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第13節
戀愛的季節，似乎處處都是美的，月的陰晴圓缺也成了一種美到另一種美的轉化。天底下所有的情侶似乎都要在空閑之餘浪費時間去電影院裏度過漫長的兩個小時，然後到一處巨型建築附近的咖啡屋裏品上一個小時的咖啡，最後再依依不舍地送戀人回家。這些談戀愛的套路，一點與林杉和舒羽沾不上邊，他們更多的時候是沉默地呆上一會兒，然後就是談談林浪的未來，以及林杉工作上的事，沒有其他特別的事。也許他們都覺得做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倒不如現實來得真實。
“陽夕，江誠又來了。”自從林杉和舒羽在一起穩定後，陽夕便和江誠分手了。其實這些事林杉根本就是知道其中的道理，隻是兩個人都不願意說而已，畢竟愛情不是單方麵的，不是可以推來推去的。
“你沒事兒吧？天天來，你不嫌累呀？”陽夕看著這束玖瑰，實屬無奈，當初真不該惹上他的。
“不累，其實我第一天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如果你不答應，我會天天來求一次，起到你肯接受我為止。”江誠的臉皮漸漸地變得厚了起來，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陽夕實在拿他沒辦法，誰讓她當初找上他的。
“那你還是明天再來吧！”陽夕進了辦公室，林杉已經見怪不怪了，整個辦公室裏的人都是這樣了，對這種習以常見的舊聞已經不感冒了。
舒羽在陽氏出出入入的，一些人都很奇怪，沒有一個業務員像他這樣成天不挨坐，總是往外跑，但由於他跟陽董關係甚密，也沒人敢說什麽。
今天的舒羽有些失常，平日裏總是樂滋滋，今天拉長著一張臉，見了林杉也不像以往那般熱情興奮，一個月前那緊張的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帶著一股難以親近的冷漠。今天往陽啟生的辦公室裏出來之後就直接回家去了，也沒有在林杉那兒逗留片刻。
今天的林杉也有些不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林浪又開始逃學了。自從舒羽和林杉在一起之後，花在林浪身上的精力就少了些，這一點林杉很自責。每次林杉的手機一響，她就擔心是林浪的老師打來的，這種精神緊繃的狀態讓林杉很是痛苦。
“舒羽，當你看到這個短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在我的抽屜裏有個本子，上麵寫得很清楚。還有一些信，幫我交給葉莎。”舒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個信息，呆在一邊。
葉莎捧著那些信，默默地流起淚來。仿佛是人性一種原始的感覺，當一個人真正的死後，即使以往有多少的不愉快，到最後留下更多的卻是遺憾。
“舒羽，別難過了，這已經不是工作上的事了，我們要報仇。”葉莎振作起來。
“江金洪！”舒羽像頭脫疆的野獸。“現在我們連泉哥的屍體都找不到，也許他沒事的。”
“舒羽，你醒醒吧，你最清楚，做我們這行……”葉莎的聲音有些哽咽。
“葉莎，我突然好想泉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還在學校的時候。”舒羽調整了一下氣息，“那個時候我們常常被其他人欺負，每次都是他替我們解圍。”
“當然記得，一直以來我都當他是哥哥，雖然我選擇用沉默來保護自己，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纏著我鬧，我還真的不習慣。”
“報仇？”
“嗯，一定要報仇。”
“那你有什麽打算？我是指林杉那邊。”
舒羽沒有說話，一時陷入沉思。此刻的他縱然有萬般不舍，但也隻能把過往化作回憶留在心底。思念是個魔鬼，總在你孤單的時候啃噬你的心。舒羽隨手掏出和林杉的合影，眼神很空洞。
那是一張在車上的照片，他們倆抱得很緊，舒羽為了讓她克製住恐懼，就開始了這個長期的計劃。每天他們一起下班擠公交，給別人讓座，然後兩個人摟在一起，搖搖晃晃地度過這個在林杉看在漫長而舒羽看來短暫的時光。那個時候是林杉最放鬆的時候，她可以毫無顧慮地把自己交給舒羽，就是舒羽可以讓她有這份安全感。
片刻之後，舒羽收起那張照片，出門去了。
“舒羽，林浪最近又不怎麽聽話了，又開始逃課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有時候我在想你之前說過的話，也許我真的總是在反我的意願強加到他身上，可是他不上學又能做什麽呢？”依舊是在海邊，兩個人，很靜。
“林杉，我們不談這個好嗎？”舒羽現在的心情對這個話題提不起一點興趣。
“你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了，要不，我們去玩玩，放鬆放鬆。”
“去哪兒？”
“去，做一些俗事，看電影，吃飯，逛街啊。以前我都沒有這樣陪你，實在抱歉。”舒羽的表情讓林杉沒有感到怪異，更多的是感動，哪一個女孩不喜歡浪漫呢？
“好。”
行程很緊迫，似乎世界末日要來了，他們必須在這災難來臨前做完他們沒有做過的事，隻有這樣才不會帶著遺憾離開。
“玩了這麽久，有點累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林杉突然覺得舒羽一直拉長著臉，似乎有什麽心事一樣。
“我們上天橋上吹吹風吧，我想清醒清醒。”舒羽提議道，林杉也沒反對。
“你今天怎麽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跟我說說！”
“我……”要說的話，舒羽提不起勇氣。
“怎麽了？”
舒羽的手機振動了，他順著天橋看過去，葉莎在另一端，隻是林杉沒有注意到這些。
“我，我們分手吧！”
“分手？”林杉有些意外了，“你是不是病了？”
“對不起，林杉，我愛上別人了。”
“這不可能。”女人的直覺。
“是的，她有我的孩子了。”舒羽的話像一把刀一樣紮在林杉的心裏。
林杉許久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望著天橋下麵忙碌的車輛來來回回……
“再見！”舒羽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晚上20點鍾天橋上的風有點冷，帶著一點水氣。
“……”盡管林杉的不舍，但她的自尊心拒絕去卑微地哀求，放走了這個她始終捉磨不透卻又讓她莫名著迷的男人。
上天似乎長著眼睛，專為那些善良的弱者流淚。就好像是小說中的情節一樣，說來就來。
也許隻有在雷雨的混亂聲中，她才是她心中真正的自己，也隻有在這樣情況下，她才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感情釋放出來。臉上的熱流已經冷卻，她擦幹淚水，頂著頭頂那片烏雲緩緩消失在那個天橋另一端那個久久目視著她的視線中……
怎樣的深度近乎歇斯底裏，也許就是這時吧！林杉已經背負太多太多了，從父母因車禍離開人世之後，林杉就不再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女孩了，她必須為生活奔波，為弟弟林浪的衣食憂心。
已經是深秋了，夜來得特別的快，特別的黑，特別的暗，就像林杉心裏，似乎沒有一點光明。本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卻到最後讓“再見”這兩個簡短的字劃上了句號。
已經晚上十點了，林浪還沒有回來，似乎這種事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本想倒床就睡的，不管外麵任何的風風雨雨，但林杉還是洗了把臉，在鏡子前麵對鏡中的自己喊了聲“加油，沒什麽大不了的”，便打著傘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