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521 責問

521 責問!!

521責問!!

“皇……皇上……”皇後娘娘聲音都變了,臉上滿是驚恐。

剛才的話,皇上到底聽到了多少?

“父皇?”宮旬也是一驚,連忙起身,向育成帝行禮。低頭這一瞬,眼裏閃過連番的思索,冷靜得可怕。

“你們母子倆,這是在算計誰呢?”育成帝語氣陰陰的,帶著從未有過的危險。

皇後娘娘指尖輕顫,因為心裏發虛,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

“回答朕,你們是要殺誰!啊嗯?!”皇上一聲大吼,皇後一激靈站了起來,軟倒在皇上麵前。

宮旬看著自己的母後,眼現擔憂。向來鎮定的母後,居然……

“朕真是吃驚啊,一國之母,堂堂一國之母,在這代表著尊崇榮耀的朝華宮,圖謀人命!你們把朕當成什麽了,又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宮旬不禁皺眉,說到殺人害人,這世上又有誰比得過父皇您?若今日換成了其他人,父皇就不會這麽生氣了吧?可父皇有沒有想過,他因為艾夫人一個人,又犧牲了多少無辜禦醫的性命,他又何嚐不是一句話,就讓那些禦醫提著性命去冒險?

但這些話,宮旬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的問題與育成帝一樣,若今日不是路曼聲,他也不會這麽想。身居高位的人,總是要犧牲一部分人的。不隻是為了維護自己至高無上的威權,而是浸**在骨子裏多年的優越感和掌控欲,讓他們在作出決定時考慮不到別人,而隻考慮到自己。

真要為這種行為找一個解釋的話,那理由可太多了。最常用的一個便是為了天下社稷或是以大局為重。實在說不過去,還可以說這是朕說的,朕的話便是聖旨。如此而已,沒有任何人能夠違抗!

路曼聲從未考慮過宮旬,哪怕在聽到他的表白時,依然沒有動一絲的念頭,除了她本人清心寡欲之外。恐怕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太了解這些皇家人了。知道他們骨子裏根深蒂固著什麽東西,女人注定是這些統治者的點綴或是悲劇。

“是不是最近朕太寵你們母子了,讓你們母子忘了你們是誰?別忘了。這個天下還是朕的,沒有朕,你們哪來今日的風光榮耀?沒有朕,你還有這閑心。在這金碧輝煌的朝華宮內,品茗小臥。想殺誰就殺誰?”

皇後娘娘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大概是她也沒有想到,前一刻還對她溫柔備至的皇上,會對她說出這麽重的話來吧?如此冷庫絕情。不留半點情麵。別說她是東宮皇後,就是看著旬兒是太子的麵子,也不能對他說得這麽重。

何況自始至終。這一切都是她的決定,旬兒並未涉入其中。皇上若是聽到了。就不應該遷怒旬兒,為何也要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是了,她早就知道的,這個冷心無情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麽溫柔。再多的功勞、再大的苦心,也比不過違拗他的意誌,也比不過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是被刺到痛點了吧,看,他多著急。若非今日的事,她又如何知道那個女人離宮二十載,在皇上的心中還有這樣無可比擬的地位?

還是皇上,他心虛、他害怕、他恐懼?因為自己做了孽,因為自己愧疚,無處發泄,便將所有的火都發在他們母子身上?

皇後娘娘的膽怯沒了,一時之間,又變回了那個自傲倔強東宮皇後。

就像過去的二十多年,沒有皇上的寵愛,旬兒也沒今日之風發,她不還是過來了?

怎麽因為皇上一時之恩寵,而變得畏縮膽怯起來?

她怎麽樣無所謂,被皇上抓了個正著,再想要狡辯已於是無補,隻要她能保住旬兒。那她這個母後,就算是死,也值了。

皇後娘娘忽然做出了決定,大殿之內傳來一陣瘋狂的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

“皇上,臣妾知道,你為何這麽生氣。”

“母後,別……”宮旬仿若猜到了什麽,想要上前製止皇後娘娘,被皇後娘娘一下子給推開了。

“你的虛情假意,終於演不下去了?”皇後娘娘爬了起來,直視著當今聖上,她的丈夫。

“母後!”

“讓她說!朕倒要看看,她還能說出怎樣膽大妄為的話來!”育成帝陰著臉,鐵青一片。眼睛就像是黑夜裏的鷹,緊緊鎖住麵前的女人。

“沒錯,就是我做的,我就是要殺掉那個惡心透頂的女人!既然瀟灑離了宮,又為何要讓你找到?她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要拖著一副殘破之軀活到現在?明明變成了一個怪物,還是要霸占著皇上的心?”

育成帝嘴唇氣得顫抖。

皇後娘娘背過身,將這些年的怨恨全部都說了出來。

“皇上,你看看你這些年為那女人做了什麽?尚醫局的禦醫,說起來是天子門生,金貴得不得了,禦筆親封,花重金培養,連我們這些後宮妃嬪都不能輕易喝罵。可是你看看,怎麽到了她那裏,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禦醫死在她手裏,你不在意,第二年還要繼續送人過去。禦醫被人打下山來,行,你直接封口,讓他們不要亂說。怎麽,這些女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臣妾要殺了這樣一個人,阻止你繼續錯下去,又有何不對?”

“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育成帝掃了宮旬一眼,想著這些話是不是他向這女人抱怨的。

為了那女禦醫?

“你不需要看旬兒!”皇後娘娘猛地轉過身,麵帶煞氣,“為了那個女人,你還要做到什麽地步,即將處罰我不算,還要拖下旬兒?你不要忘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後。他是你冊立的東宮太子!”

皇上的手開始發抖,他一怒之下,恨不得真的廢了她!可是皇上還有理智,堂堂一國之母,說廢就廢,理由還不足為外人道,天下人若是追究起來。他該如何說?

“朕氣的是。一國之母,竟做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

“皇上就別再說謊了!”皇後娘娘斷斷否定了皇上的說辭,“你這套迷惑安撫女人的說辭。還是省省吧!你以為你上次對我說的那一套,我就真的信,或許那次我是信的,可這一次。你明明知道旬兒千方百計的要阻止我,不對那個女人下手。你還罵得毫無餘地?你讓他這位東宮太子情何以堪?”

“……”

“說到底,皇上對她不過是愧疚罷了?早知道皇上這麽在意這件事,當初我真該學學那個女人,我也在皇上的麵前。毀了自己的臉。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像她那樣,心心念念著臣妾,至死都忘不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後娘娘的瘋狂。讓育成帝眼內一陣閃爍,隱隱還帶著心焦。更甚者。是膽怯。雖然這一絲膽怯是極細微的,卻真實的存在著。

或許,育成帝是真的擔心皇後娘娘瘋狂之下,真的和當年的艾夫人一般,劃花自己的臉,來向他這位聖上訴說著他的無情吧?

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這樣的事了,他也不想要要了。

當年的事,理智告訴他他沒有錯,他是當今聖上,坐擁後宮三千,不可能專寵一人。身為後宮的女人,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爭風吃醋,眼裏不能容其她的女人,怎麽能做他的妃子?

可是,不管他怎麽說服自己,那張染血的臉總是會出現在他的夢中。多少午夜夢回,自己從夢中驚醒。那件事,也成了他最無法觸及的痛。

還有一點,是他自己所不知道的。艾夫人雖然是一個替代品,但在那些日子裏,那個女人卻真真實實的觸及到了他的心。他對她,是憐愛。他也曾真的想,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誰知道,她會選擇那樣決絕的方式離去?

宮旬抿緊唇,察覺到父皇的神色變了。盛怒中的父皇,這個時候並不是無法攻克的。

而皇後娘娘方才說的話,也不得不讓宮旬在意。

父皇從小就對他嚴厲,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認為,是父皇對他這位太子高標準嚴要求,是對他寄予厚望。

今日的事,真的有點讓他寒心。之前父皇多器重於他,那副父慈子孝的畫麵,就連他這個心冷之人,都感動了。不禁內心歡喜,想著定不能辜負父皇對他的厚望。

可是,盛怒之下的父皇,不問是非,先把他狠罵一通。他是太子啊!不是父皇的奴才,他想罵就罵,不留一點餘地。

宮旬雖然心裏暗惱,麵上還是得道:“兒臣沒能及早知道此事,阻止母後,也未能排解母後憂慮,致使母後心神疲憊、鬱積於胸,都是兒臣的不是。”說著,宮旬又轉過身,誠懇道:“父皇,你是了解母後的,母後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

頓了頓,接道:“母後執掌後宮三十年,將後宮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每日兢兢業業、為父皇殫精竭慮,從沒有過一天輕鬆的日子。而母後,這三十年裏,也從未與妃子爭寵,做出傷害父皇毒害宮妃之事。這一次的事,母後是為兒臣抱不平。”

“不平,哼!”育成帝雖然還是怒憤,臉色卻緩和了些。

“母後知我從悠然山莊回來,並且帶著傷,心中焦急憂憤,這才想為兒臣討回一個公道。”

“你受了傷?”這一點育成帝是真的沒有想到。

宮旬點點頭。

“傷了哪裏?”

“是內傷,當日兒臣上山頂救幾位禦醫,曾與艾夫人交過手,差點被她一掌打下山崖。雖然被淩東給救了,卻留下不輕的內傷。”宮旬低著頭,沒有刻意撫著胸口做出受傷的假象。這個時候,戲要是做過了,父皇又該起疑心了。

“這事你為何不告訴朕?”

“兒臣怕父皇擔心,不敢稟告父皇。從父皇那裏出來,母後派人請我過去。本想讓兒臣陪她用膳,用餐之時,兒臣胃口不佳,還吐了血。母後追問之下,才知道兒臣在悠然山莊的事。兒臣不知,母後會為了兒臣……都是兒臣的錯,懇請父皇責罰兒臣,而母後,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兒臣,有什麽過錯就由兒臣一力承擔罷!”

“既然是為了你,那她為何早前不說?”還盡拿一些其他的借口與他分辨?

育成帝是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他聰明無比,又兼具冷靜和膽魄,他所說的話,說不定隻是在想辦法為他的母後開脫。

“父皇,你是知道母後的,她是多麽好強的人。在別人麵前她尚許冷靜,可是在父皇麵前,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你是母後最在意的人,她常常失去冷靜的與你爭吵,甚至像個不講理的婦人一般與你不依不饒,隻為與你賭一口氣。說到底,母後心裏不過是在意父皇罷了。”

宮旬這套說辭,就連育成帝也下意識地信了幾分。畢竟他這位皇後,在過去的那些年,可是給了他不少冷臉。

“父皇,尋常人家的夫妻,還尚且爭吵不斷、妻子也經常衝丈夫使使小性子。這樣隻會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讓他們更了解對方。當然,父皇是君,母後既是妻也是臣,自比不得尋常夫妻。兒臣還是希望,父皇念在母後對父皇一片癡心、為兒臣傷勢掛懷的份上,原諒母後這次犯的錯。”

育成帝的臉色已有好轉,但當下還是要確信宮旬所說的話。若他說的是真的還好,若為了脫罪故意欺瞞於他,那他們兩個就要一起責罰!

皇上當即宣了他最信任的侯禦醫,讓他來朝華宮給宮旬把脈。

皇後娘娘原本拚著魚死網破、也要讓父皇難受一番的打算,誰知道事情這麽快就演變成這樣。

但她還是聰明的,執掌後宮這麽多年也並非都是隻長年紀不長腦子,方才不過是被憤怒和嫉妒衝暈了頭腦,這會兒被宮旬拿話一說,人也清醒了。

隻是,這孩子從未說過受傷的事,這侯禦醫又不是他們的人,事先也沒有打好招呼,要如何瞞過陛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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