風致低聲向慧殺及孫碗細語數句,二人隨即應令離去。接著又向洗殘耳語數句。

“侯爺,烈風致還有事情等會得先行離去了……”接著烈風致又向衛海臨告罪數句,後者輕輕點頭。

“來得好!”麥和人高喝一聲,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震起一隻酒杯,劍指疾刺而出,劍指未至,淩厲的劍氣便把酒杯割成碎片。酒液受真氣一逼,化成千百液花,迎向漫天劍影。

“鏘鏘……”灌滿真氣的酒液,可比利鋒,兩式相交,爆出叮當交鳴。

麥和人的濕劍訣較之劍風華的劍似雲一式,更富有變化性及延續性,竟穿透了後者的重重劍屏。銳利的液花劃破他的衣衫。

“好招!”劍風華臨危不亂,左掌並指反手疾刺而出,力可洞金穿岩的劍指,竟從奇特的角度攻來。指勁穿過酒劍密網,直指麥和人脅下要害。

這一招來式大出麥和人意外,急忙撤招換式避開這一指。

“嘶──鏘榔!”麥和人腰帶被削斷,隨身玉佩墜地摔成碎片。

“好家夥!竟然還有留一手,本公子差點就著了道,看來還真是小看你了。”

二人拉開距離,劍風華古劍直指麥和人,沉聲喝道:“報上名來!”

“哈哈!就憑你這一手有資格知道本公子姓名。”麥和人著自己道:“本公子行不改名,正不改姓,正是……”

“糟了!失火啦!”酒樓大堂後方傳來下人的驚叫聲。就在此時,十數顆黑色的彈丸擲進大堂。

“糟了!是迷蹤彈。”十幾顆迷蹤彈一起爆發,瞬間整座老正興酒樓便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你們快走!”白霧中傳來低沉的喝聲。

“膽小鬼,別逃。”

“誰要逃跑!你要來陰的本公子會含糊你不成。”麥和人挑釁的聲音持續傳出,牽引著劍風華不斷地發動攻擊。

最後,白霧散開,在場的人除了一些老正興樓的熟客外,其他全部跑掉了。就連惹出這麽多事非的事主麥和人,和那些在場鬧事人們全都跑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