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162 心痛

162 心痛

162心痛

“他說他隻睡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後喊他起來,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下班了,他要去接你。然後告訴你,他愛你——”

路曼聲的心痛得無以複加,原來,阿進從來就沒有怪過她。原來,所謂的他已經對她厭倦了,再也不打算忍受她之類的,也全部都是她一廂情願。

阿進對她無怨無悔,她卻在懷疑阿進對她的感情。阿苼說,阿進出事是在她暈倒之前,而這一切,她一點都不知道。

一想到在經曆了那些事之後,阿進還是對她不改初衷,願意和她走下去,路曼聲隻痛恨自己,為何不好好珍惜這個人。

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阿進對她更好的人了。

東日升瞥一眼心神大慟的路曼聲,心中閃過一抹報複的快意。這個女人也有今天,他哥受過的那些苦,他也要讓她好好嚐嚐!

可是,為什麽,心會這麽的痛?

一定是他那位老哥,又在婦人之仁了。這樣的女人,到底有哪點值得他這般愛得死去活來?

“還不到四個時辰,哥就醒了,開著車直奔你的醫院。我接到醫院電話,不過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聽在場的警察說,哥的車子一直開得很快,在經過一家店麵時,不知怎麽的就放慢了車速。人就跟傻了一樣,打開車門,朝著馬路對麵衝過去,沒有注意到迎麵向他撞來的貨車——”

路曼聲卻是明白了,她全部都明白了。

阿進提前趕到,那個時候她本來還沒有下班,因為惦記著阿進的事,院長給她放假讓她先回去。

而阿進趕來的時候。從那家店麵的玻璃裏麵看到她離去。他下車來追,就這樣發生了意外。

阿進就在她幾十米外的地方倒了下去,而她什麽都沒發現,連見他最後一眼的機會都失去了——

哈!這真是她聽到過的最大最可笑的笑話,造化弄人,隻有當這四個人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知道它是多麽的殘忍。

路曼聲彎下腰。抓著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將自己的心髒從胸腔挖出來,那樣巨大滅頂的痛苦,如一道驚雷。當頂劈下。沒有做任何準備,就被它劈得七零八落,一片焦土。

她的腦海,不停地閃過著往昔的片段。最後的最後。定格在阿進倒在血泊中,吃力地睜著眼。凝望著她的背影。

他多想她能夠停下來,能夠回回頭看看他。隻要她回頭,她就會發現他還像過去那麽多年一樣,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無論她何時累了、倦了。想找個肩膀靠一靠,他都在那裏。

可是他的小曼生,從以前到現在。眼睛隻會看著前麵,不斷往前衝。從來不記得。要回頭看一看。

到最後,阿進終於累了,當路曼聲徹底離開他視線的時候,他微微抬起的手也跌落了下去,再也沒有一絲生息。

“咳咳咳——咳咳咳——”路曼聲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瘦弱的腰彎成了一張弓,背對著東日升,瘦小得一隻手都能將她抓起來。路曼聲的氣場向來不小,她長得也並不嬌弱,可這一刻的路曼聲,就像是一隻被拋棄了的幼兒,惶惶無依得如同海上的浮萍。

東日升轉過頭,不去看路曼聲。

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比起他們一家還有哥哥承受的那些痛苦,她這還算是輕的了。

“你在幹什麽?!”一道聲音從拱門那傳了來,東日升還沒來得及看來人是誰,那人就已經衝到了亭子裏,扶起了路曼聲。

“你把她怎麽樣了,究竟要對她做什麽?”宮旬從未見過這樣的路曼聲,以至於他在外麵看到的第一眼,還以為是他認錯了人。

路曼聲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片黑色,她身陷其中,被黑暗和絕望籠罩著,無法呼吸。

宮旬什麽時候來的,又說了些什麽,她完全不知道。身上的力氣全部都被抽走了,身上輕飄飄的,心裏又重沉沉的,宮旬一鬆手,路曼聲就癱倒在了地上。

“……路姑娘?”宮旬驚愕,這樣子的路曼聲,真的是他認識的冷得像塊冰內心卻還是熱忱的人嗎?

路曼聲從頭到尾都沒有哭,可那張掩藏在麵紗下的臉卻比哭還要難看。這個時候,宮旬寧願她忘情地大哭一場,而不是像現在,如鯁在喉,酸澀難當。

他雖然不知道路曼聲怎麽了,卻知道把她弄成這樣的人是東日升。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東日升淡淡瞥了他一眼,輕嗤了一聲,沒有答腔。

“小王在問你話,你知道我是誰嗎?”該死!這天下間,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無視他。路曼聲已經是個例外了,這個男人膽子卻更大,竟然還敢笑話他!

東日升當然要笑,他笑那個女人好大的魅力。在現代有哥對她一往情深,無怨無悔。而到了古代就更厲害,還傍上了一位真正的太子爺。

瞧那男人為她心痛的模樣,他真的是要醉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老老實實,收服男人的手段還真是不少呢。東日升盡情地在心裏糟踐著路曼聲,他每多說一句,胸口就疼上一分。而胸口越疼,他就越恨!

“你喜歡她?”

“……”宮旬被問住了,他在問他話,他沒頭沒腦地給他冒出這句話是怎樣?

“我勸你還是不要喜歡她的好,這個女人就像是惡魔,把喜歡她的男人折騰得死去活來,她自己還一副無辜的嘴臉。”

“她是你什麽人,你要這樣汙蔑她?”宮旬雖然不知道路曼聲是什麽人,可對她的為人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女人,何止是心如止水,她的心簡直就是冰凍做的,說什麽折騰男人,連男人接近她的機會都不給。

“是什麽人,她沒有告訴你?哦,她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什麽意思?”

“她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女人,你懂了嗎?”

“嫂……嫂子。”這次宮旬是真的震驚了,他派人調查過路曼聲,也調查過東日升。路曼聲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在一年多以前,她突然出現在璐華城,孑然一身。

而這位東日升,情況與路曼聲差不多。隻是不同的是,這位東爺,在璐華城已經有了萬貫家財,掌握著偌大的基業。他在璐華城,並非全無根基。這一點,與他調查到的東西又幾乎相悖,他著實想不通這中間是怎麽回事。

可現在,東日升卻告訴他,路曼聲是他的嫂子,是他哥的女人。宮旬發誓,這絕對是他今年聽到過的最驚悚的消息了。

“她既然是你的嫂子,你為何處處與她作對,還要對她不利?”

“這就要問她了,問問我這位好嫂子,是怎麽對我哥的。”得知阿進發生了意外,阿苼心髒病發,被家人送去了急診室。

可憐二老,前一刻得知大兒子發生噩耗,下一刻又可能要送走小兒子,那種打擊。

兩個兒子,要麽全部失去,要麽就把大兒子的心髒移植給小兒子,那小兒子可能還擁有健康的生命。

情況太緊急,二老甚至沒法掙紮一下,隻有含淚點頭。

那一段時間,全家上下被噩夢和悲劇纏縛,淒風苦雨,要不是小兒子還在**需要照顧,二老可能都堅持不下去。

阿苼醒來的時候,清晰地聽到了胸腔的跳動聲。他還活著,擁有一顆健康的心髒,但這顆心髒,卻是以他哥哥的生命為代價!

從那日起,阿苼與阿進,得以共生。也不知是那顆心髒的緣故,還是阿苼心裏積累的怨氣和恨意,他時常想起路曼聲,想起他哥哥臨走那一天,明明痛苦卻無法割舍的眼神。

等他找到路曼聲的時候,路曼聲已經倒在了房間內。沒有人知道她的死因,人的身體包羅萬象,哪一個環節出現了毛病,都有可能是致病之因。又或者什麽原因都沒有,老天都覺得這個女人應該陪他哥一起死,才對得起他哥的一腔癡情。

若是路曼聲真的就這麽走了,靈魂和他哥在一起,那阿苼或許就這麽算了,因為就算他再怎麽不願,對於他哥而言都是一樁安慰。

盡管那個男人,一定會心疼他的小曼聲。他寧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也不要曼聲這麽年輕就失去了生命。

他太了解他哥了,又心軟、又溫柔,對路曼聲幾乎喜歡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可是他在房間裏,找到了路曼聲的靈魂。她徘徊在廚房中,久久未曾離去。就像是在等著什麽人,最奇怪的是,她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這才發現,因為路曼聲死得不明不白,她的靈魂是缺失的,還有一魄留在身體裏麵。

這樣的靈魂,是沒有辦法歸入地府,輪回轉世的。

望著那道癡癡徘徊在廚房的靈魂,阿苼想了許久,決定啟用禁忌大法,將路曼聲的靈魂送到另一個時空。

那個時空,就是他原本的家鄉。

在那裏,他會把要討的債都和她算清楚,然後就讓她到地府去陪他哥。

因為他知道,他哥的靈魂一直站在奈何橋上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