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蘿全集完整

蔓蔓青蘿全集完整_分節閱讀_30

辭,有空再與小兄弟把酒言歡。”

阿蘿笑著回禮,一個人慢慢往回走。

臨南城將軍府內,劉英輕輕回報:“三小姐在城裏逛了很久,又盯著南門外碼頭瞧了許久。”

劉玨默想一會道:“想走水路麽?”

“看了好大一會兒,沒找人問過。”

“然後呢?”

劉英有些遲疑,劉玨回頭輕聲道:“需要我問第二遍?”

劉英忙道:“午時三刻進了倚蘿酒家,與天翔將軍見了麵,同桌飲酒,相談甚歡。酉時方離開,天翔將軍回兵營,三小姐回常樂酒家。”

她何時認識顧天翔的呢?隨便就和男人說話,哪像個大家閨秀!劉玨有些吃醋,突問道:“以天翔之目力,就沒認出她是女兒身?”

“這個……”劉英又有些遲疑。

劉玨奇道:“她變化很大麽?鴿組畫來圖像,臉長開了些,眼睛還是如從前一般,不然也不會認出她來。”

“主上,據冥組報三小姐舉止與男子無異,冬季穿長袍,不露脖頸,加之年紀尚幼,不知者倒是不易認出是女的。”

劉玨輕歎一聲:“知道了,跟著她便是。若是她再與天翔將軍會麵,令冥組的人離遠一點,切記別讓天翔發現。”他定定地看向窗外,一株寒梅綻放,邊上水仙婀娜,還種了數棵高大的海棠,焐出了紅花,滿庭芬芳。他記得當日攪了阿蘿看花賞景,惹她大怒,她應該是愛花之人吧。他離開風城之前去了次棠園,看到天井裏就有一株海棠。李相老淚縱橫地告訴他,阿蘿六歲便吟出“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細雨中”的詩句。她,也喜歡海棠吧。劉玨癡癡地出了會神,吩咐劉英:“這便去趟水軍軍營找天翔將軍,就說我請他軍務完後過府飲酒。”

顧天翔走進院子的時候,眼前一亮。院子裏掛起了燈籠,升起幾個大火盆,幾樹海棠花被暖氣熏得越發嬌豔,燈光迷離中大紅的花朵蓬蓬燃燒,劉玨正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喝酒。

他大步走過去,也坐在花樹下倒了杯酒喝。酒一入口,他皺了皺眉,忍不住道:“離人醉?”

劉玨驚歎地揚了揚眉:“稀罕!顧大公子到我這裏來還是第一次由你主動發言啊!”

顧天翔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當我真不知道?原來是你的人,我還以為是那個程箐的。”

劉玨淡淡一笑:“就知道瞞不過你,這幫屬下也是笨,瞧著你了就該躲遠一點。”顧天翔沒有說話,心念轉動,劉玨找人跟上那個程箐,是為什麽?

“跟得緊也有好處。他們回報說,今日下午,天翔將軍一共笑了六次,六次啊!”劉玨一下子坐直了身體,誇張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在顧天翔麵前晃動,“天翔,你今年一年都不能笑了,一個下午便笑完全年的次數,我能不去把離人醉買回來嚐嚐是啥好酒麽?嘖嘖,六次,你居然笑了六次。”

顧天翔板著臉,冰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劉玨就是如此,時不時表情誇張得逗他直樂。他沒有回答,一口飲盡杯裏的酒。這酒真好,燙熱後醇香四溢,他不禁有些羨慕劉玨會享受,大冬天的還能把花園收拾得這麽漂亮。

“在隆冬焐開這些花還真費了些精神。好在開了,到底是趕著焐出來了。”劉玨著迷地瞧著滿樹紅花喃喃道。

顧天翔不再說話,一口一口喝著離人醉。他幼時和劉玨一起給皇子們做過兩年伴讀,劉玨淘氣活潑,他內向沉靜。因為身份不同,他牢記父親告誡,心裏卻是極慕劉玨天馬行空,想幹嗎就幹嗎的性子,加之劉玨熱情,天翔願意跟著他,兩個人倒是交好。現在和他待在臨南城裏時不時聚著喝酒聊天,也逍遙快活。天翔向來話少,劉玨時常嬉皮笑臉,沒人陪也能自得其樂。兩人聚一起久了,也就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一個人沉默少語的情形了。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五章(7)

“呀!這離人醉果然好酒,好名字!我倒有幾分醉了。天翔,你今天見那人,怎麽會笑了六次?”

劉玨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劉英侍立在一旁,聽了暗暗歎息,主上隻要一遇到三小姐就像失了方寸似的,看著冷靜,心裏早急得跟什麽似的了。果然,顧天翔沒說話,慢條斯理地喝酒,半晌方才慢吞吞地問道:“你好男風?”

劉玨一口酒便嗆了出來,俊臉咳得通紅。他動了動內息順了氣,這才斜睨著顧天翔道:“對啊,那雙眼睛像極了阿蘿。”

顧天翔皺了皺眉。三年前聽說劉玨未來的少王妃、相府三小姐被擄至了南方,劉玨一怒平了沿途山賊,還消沉地待在軍中,不肯回風城那個傷心之地。這下變本加厲,連長了相似眼睛的男人也不放過了。怪不得他總覺得看程箐眼熟,原來與畫像上的眼睛相似。他沉默了會兒,終於開口道:“那個程箐不是敵國細作,倒像是出身大家,談吐不俗,怕是不會允了你。”

“是啊,跟了半天,也沒想好下不下手。”劉玨瞧著一朵海棠花給寒風吹得微微顫抖,淡笑著答道。

顧天翔想起程箐,不禁覺得可惜,這般人物咋就倒黴到長了雙跟阿蘿相似的眼睛呢。他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你也會歎氣?肯對他笑,為他歎氣,才認識就這樣,你不會和哥哥我搶吧?”劉玨調笑道。

他竟在意至此?!顧天翔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正他笑過了,也歎息過了,何妨再讓劉玨驚一驚?顧天翔冷著臉道:“搶也無所謂。反正許久沒和你打過架了。”

劉玨一怔。手裏一緊,杯中酒晃了晃,他一口飲盡。顧天翔有幾分好笑,也有幾分心疼,劉玨雖說比他大上一歲,從小卻是他照顧劉玨多些,“那個程箐真似玉雕出來的五官,神情自若,和我談話很自然,難得遇著這樣的人物。他似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新奇東西,很令人驚訝。”

“這是我聽你評價別人最多的一次,而且還是一個勁兒地稱讚。”劉玨有些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極想從顧天翔嘴裏聽到阿蘿的消息,可聽到了,又不舒服。

“正想去拜訪他,還想再把酒言歡呢。”顧天翔淡淡地又加了把火。

劉玨心裏哼了一聲,一絲邪邪的笑容勾上了嘴角:“哦,這就告訴你,她住在西城區的常樂酒家裏。”

顧天翔感覺不對,這時候劉玨應該生氣才是,怎麽竟似鼓勵他去找程箐似的。他默默飲完杯中酒,站起身道:“時辰不早,回軍營去了。”

轉身離去的瞬間,劉玨低低笑道:“釀離人醉的佳人這時應該又在撫琴了。呀,飄雪了,劉英,記得給天翔將軍帶上油傘。”

劉英忍住笑道:“將軍,這邊請。”顧天翔背一僵,殺氣瞬間發出。

劉玨又是一聲輕笑:“我麵冷心熱的將軍啊,喜歡就喜歡唄,有啥不好意思說的。”

顧天翔跺跺腳,恨恨然瞪了劉玨一眼,板著臉離開了劉府。

劉玨大笑,總算心裏舒服一點了。細碎的雪花越下越密,他靜坐了會兒,喃喃自語道:“明日天寒,不知常樂酒家可也有暖熱了的好酒。”蔓蔓青蘿 第四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六章(1)

風城五公子——沒想到她跑到臨南城,把漏網的這個顧天翔也見齊了。顧天翔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相談甚歡的同時卻不住打探自己的底細,戒心很重,和她談話卻又顯得很自然,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被封了平南將軍的劉玨也在臨南城,這二人現今一個掌陸軍,一個統領水軍,她什麽時候會遇上劉玨呢?這三年來他變成什麽樣子了呢?與顧天翔分手回家,阿蘿就一直沉思著。

出了風城沒多久,一路上就聽到有關劉玨的傳言。沿途的百姓提到他時又敬又畏,說他滅了山賊為民除害,又說他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總之還是說好的多,誰叫他把南軍治理得軍紀嚴明呢。阿蘿聽了百姓的形容就想起了我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她不懂軍隊管理,在現代從小到大對人民的好隊伍就隻有這個印象。但是想起劉玨,她又歎氣,隱約覺得內心深處有種想見他的欲望,又不敢去麵對。她擔不起他怒氣未消將她送回相府的萬一。

七夫人和小玉曾擔心地問她,要是遇著劉玨會不會給他抓回去。阿蘿嘿嘿笑道:“相府難道就沒人來找?子離怕是也會找吧。劉玨心高氣傲,他要帶我們回去,我保證聽話順從,他就覺得沒意思了,而以他心性,又不喜不甘不願的。我們就慢悠悠遊山玩水往臨南城走吧,提前被他找到那是我們運氣還不太好,遲些是我們玩夠本了。以後的事不用去想,碰著了再說,難不成我們躲一生一世?去了別國惹了事又逃嗎?總要麵對的。”

七夫人歎道:“三兒,你比從前更為堅強,隻是有時候是再強也沒有辦法的。”

“會有辦法的,我們就一路往南,等有足夠的銀子就去陳國瞧瞧,不知道水鄉溫柔之地有沒有什麽可以落足的好地方。娘也沒說錯,強也沒用的,我們有什麽呢?一無權二無錢,我賭的不過就是劉玨的脾氣而已。他這關過了,相府那邊也就好辦了。更何況,過去這麽久了,哪有那麽執著的人,不外乎是心理不平衡罷了。”說完這句,阿蘿一窒,想起劉玨曾情真意切地說會一生一世護著她的樣子。她歎了口氣拋掉這些念頭,燦爛一笑:“反正現在還有銀子,玩玩再說,你們就別擔心了。娘啊,反正阿蘿會孝敬你,小玉呢,你相公我會養著你!”

抱著這樣的心態走了兩年多到了臨南城。這三年裏劉玨沒找著她,子離和相府裏的人也沒找著她,都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另有隱情,不過她們倒是快活地過了這麽些日子。

阿蘿皺眉歎氣。想得好是一回事,真正遇上了隻怕又是另一回事。要是劉玨暴跳如雷怎麽辦?要是他懷恨在心怎麽辦?要是他非得把她和七夫人帶回去怎麽辦?

雖說從認得他到現在,總是她在惹劉玨生氣,也沒見劉玨真的要報複回來。但是逃婚讓劉玨大失麵子,他會怎樣反應,阿蘿不能肯定。她有些後悔,是否自己太自信?

這時張媽來說找好了一處院子,照阿蘿的要求,找在城西山崖附近。七夫人好奇地問道:“為何要選在山崖附近呢。”

阿蘿不想讓七夫人擔心。好不容易出了相府,這幾年七夫人心境開朗了許多。再緊張一回蒙上一層陰影,心理上的打擊會讓她受不了。於是她便笑著說:“那裏偏僻安靜。”

阿蘿決定不去想會不會遇上劉玨。已經來了,現在沒遇上,就照計劃來,以後遇上了再說。她打算第二天就搬離張媽的常樂酒家。

第二天一大早,小玉的歡笑聲就傳遍了院子:“小姐,下雪了呢。”

阿蘿散著頭發披著長袍從房中走出來。可不是,輕雪緩飄,遠近山坡民居銀裝素裹,斑斑綠意從雪中掙紮著露出來,房簷屋角露出青黛顏色。這一切像什麽呢?水墨畫吧,阿蘿微笑著歎息,多麽美麗的臨南城。

“小姐,不怕著涼啊!”小玉拍了拍阿蘿肩上的細雪,給她加上一件披風,心疼地埋怨她。阿蘿瞧了瞧小玉的動作,笑道:“去山上走走?”

“哎,小姐,你還沒洗臉梳頭呢。”小玉有些急道。蔓蔓青蘿 第四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六章(2)

“有什麽關係,你洗了臉,梳了頭啦,走吧!”阿蘿笑著搖了搖頭,改造小玉隻成功一小半,這裏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有時是改變不了的。

清晨的山間小道上,偶爾能遇著一兩個樵夫山民挑了木柴木炭進城,林間民居院內偶爾會傳來幾聲犬吠。繞過小道,就聽到山泉的清響,阿蘿牽著小玉小心跨過泉眼。站在這裏,下麵的常樂酒家盡收眼底,可以清楚地看到張媽陪著七夫人在院落裏站著賞雪,前院升起了嫋嫋輕煙,這樣的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