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154 似火

154 似火

154似火

“多死幾隻老鼠,就不怕它們得瘟疫了。想離開的人,就給我殺了它們!”

楊錦的話得到了幾個人響應,連連斬殺了數隻老鼠,楊錦也漸漸發現了問題。這個女人是非常聰明的,再加上她實力不俗,更有不少聽命於她的人,很快便湊足了五個人,走出了第七會場的大門。

而何夢卓,心思極不簡單的一個人,這一次卻沒用上什麽心眼,而是認真地想以實力決勝負。

就在大家推脫著誰和誰一組、誰不和誰一組的時候,他找了幾位實力相當或者排名還在他前麵的人,大搖大擺地從哪兒進來的又從哪裏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四十人,除了這三組,還有另外的五組,或多或少也是同樣的情況。要麽就是對自己的醫術有著充分的自信,敢於和他人一戰的。要麽就是傻缺,被人三兩句話一激一股腦就跟出去的。但不得不說,傻人有傻福,這一次犯傻,還真是傻對了。

而白念,這些人中最小的一個孩子。在路曼聲站出來的時候,他猶豫了,又一次在這裏猶豫了。

因為他不能失敗,不能在這裏淘汰。擔負著重振白家輝煌的責任,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憑著自己的喜惡辦事。哪怕他很想像路曼聲一樣,想也不想地便站出來,跟著莫龍根一起。

直覺跟著他們,會比和這樣一群人在一起有意思。然而,每到這種時刻,白家子孫的責任和榮譽就像一塊大石,重重地往他心頭壓來。

這麽小的孩子,當別人還在哭著要娘親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什麽叫責任。努力壓抑自身的渴望,就是不想為了家裏人失望。

站在第七會場的大門後,白念的手始終是攥得緊緊的。他的手心裏,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何夢卓邀請的四個人中,有一個人便是白念。在他看來,這個小孩子確實頗有實力。然而,他心中有著不可逾越的死結。在他這個年紀。有些事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應付。

這個死結。或者說這個陰影,在危急時刻還是會出現。若克服不了這一關,這個小孩也隻有明年再來戰了。

當然。何夢卓不會告訴他,也不會點破。他可以確信也隻需要確信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白念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該走的人已經走了。沒決定好的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聽聽他們說的那些話,那是一個大夫應當說的麽。莫龍根直皺眉。若讓大堯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對被眾人捧上雲端的大夫們該有多麽失望!

“看!”路曼聲一指小弄的盡頭,在那裏,一扇大門赫然打開了。

五人相互對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那些仍在激烈爭吵的人。即便看不到他們的人,從隱隱約約傳來的嘈雜聲響中,也知道他們的爭執是多麽的激烈。

莫龍根率先跨出一步。五個人毅然決然地走出了那扇大門。

四十個人,隻有四十個人!

今年的杏林盛會。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百傑,十銀,三金,首席。這些榮譽會從這四十個人中誕生嗎?還是,這些頭銜大多都保持著空缺的狀態,就像前幾年一樣?

大堯醫壇,已經好多年沒有誕生除了方劍之外像樣的首席禦醫了。不知道今年會是誰得到這份榮譽,四十個人啊,會是誰呢,還是誰都不是?

在淘汰的人中,有一個人便是林誌遠。董樂平的那位好友,曾經和他一起來到路曼聲的麵前,還為她送上了加油。

“樂平兄,我沒有你堅定,更沒有你勇敢,這也就注定了我離開,而你可以留下來。”林誌遠離開前,曾這樣對董樂平道。

“誌遠兄,我原本以為我這一次也定會淘汰。”現在說這樣的話或許不合適,但董樂平,確實沒有想到他能扛過這激烈的一輪會試,晉級到會試的最終一輪。誠如之前所說的,進入會試最終一輪,就擁有了獲封頭銜的資格。

走到這裏,也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然而,這樣便夠了嗎?

追求醫術的道路永無止盡,尤其是在經曆了會試第三輪之後,董樂平越發覺得杏林苑和尚醫局是個有意思的地方。他想要留下來,想要經曆更多有意思的事,也想要找到更多誌同道合的朋友。

隻有那裏,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董樂平習醫的心從未如此堅定,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正燃燒著一團火,一團炙熱的火。他不再想著會不會在下一輪便淘汰了,而是想著,留在這裏的日子,他還能做些什麽。

當個大夫,真是有意思!在他們五人走出第七會場,主考官宣布他們成功晉級的時候,董樂平按捺著嘭嘭亂跳的心跳,誠然道。

“誌遠兄,不要放棄醫術,明年再來戰鬥罷!”話語裏沒有憐憫,也沒有同情,更沒有晉級者對淘汰者的俯視。而是一種發自肺腑的鼓勵,還有對好朋友的暢想。

林誌遠愣了愣,隨即笑了,伸出手,與董樂平的握在了一起。

“樂平兄,明年的今日,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相信你,誌遠兄!”

“請帶著我的份一起加油,拜托你了,兄弟!”林誌遠臉上揚著大笑,這一次雖然淘汰了,他卻看到了大堯醫壇的勃勃生機。

大堯的醫壇,很快就會經曆一場變革了,他要苦磨醫術,抓住這個機會,趁早回到這個舞台上來!

不再是投機取巧,而是憑著真本事,一步一個腳印,走到這個舞台的中央。

林誌遠走了,走的時候滿懷信心和希望。

白念留下來了,但自會試後,白念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份外沉默。盡管他原本就是一個沉默的人,不說話並不代表沉默,可怕的是那種絕對的靜默。

白念的異常,很多人都發現了。

以前這個孩子,空閑時間大多都在研讀醫籍,或者向前輩請教醫術。然而最近這幾天,白念沒有碰過醫籍,也沒有和老前輩研習醫術。他就坐在那裏發呆,整個人都在走神,脫離狀態之外。

有的時候,白念還有些輕微的焦躁,心中煩悶不安,想不通,也道不破。這種情緒終日困擾著他,不知道如何緩解。

路曼聲雖然很少在意別人的事,但白念的改變,她還是看在眼裏。

這個小子在糾結什麽,路曼聲還真不知道。畢竟那些心思,除了當事人自己,誰也說不明白。就算讓白念自己說,他就真的能說得清?

眼看著會試最後一輪的考核就要到了,每個人都在積極調整自己的狀況,唯有白念的狀況越來越糟。他們努力了這麽久,成果就集中在這最後一輪。到了最後的殿試,那可就是由皇上欽定百傑十銀三金首席的人選了。

勝利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他們很快便能功成名就,比起先前的緊張,這一次在緊張的同時更有一種打了雞血的興奮感!

一鼓作氣,拚了!

輸贏全在這一回合了,那麽多的難關都走過來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再怎麽樣,他們已經都到這裏了,絕沒有退縮的道理。

人就是這樣,在一開始或半途中的時候,總有著或這或那的顧慮和對未知的恐懼。但真到了最後關頭,總是能拿出無限的勇氣,做出最後一搏。尤其是那些菜鳥,能獲封頭銜就已經不錯了,能有更突出的表現也是他們賺到了。

有這樣的想法,著實是人之常情。

當然,這些人中,還有完全不將首席之外的頭銜當回事的。譬如陳墨染,他是去年“十銀”的獲得者,今年隻要得到金牌,就已經更上一層樓。尚醫局的那些人,也沒有任何話說。

銀牌和金牌,雖然隻有一個梯度,難度卻是相差甚遠,所代表的禦醫水平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等級。

但陳墨染,直接跳過了金牌,他的目標是首席,也隻有首席!

在別人覺得可以鬆口氣的時候,陳墨染卻是毫不放鬆。

而莫龍根,依然保持著十年如一日的作息。像平常一樣,飯後在院子裏走一走,然後泡上一杯苦茶,左右手同時對弈上一個多時辰,讓大腦保持最為活躍的狀態。然後才打開自己正在編纂的醫術典籍,寫上近來的心得和體會。

相比較他們每日安排得滿滿的作息,路曼聲的還算是最為簡單的了。

在沒人的時候,路曼聲喜歡自己製作藥丸和藥散。她不似其他人,忙著猜題,揣測著出題者在壓軸會試中會出什麽樣的題目?

路曼聲不想這些,是因為這屆的出題者,會出什麽樣的牌,別人完全猜不到。明知不可為,又何必要做這等無用功?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做做自己有興趣的事。她平日就這點小樂趣,也隻有做這件事時,路曼聲才能提起更多的興趣。

這一日,路曼聲正在室內思考著要如何減輕凝香丸的味道時,有一個訪客上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