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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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要殺我嗎？就算要殺我，我還是不喜歡你……”
不喜歡他？
西門若寒從沒有想過，有一日會從她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哪怕她再任性，哪怕他真的惹她生氣了，她也不會對他說出這句話。
即便她被攝魂術控製，這些日子以來，西門若寒依然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深信不疑。
因為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可是現在，她這麽簡簡單單地就對他說出了這句話，似乎已然忘記了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
如果說之前汪大小姐被攝魂術所折磨，讓西門若寒備受煎熬的話，那麽此刻，才是最為痛苦的時候。
因為一直支持著他們的東西，似乎都崩塌了。
“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喜歡的人是謝……”汪大小姐還沒有說完，西門若寒已經撲了上來，他把她的腦袋按在懷中，悶得很緊，不想再從她的嘴裏聽到那些言不由衷的話。
“你……唔唔……我都快悶死啦……快放開……謝小跡，你快救我啦……”汪大小姐鬧騰，西門若寒抱得更緊。即便在這個時候，卻還小心著不傷到她。
謝小跡沒有動，他隻是看著西門若寒。
冰塊一點都沒把汪大小姐的話當真，他看得出來，他發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背後的那個人，竟然有本事讓汪大小姐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為了救人，他必須帶她離開。
哪怕，迎接他的，將是西門若寒鋒利無匹的寒劍。
不停掙紮的汪大小姐，還是讓西門若寒動怒了。
“冰塊！”謝小跡阻止西門若寒，如果這個時候汪大小姐被他點住穴道帶回去，那滿香堯那邊，計劃可就行不通了。
“你想要阻止我？”如果這個時候謝小跡膽敢阻止他，哪怕他是為了救人，西門若寒也決不會原諒。
“冰塊，把她交給我，她不喜歡你。”謝小跡閉了一下眼，終於道。
“……是……是啊！”汪大小姐終於從西門若寒的懷裏撲騰了出來，“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了，你幹嘛還要糾纏。堂堂劍神，該不會要為難一個姑娘吧？”
“……”
“不想讓我討厭你，就讓我和謝小跡走！”
汪大小姐說著，挽著謝小跡的胳膊就要離去。西門若寒擋在他們的身前，不管謝小跡是什麽目的，也不管九兒說了什麽，他都不會放他們離開。
西門若寒告訴自己，現在的九兒不過是失去了心智，這些話都不是她真正想說的。可當這些話從她的那張小嘴裏說出來，西門若寒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口中了一根根毒箭。
“你想要殺了我們嗎？”汪大小姐一臉的失望，甚至是憤怒，她直接拎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不讓我們走，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麵前。你也不要想著找謝小跡泄憤，因為他死的同時，我會陪著他一起死。”
謝小跡都想要哭了，汪大小姐，雖然你這麽“愛”我讓我很感動，可是你越這樣說，冰塊就會越記恨我。以後，你好了，和冰塊一條心，我可就要倒大黴了！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
西門若寒的眼裏，流露出一絲痛苦，那是隻有被最心愛的人傷害，才會流露出來的痛苦。
拿著匕首狠狠威脅他的汪大小姐，眼裏有什麽蕩漾了一下。望著眼前的人，很想要走上前去，擁抱他，然後再也不放開。
可是……這種感覺很快就散去了，她的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最後那點自己，都消失不見了。
而他手中的匕首，卻直直地紮入了西門若寒的心窩——
“冰塊！”謝小跡都嚇了一跳。
而西門若寒，隻是握著汪大小姐的手，臉上沒有難以置信，似乎還在苦笑。
這是他第一次傷在一個女人的手下，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妻子。
西門若寒身上的血花，迸濺到了汪大小姐的臉上。汪大小姐的匕首落地，望著西門若寒胸前的那一攤殷紅，似乎有什麽破碎掉了。
碎了一地。
“冰塊！”謝小跡喚了一聲西門若寒，西門若寒沒有答應，隻是看著汪大小姐。
“你……你為什麽不躲……”汪大小姐害怕地縮進謝小跡的身體。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好難受。還有那個人看著她的那雙眼，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大壞蛋，充滿了罪惡感。
“因為是你。”
所以他不會躲。
“是你自己不躲的，不是我傷了你。”汪大小姐不敢看他，尤其不敢對上那雙眼睛。
“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西門若寒的聲音極為輕柔，他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溫柔過。
即便是這個時候，他都不願那張明媚的臉上，露出名為害怕的情緒。
“你真的不怪我？”
“嗯。”
“那你能不能放我們走？”汪大小姐期盼地看著他，西門若寒多不想拒絕這張臉的主人，可是他絕不能放他們走。
汪大小姐微微鬆動的心，感受到一股推力，就連最後那一絲動搖，也全然不見。
“我討厭你。”
“西門若寒的身體晃了一下。”
“那麽你就去死吧——”汪大小姐直接推出一掌，正中西門若寒受傷的胸口，西門若寒踉蹌地後退了一步。
這一次確實傷得狠了，而汪大小姐竟然沒有片刻停留，直接拉著謝小跡便離開了。
謝小跡不忍心看西門若寒，雖然他知道那些傷並不能將冰塊傷得怎麽樣，可他的心，恐怕是很難痊愈了。
汪大小姐拉著謝小跡，跑出了飄雪山莊。在路上，他們撞著了管家，管家並未阻攔他們。汪大小姐還奇怪，謝小跡隻是讓他快點回去看看他們的莊主。
然後管家便眼睜睜地看著謝大俠帶著夫人離開了飄雪山莊。
“莊主！——”管家看到西門若寒倒在地上，心驚肉跳，“莊主，莊主，你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西門若寒抓住管家，“為什麽放他們走？”
“莊主，我們就相信謝大俠一次吧，夫人她……她一定會回來的。”
西門若寒怒瞪著麵前的人，“想不到，有一天你也會背叛我。”
老管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莊主，老奴該死，隻要夫人回來，老奴立即自刎謝罪，隻是還請莊主一定要顧好自己的身體。要不然夫人回來，可就……”
轟隆一聲，整個房間都在身後倒塌了。
西門若寒一步步地走出了房間，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提著寒劍，滿心寥落。
“走吧，都不要再回來了——”
“莊主——”
老管家看著他們莊主萬念俱灰的樣子，嘶聲大喊著。
而這之後，西門若寒提著劍，去了飄雪山莊之後的落月崖。在這之後，再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
管家擔心莊主是真的不想提夫人的事了，畢竟夫人傷他傷得這麽重，還當著他的麵拉著其他的男人離開了。莊主的自尊心受不了這樣，即便夫人真的回來了，莊主和夫人的感情也回不到最初。
汪大小姐在離開山莊之後，突然暈了過去。
謝小跡沒說什麽，隻是抱起她，帶她離開了飄雪山莊的範圍。
而這之後，謝小跡將汪大小姐交給了滿香堯。
“你要的人已經在這裏了，這下你可以相信我的誠意了？”
“西門若寒的傷怎麽樣了？”
“你的人應該已經告訴你了。”
“他內心的創傷應該比身體更重。”滿香堯撫摸著翠綠扳指，看都沒有看剛進門的兩個人。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可以為她解除攝魂術了？”
“不，現在還不行。”
“你要自食前言？”
“謝小跡，你早應該知道，我想要的並不隻有這些。”
“她的攝魂術快要發作了，你這段時間對她施與別的暗示，會催動她體內的攝魂術迅速發作。再有這樣的事，她會死。”
“看來你了解得並不少。”滿香堯抬起眼皮，看著昏睡在謝小跡懷中的汪大小姐，站了起來。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汪大小姐的臉蛋，被謝小跡的眼神給製止了。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
“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西門若寒也是你的朋友，可你卻為了她傷害了你的好朋友。”朋友兩個字，在這種情況下說起來，豈非是一個笑話？
“我說過，我隻想救人。”
“我並非真的要她死，她的一條小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隻要她永遠都不出現在西門若寒的麵前。”
“你說過，會為她重新施展暗示型的攝魂術。在這些日子裏，你已經完成了第一重，隻需要完成接下來兩重，她便不會被攝魂術所傷。”
滿香堯通過謝小跡，為汪大小姐施展了第一重攝魂術。這是暗示手法，汪大小姐接收到的訊號是她愛的人是謝小跡，可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因為西門若寒一定會殺了她愛的人。
至於其他的是是非非，並不存於她的腦海中。
想要擁有更多的意識，擺出傷害型攝魂術，就得完成後兩重。
這便是他們之前所說的攝魂術覆蓋，隻是，汪大小姐的身體被滿香堯動過手腳，千歲夫人無法道破其中的玄機，故而無法施展攝魂術覆蓋。
現在能為汪大小姐施展攝魂術覆蓋的，也就隻有滿香堯一個人了。
所以，哪怕知道是和豺狼虎豹為伍，謝小跡還是找來了。
“把她留下來，你可以走了。”
“你讓我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謝小跡，再為我辦妥一件事，我就會為她施展攝魂術覆蓋第二重。”
“我不能相信你。”
“謝大俠都相信我這麽長時間了，突然後悔，會不會覺得晚了？”
“你想要拿她做什麽？”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對她怎麽樣，既然她對西門若寒已經沒什麽用處了，我當然會好好招待她。西門夫人？哈哈，我不相信西門若寒真的會放下自己的妻子，在沒有確認這件事之前，我不會為她施展第二重。謝小跡，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才能打動我。”
謝小跡早知道這件事不會有那麽順利，可是，將被攝魂術控製的汪大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虎狼之地，謝小跡是怎麽都不會放心的。
“謝大俠如果真的放心不下，那麽就把她帶走，她的死活我並不關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謝小跡還能有什麽辦法，現在是他有求於人，也隻能再信任滿香堯一次了。
“不要傷害她，你應該知道，如果她死了，你也回不到大五門！”謝小跡湊了上門，在迷人微笑的滿香堯耳旁，說了這樣一句話。
滿香堯眼皮動了一下，隨即微笑。
“當然，她的死活我是不關心，但能夠讓你們這樣一群武林豪俠對我莫可奈何，卻也是因為她。她是我的保護傘，我是不會讓她就這麽死了的。”
“還有一件事，我想我需要告訴你。”
“哦？”
“西門若寒下一個要殺的人，將會是你。”
“……”
“你應該知道，他殺人從未失手過。你有沒有想過，當汪大小姐失去了在西門若寒心目中的份量，他將再無顧忌，殺你而後快。”
這一次，滿香堯沒有遲疑，反而滿意地微笑。
“多謝謝大俠提醒，如果西門若寒真的要來取我的命，那就證明在劍神心目中，真的摒棄了這個女人，那麽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是否到那時，你就會救汪大小姐？”
“謝大俠真是聰明，居然給我設下了這樣一個陷阱。”
“我這麽聰明也是拜你所賜，我擔心我為你做了一百件事，你依然不會出手救汪大小姐。”
“好，若西門若寒真的上門，我還有幸在他的劍下逃生，我就為西門夫人施展第二重攝魂術覆蓋。”
這個交易算是達成了，謝小跡走到汪大小姐的身旁，握了下她的手，然後又放開。
“汪大小姐，你要好好的，我們很快就會來救你。”
謝小跡離開了，而汪大小姐留下來了。
“主人，謝小跡是真的走了。”
這下子，滿香堯是真的有些疑惑了。
“謝小跡，你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你真的將她留下來了？”
是看準了他現在不會對她下手，還是他們有別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