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519 顫抖

519 顫抖

519顫抖

悠然山莊。

齊老莊主為了讓路禦醫等幾位禦醫專心研究艾夫人的病情,特意讓下人收拾出一棟獨立的院落。而這個院落,除了幾位禦醫和艾夫人母子,莊內任何人都不能隨意打擾。

艾夫人自從被帶下山後,一直處於昏睡狀態。這自然是幾位禦醫的主意,想想山上遭受到的瘋狂襲擊,她要是醒了,他們可就慘了。

雖是如此,齊老莊主還是派了莊中武功高強的護衛,守候在屋外,保護幾位禦醫的安全。

張陳王三位禦醫,已經全力在醫治艾夫人的寒疾,而且按照之前說的,用鬆花玉露膏來將洗艾夫人臉上的陳年傷疤。這個時間裏,路曼聲則抓緊研究顏術第二重。

在路曼聲看到顏術第二重所載的醫術後,心裏是非常吃驚的。因為魏東床的提議,不僅大膽而且可怕。先不說這樣的技術,在現代才初顯成果,就是這手術本身,也是讓路曼聲非常忌憚的。

顏術第二重,用現代醫術觀點來看,很像是麵部移植手術。

麵部移植手術是不少毀容者的福音,卻備受爭議。

從技術上說,麵部移植手術是依靠顯微外科技術將微小的神經和血管連接在一起。在進行手術前,醫生首先要摘取死亡的捐獻者的麵部皮層,將其肌肉、神經、肌腱和血管等組織完好地保存起來。隨後,醫生再將患者已損傷的麵部皮層取下,將捐獻者的麵部皮層調整之後縫合在患者麵部。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在不少國家麵部移植手術已經很成熟了,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

醫生們首先將在捐獻者的屍體上進行實驗。以獲得理想的效果。手術後,患者將得到一張集自身和捐獻者特征於一體的‘混合臉’,看起來既與捐獻者有幾分相象,又保留了患者本人的特征。當然,如果骨骼結構也被一起移植的話,患者就會與捐獻者看上去一模一樣,不過目前醫學界還做不到這點。

這種醫術。普通人尚且無法接受。麵部移植手術所麵臨的問題。也多不是技術上的,而是手術涉及的道德問題。麵孔是個體區別於其他人的麵部標誌,它不光有助於他人對自身的識別。也影響著自身的個性發展和思維方式。因此,如果某些人真的像科幻電影中那樣從根本上改變了個人特征,則可能引發一係列與身份有關的社會問題。

公眾的認可程度並不是唯一的問題,還麵臨著來自醫學界內部的質疑。部分醫生認為。人們並不需要這種價格昂貴、結果難料的手術,麵部移植手術天生就麵臨著需求不夠的問題。

這也就是針對麵部醫療手術有兩種截然不同聲音的原因。對於身處毀容痛苦中的人,渴望著能進行這樣的手術,並且有一定的覺悟,甘願承受各種各樣的風險。而對於普通人而言。大多都是持有質疑、排斥甚至是恐懼的態度。

另一些醫生說,接受麵部移植手術之後,患者必須服用大量的藥劑以防止體內產生排斥反應。由此帶來的健康風險足以抵消手術的正麵效果。此外,還有一些醫生質疑這種手術的成功率。並對患者因個體特征發生瞬間改變而產生的心理變化進行了討論。

路曼聲身為一名醫生,對醫學界的消息向來關注,她雖然不是研究這一塊的,也和自己同事討論過這個問題。即便是身為醫生的他們,也難以接受這個手術,然而他們也非常了解那些毀容者內心的渴望與痛苦。

他們之所以難以接受,是因為這樁手術所帶來的高風險,還有接下來的一係列身體健康問題。

魏東床在《東床寶鑒》上的記載,可謂是能人所不能,這上麵闡述,他自己也做過幾十次實驗,終於成功。

顏術第二重,是魏東床畢生得意之作,他晚年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這一項研究之上。

回到麵部移植手術,這個手術最難的就是尋找與患者組織相容性最高的死亡捐獻者,即便如此,在做手術過程中,還是需要大量藥物來抑製患者的免疫係統,使其弱化對外來組織的攻擊。

這些免疫抑製類藥物往往會帶來諸如高血壓、糖尿病、尿毒症和腎炎等副作用。

這就帶來了麵部移植手術急需解決的第二個問題,解決免疫抑製類藥物的副作用問題。這個問題若能得以解決,那患者就可以安心地接受麵部移植手術了。

寶鑒在麵對這個問題時,也提出了許多可行性的建議。譬如尋找相容性最高的匹配者時,他是根據匹配者與患者的麵部輪廓、骨骼相似度還有患者對匹配者麵部的排斥程度等多方麵來決定的,這就考驗一個大夫的水準了。

對於魏東床那樣的鬼才來說,他的實力自然是不同的。但即便是他,也有著許多次失敗的經曆,才最終完成。即便顏術第二重已修煉得爐火純青,這之後成功率依然不敢保證百分之百。相反因為古代技術所限,而調製出來的各種藥水又五花八門、藥效發揮程度針對每位患者有不同變化,即便醫術精湛於魏東床,也得被動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考慮到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問題,路曼聲頭一次生出了膽怯之心。不是害怕失敗,也不是沒有信心。而是這樣的手術,她從一開始就無法接受。

將麵皮從匹配者的臉上取下,哪怕那個人已經是死去多時的人,再安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臉上,想想就心顫。

且不說顏術第二重所講述的治療,前後經曆大小三十多次手術,才能最終完成,複雜程度難以言表。就是後麵的一係列維護,包括病人積極樂觀的心態、堅強的配合,承受手術之後的不適以及痛苦各種問題的決心,在此時的清兒母親就根本不可能做到。

路曼聲遇到了真正的瓶頸,寂靜的夜裏,一盞油燈下,路曼聲撐著頭,眉頭輕皺,放在膝蓋上的手輕不可察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