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第5章

渭水泱泱,滿滿城池。

那蕭無瑟此刻正在野大營與大宴君交戰,他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兵營,卻要了他那麽多時間。

不過他西夏軍驍勇無比,而現在他所率領的還是西夏軍中最勇猛的鎮南王蕭拓的金獅騎,更是所向無敵。

而此刻卻聽人來報,說另一隻大宴軍從西麵攻來了,他遠遠望去,那裏塵土飛揚,粗略估計起碼是五千人馬,心想,這塊肥肉來了,哪有放棄的道理,便準備調兵向西先去把那塊肥肉給吞了。

可是部下卻說道,“右將軍,你忘了來之前王爺的命令了嗎,直取野營,其他一律不管。”

蕭無瑟一槍朝他戳去,隨後說道,“本將軍就是要立個汗馬功勞出來,跟我去西邊把那塊肥肉給吃下去!”

說完,率大部分士兵向西追去,隻留下小部分在野營。

可是他一開始追擊那西麵來的大宴軍,那大宴軍就開始又往回撤了起來,蕭無瑟心中大罵,龜孫子。但是盡管西夏軍的馬是出了名的快,可是卻遲遲追不上那部隊。

他大宴軍始終與自己存在著一段距離,追了一大段一大段也沒追上,他們似乎無心戀戰,蕭無瑟頓時心中起疑。但是看了看那煙塵的規模,實在不像是詐兵的。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追到了連城關門口,那前方的西夏軍才讓他看了個清楚,那哪是大軍啊,頂多以前的人馬,其餘全部是麻袋拖在地上拖出來的塵土。

可是已經晚了,連城關門突然打開,左海帶領兩萬軍士,“呀”的衝了出來,個個攜雷霆之勢,向蕭無瑟所率領的西夏大軍襲來,而那頭剛剛還在佯攻而逃的周箏此刻也頓時帶著兵士往回殺來。

腹背受敵之時,蕭無瑟隻好命一個小隊的鐵騎兵衝破重圍,以圖將自己被圍困的消息告訴蕭拓。

最終正在遠方等待戰況的蕭拓等到了一個血跡斑斑頻死的報信者,他蹣跚回來的時候,蕭拓正在營帳裏吃烤肉。

那脂肪的肉汁一滴滴的滴下,落入下麵正冉冉燒著的火裏,發出“刺啦”的聲響。他正在一片片的刮著那羊肉,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他神情非常的不好。

當那個報信者衝進大營的時候,才發現氣氛是如此的不對,王爺就像是已經知道了事情一樣,但是他卻什麽都沒說。

他還是定定心心的在刮著烤肉,然後放進嘴裏,慢慢的嚼著,味道確實不錯。

他看了看來人,說道,“說吧。”

那人當然知道王爺說這話的意思,那就是他已經完全的知道了這件事,他立刻跪了下來,說道,“王爺,右將軍雖然魯莽,但是畢竟有過功勞,再不去,怕是就要被大宴那些賊人給……”

蕭拓的神色還是沒什麽大的變化,他放下小刀,走下來扶起地上的人,道,“你也累了,好生下去休息吧。”隨後又傳令下去,“金獅騎金槍營聽命,隨我全線壓到野營。”

那報信者怔怔的看著蕭拓,忽然覺得這其實是一個異常殘忍的將領,自己的幾千將士正等著自己去救,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他不隻一點不在意,他反倒是非常樂意蕭無瑟替他拖住大宴的火力,好讓他集中壓向野營,在他眼中,隻有獵物,沒有夥伴,為了獵物,他可以犧牲任何夥伴。

那報信者還是不死心,他繼續央求蕭拓,請求他援兵去救右將軍,蕭拓則忽然低下頭,冷冷的警告他,“你若是敢說一個字,就等著人頭落地,或者你樂意去陪蕭無瑟順便替我拖住那兩路人馬。”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冷冷的戾氣,那報信者立刻嚇得一句話不敢說了。

可是此刻左將拓跋宇文卻勸阻道,“王爺金貴之軀,怎麽可以輕易上陣,我去就夠了,王爺交給我吧。”

蕭拓橫了他一眼,道,“你也是個蠢貨。”

拓跋宇文頓時臉色難看了不少,他道,“王爺若不信,就試一試。”

“試一試?哼,試一試我這全部金槍營都要賠進去了。”還沒說完,他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喘的人的背都有些直不起來。

拓跋宇文急忙上前扶住他道,“王爺上次的傷還沒痊愈,此刻不易帶兵打仗,還是讓我去吧。”

蕭拓不語,臉色繃得很難看。

拓跋宇文又道,“王爺要是有個閃失,我怎麽向大王交代。”

蕭拓的胸口似乎有一陣熱湧,一瞬間湧上來,兩眼發黑,本來就重傷在身,在加上剛才被蕭無瑟氣的,此刻竟然身子也倒了下去。

拓跋宇文將蕭拓扶到榻上,道,“王爺你好生休息,我這就去把大宴打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再說道西夏軍向西追去之後,胡廣利早已作為先鋒帶著數千輕騎衝進野大營。數千輕騎速度如雷霆般,瞬間就踏破了大營的門。

大營內的軍士看到援兵來了,頓時士氣大漲,胡廣利的輕騎與大營的兵士形掎角之勢,頓時將幾千西夏軍擋在了當中。

兩方一會合,頓時就把西夏軍的氣勢給滅了下去,隻聽見廝殺聲不絕於耳,刀光劃破長空,血濺四尺之高,沒多久,西夏軍的聲音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侯棠看著那一個個倒下的士兵,心中也有些說不上的滋味,自己畢竟是以多勝少,贏得並不光彩,不過在大宴君還來不及慶賀之時,傳來探子報告,“西夏軍來了,數量非常之多。”

侯棠心中一緊,馬上看去,夜色茫茫中,完全看不清遠方,但是從馬蹄的聲響可以判斷出,西夏軍也許出動了大半個金獅騎的數量。

大宴君忽然就人心惶惶起來,他們剛剛經曆了廝殺和損員,此刻已經戰力不濟,若是西夏軍全線壓製過來,他們恐怕今夜就要命喪黃泉了。

這是不能拖,侯棠深知這一點,必須馬上做出決斷,切不可正麵衝突。

她伸手一揮,道,“撤軍。”

隨後她跳上了胡廣利的馬,與他共騎一匹。

數千輕騎便匆匆忙忙的開始撤退,但是連城關還有那麽長的距離,定是來不及的。

輕騎部隊已經拚了命的往回撤了,可是奈何每匹輕騎都帶著輜重,無法再快了,再加上西夏的馬匹從來都是出了名的精銳,眨眼間,已經追到身後了。

胡廣利與侯棠共騎一匹馬,他大罵道,“他娘的,這些輜重真的是準備要了我們的老命了。”

侯棠不理睬他,繼續往後看著,胡廣利繼續罵,“公主,你就說一句話,這些輜重,扔不扔,我不能讓全軍陪著我去死!”

侯棠蹙著眉,緊張的凝視著後方說道,“扔,當然要扔。”

“那你剛才為何不讓我扔?”

“現在就扔,想怎麽扔就怎麽扔。”侯棠說道。

胡廣利馬上命全軍邊趕路邊把輜重全部扔到地上,那一代代輜重就這麽滿滿的撒滿了一條道,輕騎沒有了輜重的壓力,立刻絕塵而去。

而在後麵追趕大宴軍的拓跋宇文此刻率軍趕到這裏,發現地上是一袋袋滿山滿野的輜重,那數目絕對可觀,在他還沒有下令之前,西夏兵士已經紛紛下地去撿了。

他看著那些輜重,心想,糟糕,這不會是中計了吧,誰知忽然間,鋪天蓋地的爆炸聲響起,那些輜重裏麵塞的全部是炸藥,此刻他才發現地上無數根細細的導火線,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轟天的爆炸聲響起,西夏軍全部被炸的飛了起來,叫苦連天,炸傷了還算好的,隻怕有些嚴重的被炸的命都沒有了。

胡廣利此時回頭望去,才發現後方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恍然大悟,那些輜重那麽重,原來裏麵裝的都是火藥,隻是那麽多導線,又是如何布置下來的,他不由得看向身後的女子,那女子還是緊緊的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看著後方。

西夏軍被這麽一折騰,自然沒有力氣再追趕下去了,拓跋宇文隻好調兵回營,灰頭土臉的去見蕭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