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迷迷計

第九十二章 白凝的過往

以後的日子裏,總會記起這麽一個人。

嚴肅得像個老頭,言簡意賅得讓人抓狂。

麵對他,總會不自覺的沉寂下來,仿佛本該如此。

優雅得如同神靈,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說話,每口飯一定要咀嚼二十五下。

對誰都是淡淡,麵無表情就是他的招牌表情。

不明白感情,不懂得如何表達感情,容易害羞,一害羞就臉紅得像個孩子。

連告白也憂傷得讓人心疼。

最怕最怕他生氣,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和她較真,無條件的寵愛著她。

他習慣這樣說話:你讓我如何,我便如何。

即使那個如何是那麽的讓他難受。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存在。

真的真的曾經存在過某段記憶之中。

就是從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這樣的他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隻能從零碎的記憶中拚湊,支離破碎。

眾長老同洛奇,月夏,迷迷一同趕往隱藏地圖。

原來,之所以隱藏地圖中修煉能夠事半功倍,原因在於,那便是妖界與冥界相連的媒介,連界相匯之處自然不同於一般地方,妖氣與冥氣相互混雜,久而久之便有了這樣的功用。 換句話說,要換取特赦令召喚冤魂,必須要在隱藏地圖進行。

狹窄昏暗的通道異常壓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爬在月夏地背上,用力的喘氣,背上早是冷汗連連。

她已經隱約感覺到,出了這通道已不是那日的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洞穴內,白凝同水殤和筠釋對峙著。

剛剛同冤魂簽定契約的白凝還不大能掌握如此巨大的力量,隻要涉及到結印的法術都無法使用,隻能夠單純的攻擊。 僅是如此已足已讓兩人呢頗為吃力。

漸漸地優勢也就出來了,直接攻擊即使速度再快爆發力再強。 始終顯得單一,而水殤最擅長的便是幻術,配合筠釋地攻擊性法術,白凝有些吃不消了。

漆黑的瞳孔中滿了暴戾之氣,額間的蓮花印記紅得驚心,怎麽看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殺人傀儡。

然而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不能在短時間內製服他。

筠釋始終無法真正下手,總是點到為止。 而白凝已經接近六親不認的狀態,一開始還會冷著臉說幾句話,越是到後麵感覺就越奇怪,樣子變得可怕不說,連冷冷的表情都慢慢褪去,那詭異地感覺,就像沒有生命的黑暗係SD娃娃一樣,招式瘋狂而殘酷。 隻要是被打中,不死也得躺了。

實話說,換作任何人都無法坦然的動手。 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自己最貼心的朋友,任他變成怎麽,如何忍心向他下手。

能讓且讓。 每一次迫不得已的攻擊,都像打在自己胸口上一樣,筠釋的臉色難看極了。

僅是看著如此暴戾瘋狂的他,都會覺得胸口生疼。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地時候,他還未修煉成人形,雪白的皮毛比他之前所見的任何一隻都要純淨,之前貓王曾多次暗示明示讓他收個弟子,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怎麽也得來個接替人吧,或許那時候貓王就明白。 貓國那片土地是留不住筠釋的。 然而他總是興趣缺缺。 自個一樣樂得逍遙,何必要麻煩找個拖油瓶呢?是的。 在他的印象中,徒弟就等同於拖油瓶,要教他法術,還要兼職照顧他地生活,順便還要留意他的品行,這不自找罪受麽。

當然,這一切都是那天之前。

貓國的冬天,很難見到雪,那一年的雪來勢洶洶,仿佛要把壓抑的多年的寒冷一並釋放,整個貓國冰天雪地,積雪厚厚一層,沒到腳踝,房屋的瓦沿下掛著長長的冰柱,這樣的天氣對於貓國來說簡直是種災難。

有人說,平和的貓國出現這樣地天氣肯定是預兆將有大地變動出現,不論好或壞。

如果說,白凝就是那預兆中的變動地話,那人確實說對了。

多數妖精躲在房屋裏足戶不出,甚至動用法術提高屋內的溫度,即便如此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這樣倒黴的天氣,他偏偏不得不出門!想到這個他就氣惱,都是那個啥皇後,老是嚷嚷這場雪是妖孽作祟,那口氣,仿佛自己就不是妖怪一樣,愣是要把筠釋挖出來,到皇宮去作一場法事,看她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趨勢他敢不去麽。

就是這一天,在他作完法事回來之時遇見了白凝。

全身雪白的他蜷縮在雪堆裏,若不是那雙湖綠色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筠釋,多半走過去了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眼神純淨的沒有半絲雜質,仿佛一彎青泉,蕩漾著微波,身子瑟瑟發抖,如同一隻遺落的精靈。

一時鬼迷心竅,居然把他抱了回來,那舉動說不上是喜是禍,總之自那以後白凝就賴在他身邊不走了。

那時候的白凝,可愛的不像話,一天就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跟在他身後搖尾巴,怎麽趕都趕不走,還特喜歡往他身上蹭,坐著的時候就跳他腿上,躺著的時候就爬他胸口,簡直把他當成了人肉移動床。 曾下狠心把他扔掉,結果不到半個時辰自個又找回來了,“喵喵喵”叫得小心肝都碎了。

居然如此也就隨緣,反正這小東西也能給生活增添點樂趣。

這小貓天生就優雅的很,tian個爪子洗個臉也要弄得一絲不苟;上廁所比他這主人還要講究。 後院拋個小坑,再急也要往那跑;都說貓不喜歡洗澡,他卻喜歡得緊,每天晚上一定要纏著筠釋給他洗澡,若是筠釋想偷懶,定要被他吵得一個晚上都別想睡覺;洗完澡後一定要用大毛巾將他裹起來,否則他劈裏啪啦一抖。 定是毛發水珠漫天飛。

修煉成人形後更是可愛得要命,就那外表足以迷惑一大票妖精。 更何況他那討喜地性格,臉上從來都掛著笑容,湖綠色的大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形,對人特有禮貌,一口一個姐姐哥哥的叫得人家忒歡心,特別是對他這個師傅更是誇張,人影都還沒見呢。 就聽到他那甜甜的嗓音,叫喚得半個貓國都聽得見——

“師父師父!你交給我的功課都做完了!”

“師父師父!你看徒兒的變化之術!”

“師父師父!你瞧,徒兒新學地法術!”

……

然後,有一天,他哭著回來,怎麽問都不說話,最後被逼得不行,抬起髒巴巴的小臉看著筠釋。 哭著斷斷續續地問:“師父,是不是命運就注定無法改變?”

筠釋怔了很久,仿佛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半晌,才摸著他的腦袋,把他摟在懷裏。 柔聲說:“傻蛋徒兒,命運就掌握在你手中,隻要你足夠厲害。 ”

那個擁抱並沒有解開他心中的結。

自那以後,他就變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最終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麵無表情。 話語也越來越少,若不是筠釋主動找他,他可以半個月不說一句話,見人也不叫喚了。 隻是淡淡的點個頭。 而對於法術學習地天賦卻是越來越明顯。 和同階段同學拉開了很大的差距。

誰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改變。

久而久之。 反倒讓人覺得,就是這樣沉默的人才是白凝,若哪天他忽然笑著甜甜的喚你才是奇怪。

他的天賦加上努力,成就了如今的他。

後來筠釋晉升為妖界長老,貓國國師之位順理長章的傳個了白凝。

而那個時候,已經沒有記得起曾經天真可愛地白凝,嚴肅成了他的象征。

即便如此……筠釋怎麽也不敢相信,他的徒兒,他最寵愛的徒兒,居然會盜取五寶召喚冤魂!他可知道這樣的代價有多慘重!

他可以嚴肅,他可以冷淡,他可以不懂情趣,但他怎麽可以這樣……

眾人唾棄,見者誅之。

每一道法術都像打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下,疼得眼眶都紅了,他還是下不了手……

白凝自然發現了筠釋這邊地漏洞,瘋狂的朝筠釋攻擊,幾乎是不顧一切的瘋狂打發。 一開始他中的那掌,即使是演戲,早有準備,但也真的被打在胸口,怎麽可能沒有半點影響呢?幾招下來節節敗退,這樣下去輸隻是遲早的事情。

水殤皺了眉頭,臉色相當難看,當筠釋再次被白凝打飛事,他冷冷的站在筠釋旁邊,也不扶,用嘲弄的口吻道:“想不到你就這點本事,若知道如此,當初本宮絕對不會答應你。 ”

筠釋哀傷的看著白凝,似乎已經放棄。

水殤忽然就抬起腳一腳踢在他身上,剛剛穩住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本宮還真高估你了,還以為你至少知道,若這個時候不製服他,才是真地把他推向萬劫不複!”

一字一句,冰冷的,沒有感情,像刀子一樣,深深劃在他地胸口,筠釋猝然睜大眼睛。 半晌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苦笑著看著水殤:“對不起,是我感情用事了。 ”

水殤冷哼一聲,不理他,忽然結印像白凝下了個定身咒,白凝一時間躲閃不及,被固定要原地。

水殤轉頭朝筠釋道:“趁現在!”

筠釋咬了咬牙,哀傷的眸子裏多了分決絕,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右手周圍籠著一層白色光芒,大嗬一聲就要朝白凝砍下。

白凝依舊是麵無表情,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連害怕驚恐的都無法感覺,隻是大力的掙紮想要掙開束縛。

徒手反抗水殤下的定身咒,幾乎是不可能。

眼看筠釋的手掌就要打到他的胸口,這一掌下去,不死也廢了。

“白凝?!住手!”

一聲尖叫震得整個洞穴都在顫抖。

誰也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當反映過來的時候,一個嬌小的粉紅色身影已經擋在了白凝身前,而筠釋的攻擊全數打在了她身上。

時間仿佛停止在此刻。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直倒那個粉紅色的身影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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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小白被虐的筒子不要激動,咱絕對親媽,要把他虐死了咱下卷寫毛去,乖~群摸之……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明天加更,五寶之卷估計可以告一段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