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065 浮生

065 浮生

065浮生

宮三說得都對,路曼聲的全盤計劃,他都已然了解了,但已經無用,人已經安然送出了城外。

這些人出城後,便化整為零,分為幾撥,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石村的人沒有根,他們常年在外麵討生活,丈夫在哪裏,哪裏便是他們的家。經此大難,石村是回不去了,但隻要他們每個人都還活著,就什麽都不怕了。

而且他們相信,等一日事過境遷,他們終究可以回到他們夢寐以求的故鄉。

送他們平安出城後,路曼聲回到了城中。早在前兩天,石村的人被帶出璐華城,就有人將一封書信射進了惠王府中。

信中言道:人已救出,過去的事石村的人隻當是做了一場夢,將永遠封存在逝去的歲月風霜中。石村的人隻想過安穩生活,從今以後也絕不再踏進璐華城一步,此事就此作罷,兩不相幹。若再咄咄相逼,派人追殺,下一刻便有人攜帶證據呈奏當今聖上,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妥協。

好漢堂的人又在惠王府外駐足了兩日,確認惠王府沒有任何動靜,才回到了好漢堂,向豬堂主複命。

路曼聲在原來的基礎上,給每個參與計劃的人又賞了十兩銀子,這次的計劃他們每個人都完成得很出色、也相當辛苦。尤其是挖密道的程力,白日和夜間都在工作狀態,睡眠時間一再壓縮,路曼聲對此也感到很抱歉。

就此,路曼聲又回複了一個人的狀態,沒有夥伴。也沒有朋友。

白日行走在山間,采草藥,摘野果充饑,青蔥翠綠的山道上,一抹瘦削的身影,在偌大的山頭,顯得份外的孤寂——

路曼聲再沒有回到那座破廟。在她手頭有了現銀後。她原本可以讓自己住得更好一些,卻沒有這樣做。因為在那裏,有孫大嫂的關心、有蟲兒明亮充滿渴盼的雙眼。還有無數溫暖的人們。

如今,路曼聲下榻在福來客棧,住著地字號房。她交了一個月的房錢,每日早晨出去。傍晚回來。

客棧裏的人都知道這位蒙麵女子,背地裏也有許多關於她的猜測。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客人。從來不提過分的要求,房裏也不會傳來奇怪的吵鬧聲。她似乎永遠都那般安靜,一日複一日,沒有人知道她會在這裏住多久。

就連掌櫃的和夥計。都幾乎將她當成了福來客棧的一員。

上個月,掌櫃的被一個喝醉了的客人給打了,一拳頭衝著臉上飛來。掌櫃的躲閃不及,眼睛給打腫了。紫紅一片,腫得老高,嚇壞了一群人。

便是那位姑娘,給了掌櫃一副藥,外敷內服,不消一夜,掌櫃的眼睛就大好了。除了臉頰骨上一點淡淡的瘀黑。

經過此事,掌櫃的和夥計更加注意起這位地字號房的蒙麵姑娘來。

也因為這樣,他們發現了許多他們以前沒有發現的事。

這位姑娘每日早晨背著藥簍從後門出去,到傍晚時再從同一個地方回來。在後院的一個小石台旁,夜晚總能看見她坐在那裏,搗磨著手中的草藥,不時抬頭看看天邊暈紅的夕陽和雲海。

路曼聲有能力可以買下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這對於她並沒有什麽困難。掌櫃的和夥計也發現,這位姑娘並不是沒有銀子,相反,她出手很大方。

客棧裏的人除了看她采些草藥,並沒有看到她經營其他的營生,有別的收入來源。然而她花去的錢財,絕不是一點草藥就能換到的。她不知是從哪裏掙的錢,但每次隻要一到時間,就會奉上一個月的房錢。最近一次,她甚至預先交了一年的房錢。

掌櫃和夥計看到那位姑娘一次拿出兩百兩銀子,眼睛都沒動一下,暗暗吃驚。如果說這位姑娘來曆不凡,身懷巨款,她又為何住在這個地方、住在地字號客房?如果說她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留在客棧是為等什麽人,又一點不像。她的每一個行為都在告訴他們,隻要福來客棧開一天,她就會一直在這裏住下去。

路曼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住在客棧中,或許是因為客棧裏人多,聽著各種動靜,晚上更容易沉入夢鄉。

有關於路曼聲的猜測越來越多,而掌櫃的和夥計也對她越發好奇。

漸漸的,他們還發現了一件事。

璐華城蘆笙藥鋪的大老板,俞家的少東曾兩次前來福來客棧,他每次要見的人都是地字號房的那位蒙麵姑娘。

有時候那位姑娘會和他一起離開,第一次,上午出門下午回來。第二次出門,則是早上出門,到入夜才回來。

而翌日,掌櫃的和夥計分別聽到了這樣的傳聞:

城東竹筒巷張家綢緞鋪的大小姐,臥床數月,張家老爺子請遍了名醫,依然沒有半點起色。然而就在昨日,張家大小姐奇跡地下床了。

聽府裏的丫鬟說,張小姐的精神頭還不錯,在花園裏賞了會兒花,又到夫人的房中陪母親說了會兒貼心話。

而第二次,傳得就越發地神了。

露娃兒街的劉老頭,一腳已經踏進棺材了,卻被個女大夫在腳底心紮了一針,下一刻便活蹦亂跳。鄰居直呼鬧鬼了,對劉老頭又是掐脖子捏臉的,過了好半晌,才終於相信人是真的回來了。

掌櫃和夥計在客棧裏聽到有客人說起這事兒,如果是一次也就罷了,連著兩次,加上有路曼聲上次為他治傷在前。掌櫃的便有了一個奇異的心思,與夥計對視一眼。

該不會他們口中那個神奇的蒙麵姑娘,真的就是這位地字號房的姑娘吧?!

於是掌櫃的趁著上前斟酒的工夫,就與客人閑聊,細細問了當時的情況。客人們也是聽別人說的,真實情況他們也不知道,一真半假,但從他們嘴裏聽到的幾句描述,確實都是地字號房的那位姑娘無疑。

掌櫃的拎著酒壺回來了,腳步有些踉蹌。

夥計問掌櫃的這是咋啦,掌櫃一拍腦袋:莫非他們客棧還真住進了一個活神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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