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978 齊結

978 齊結!

978齊結!

這次行動因為事關重大,路曼聲將之命名為青玉寺拯救行動。

睽違兩年後,路曼聲再一次站在了醫壇第一線,邀請了一幹心意相通的友人,進行一個前所未有的嚐試,盡一切努力也要救回這幾百個人的性命。

在這之前,所有下山送信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昆吾一去未回,黃漪緊接著出事,這一切無疑加劇了青玉寺內緊張的氣氛。

路曼聲慶幸自己還有阿草,這不至於讓她徹底斷了與山下的聯係。

但阿草要慎用,雖然它能翱翔高空,日行千裏,要是真被對方偵知到了,很有可能被大弓射下來。

雖然她家的阿草極機靈,飛行的高度也不是弓箭能到達的,可那些人手段歹毒,有的是辦法把它弄下來。

晚間,寫好書信又喂了阿草幾片五花肉,路曼聲將那隻神隼捧到了自己的麵前。

“接下來你有得辛苦了,阿草,情況緊急,就隻能拜托給你了。”路曼聲輕輕撫摸著阿草的茸毛,這兒有五封信,阿草要送兩次。首先是送往大堯皇宮,那兒從安排到決定還需要一段時間。

緊接著,便是送給向左。

路曼聲之所以想到向左,也是因為半月前聽向左說過。羽靈公主思念故土,夫妻二人秘密回到了大堯境內。

或許,這是他們回來的一個契機。

這件事後,她會想辦法向太子殿下求情。隻要太子願意幫忙,羽靈和向左也不用背井離鄉,遠離故居。

不得不說,路曼聲還是一個思慮周全的人,這個時候她還能想得到向左的處境,希望能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這四封信,分別綁在阿花的兩隻腳脖子上,外麵分別寫上了誰誰誰親啟。

隻要其中一個人看到了,也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路曼聲並不擔心別人也看到其他的書信,因為在她邀請這幾個人時,就已經全身心地信任他們了,他們也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內情。

她選擇在夜裏讓阿草去送信,它晚上照樣能飛翔,其他人就不一樣了。當阿草隱於夜空,在九天之上,誰都拿它沒有辦法了。

即便對方知道有阿草的存在,也無法阻止。

阿草跟在路曼聲身邊這麽長時間,已經具備了一定的靈性。聽到路曼聲這麽說,抬起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啄了啄路曼聲的手背。

好像在說:別擔心了,這件事就交給神隼大爺了!

因為晚上還有任務,路曼聲也不敢讓阿草吃撐了,讓它吃飽辦事。

打開窗戶,將阿草送飛夜空。

她看著它在夜色下變成一個小點,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

大堯皇宮,正陽宮。

宮旬焦慮地在琉璃殿內走來走去,幾次要伸手下令,轉了幾圈又忍住了。

孟淩東看著太子殿下這幾天一直處在煩躁之中,要不是朝中的事丟不開,幾撥勢力又都盯著他的動靜,太子殿下恐怕早就奔去青玉寺,陪伴路姑娘了。

“淩東,你說路曼聲那個女人走了這麽長時間了,連個口信都沒有帶回來,她是不是太忽略本宮了?”他在這邊為她牽腸掛肚,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種差距還真不是一點半點。

“殿下,路姑娘此刻肯定在忙著想辦法救人,山上通信不便,即便路姑娘想聯係殿下,一時也無法送達。”

“借口,她要真有心想報平安,不可能沒辦法。”說著,宮旬又嘀咕了起來,“這個聶濤也真是的,讓她跟在路禦醫身後,不隻是保護她的安全,也是讓他將她的消息及早告知他。路禦醫忘了,他就不知道回稟本宮一聲?”

青玉寺的聶濤忽然打了個噴嚏,搖搖頭,不知道誰在背後說他。

但山上的事疑雲重重,不知道何時會結束,太子殿下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四皇子和六皇子一心想對太子下手,他不在,隻希望孟淩東能保護好殿下。

還有路妃娘娘的事,聶濤覺得很對不起殿下。

他本來應該不顧一切將路妃娘娘帶回宮,不讓她在這裏冒險。可他無法違背娘娘想要救人的意誌,最終隻能尊重她的決定。

那邊,太子殿下剛念叨著路曼聲是個膽大的女人,聶濤也不懂事之後,就聽到了阿草振翅的聲響。

它在夜空中疾飛而下,然後停在了琉璃殿的窗子上。

“殿下,是路姑娘的神隼!”孟淩東也振奮了起來,路姑娘有消息了。

宮旬甚至不等孟淩東去拿過阿草,快步走過去,捉住了阿草。

阿草大概是嫌宮旬的動作重了些,啄了一下他的手指,宮旬也不和它計較。事實上,他從來沒覺得阿草這隻怪鳥這麽討人喜歡過。

以往這小東西,可是讓路禦醫費了不少心思。

有的時候,宮旬甚至覺得路禦醫對著一隻鳥比對他還要好。是以阿草在宮旬這裏並不討喜,它對宮旬也不感冒。

宮旬這次有感於阿草勞苦功高,拿下信後,還不忘讓孟淩東喂它幾片五花肉犒勞它。

當然,宮旬也發現了在阿草的腳脖子上有四封信,其中隻有一封信是給他的。

先看完了自己的那一封。

看完之後,宮旬的神色也鄭重了起來。

“殿下,莫非是路禦醫出了什麽事?”

“青玉寺情況不單純,那個女人向我求救,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向我開口。”正因為如此,宮旬才擔心不已。

這種時候,他顧及的不隻是路曼聲的安全,考慮的還有這件事背後的陰謀。

路禦醫說這件事可能是人為,那麽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又是衝著誰來的?此時遠在青玉寺的路曼聲,是否會有危險?

書信上也說了,聶濤將他們保護得很好,青玉寺的情況她還應付得過來,希望他不要為她擔心,也不要試圖阻止她要做的事。

大概是知道宮旬在想些什麽,所以路曼聲搶先截住了他的話頭子。

宮旬知道路曼聲有自己的堅持,有些事即便明知道會有危險,甚至會死,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就說上次,宮旬讓人刺殺自己,得知真相的路曼聲是難過不已。她也不理解為什麽宮旬可以這樣輕易地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直到這一次青玉寺的事,她方才明白許多時候她和宮旬是一樣的。

兩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也有自己的堅持,雖然堅持的東西不同,那份心情是同樣的。

所以他們雖然是夫妻,仍然得尊重彼此的決定,給對方一點空間。

這就是路曼聲如今的看法,還有對待這份感情的態度。

不知道為什麽,過去宮旬刻意淡化這一點。但從這一封小小的書信中,他卻一下子明白了。

他本來不會答應這種事,路曼聲是她的,她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他就是如此的霸道、不講道理。

可是,或許這樣也不錯。路禦醫不是誰的附庸,她是一個自尊自傲的女人,有著自己的使命,他要是強行阻止,隻會讓兩個人之間隔得越來越遠。

冷靜下來的宮旬,就顯得非常的可靠了。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怎樣才能更好地幫助那個女人。

他又看了另外三封信,一封信是給公孫承禦的,還有兩封是給邱鳳水和白念的。

後麵兩個人情況並不複雜,路曼聲出麵了,應該有一定的把握。

邱鳳水雖然很少過問別人的事,但心中依然有著一個醫者的責任感與良知。再加上他對路曼聲總歸有些特別,她親自開口向他求助,他應該會前往。

關鍵是公孫承禦這裏,要動議尚醫局答應這個大膽的計劃很困難。拖拖拉拉、耽誤個十天半個月,等他們決定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推動一把,越早定下來越好。

而他得留在皇宮,牽製那幾股力量,他必須要確定青玉寺的事是否和那幾個人有關?

但宮旬有一事不解。

青玉寺的事十分古怪,如果真是他們所為,為什麽要將手伸到那裏,這些事之間又有什麽樣的聯係?

或許是他想多了,這件事與他那幾個兄弟並無幹聯。可若是毫無關聯,為何路禦醫說山上送往山下的信息被截,尚醫局也一直沒得到消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宮內的人。

其他的人想要做到這一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憑這一點就能夠推斷,這一件事背後所蘊藏著巨大的陰謀。現在他們還看不出是什麽,但也能想見它的來勢洶洶,恐怕等到他們意識到對方真正目的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安全起見,宮旬親自去見了公孫承禦。

公孫承禦很意外,太子殿下居然這麽晚來找他。

宮旬將路曼聲的信交到了公孫承禦的手中,他見了也很是震驚。

“戴禦醫他們出事了?”而尚醫局沒得到一點消息。“路禦醫想要啟動歸元活穴法,還邀請其他幾位禦醫和他一起進行這項計劃?”

“事不宜遲,公孫承禦,本宮希望你立即下令讚成此事。”

“可殿下,這些事並非臣一個人能決定的。”

“所以,本宮希望你立即動議,說服尚醫局通過這項計劃。別忘了,事關幾百條人命,已經不允許他們在慢悠悠地瞻前顧後了。”

尚醫局的規矩不可違背,這是他們百年立命之本。哪怕這件事可能會橫生波折,有些事也不可能輕易打破。

宮旬所能做的就是說服公孫承禦,讓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促成這項計劃的達成。

既然路曼聲認為此舉大有必要,也對自己有信心,那麽他當然會盡全力幫助她。

能夠讓她主動提出,就說明這件事還是有努力的餘地。如果一點把握都沒有,他想路曼聲也不會做明知不可為之事。

公孫承禦略微思忖之後,臉上便全化為了堅定。

“人命關天,臣會勸服他們支持路禦醫的決議。”公孫承禦說著,對太子拱拱手,連忙去動員此事了。

在公孫承禦走後,宮旬回過頭,看了一眼孟淩東。

孟淩東立即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鳳水閣還有念決宮也收到了路曼聲寄來的求助信。

“路姐姐路姐姐啊,你似乎又惹上麻煩了。”為什麽這樣的麻煩事每一次都找上你呢,唉!

白念感慨著路曼聲運氣真差,但還是第一時間讓底下人拿來藥箱,趕往青玉寺。

隻是歸元活穴法,真是大膽,也隻有路姐姐對他們有這樣的信心,他們自己對自己都沒有這樣的把握。

不過,鳳水閣那邊就不知道那隻華麗的孔雀怎麽想了。

白念還記得他們剛進尚醫局拜在邱鳳水門下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和路姐姐尚沒有現在這般親近,邱鳳水也總是想著法的逗他們、看他們的好戲。

整個皇宮都怕了那隻花孔雀,他們更是屢次在背後送給他大大的白眼。

但這兩年來邱鳳水突然低調了,也變得沉默起來了,白念也很是不適應。

這小家夥看起來冷淡,其實很重感情。他並不似他說的那般討厭邱鳳水,哪怕隻是他三個月的師父,也足以讓他對他關心一下了。

“你先等等,我還是去一趟鳳水閣。”對邱鳳水他不太放心,怕他不答應,還是親自過去一趟。

結果,白念到的時候,邱鳳水已經收拾好了,隨時準備出發。

看到白念過來,他笑了笑,揚揚手中路曼聲給他的紙條。

“我們的路禦醫還真是過分,這麽危險的事說讓我們去就讓我們去,是誰給她的自信認為我們會答應?”

白念也笑了,“可你還是答應了。”

“正巧這些日子我也沒事,她這個提議也怪有意思的,對我們也是一個挑戰。”邱鳳水站起身,背著雙手,看著窗外:“不知不覺間,在尚醫局已經快十年了,這十年彈指一揮間,久到我們幾乎忘了剛進入尚醫局的樣子,也快要忘了當初學醫的一腔熱忱。”

這些話,邱鳳水從未對別人說過。

他的醫術過於華麗,人又像一隻花孔雀一般,是以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他的那些形式還有手法上,鮮少去了解他的內心。

其實邱鳳水的內心,也有一個醫者最樸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