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第205章 籠絡

等著席麵送來,胡萬裏與嚴世藩品著茶,有一搭一搭的閑聊,一天下來,兩人熟絡不少,嚴世藩雖才二十歲,卻是聰明靈敏,記憶力超群,而且涉獵甚廣,這頗讓胡萬裏感概,若是沒有嚴嵩這個老子,這嚴世藩說不定還能有番成就。

嚴世藩好色,這一點,胡萬裏倒是不在意,但凡正常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這年頭三妻四妾尋常事,娶十幾房小妾的亦不鮮見,後世多有嚴世藩荒**恥的記載,說他妻妾成群,荒**度,奸汙良家婦女,這多半是都是恨他的士子杜撰的。

四十餘姬妾是可能的,說他發明的種種**蕩方式諸如玉屏風、溫柔椅、香唾壺、白玉杯等,不過是閨房之樂,與他人何幹?至於說他奸汙良家婦女,以‘**籌’為記,一年統計共有九百餘,合一日三次,是瞎扯。

且不說大明言官對朝中大員的劾頻率極高,嚴世藩不敢如此恣意放縱,便是沒人劾,一年下來,平均日禦三女,那根本等不到嘉靖來殺他,早就精盡人亡了,再說了,這年頭可不是美女滿街閑逛的時代,去哪裏找如此多姿色上好的良家婦女?可見多是以訛傳訛。

嚴世藩最大的毛病應該是貪財,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這是官員通病,必須得靠製度去約束,若是將嚴嵩踢出局,這小子未必不能用。

不多時,四個丫鬟便提著食盒魚貫而入。胡萬裏稍稍留意了下,四個丫鬟竟是環肥燕瘦。各擅勝場,而且皆是姿色不屬,這家夥難道愛好因此之廣?一轉念,胡萬裏便明白過來,這小子是在試探他的喜好,他不由多了幾分小心。

嚴世藩確實的意試探胡萬裏的喜好,要籠絡人,總的知其所好。否則如何投其所好?這四個丫鬟是他從府中特意搜羅而來的,見胡萬裏僅僅隻是瞟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心知對方看穿了他的意圖,當下便殷勤的為其斟了一杯酒,含笑道:“勞乏了一日,小酌幾杯解解乏。”說著便舉杯道:“來。長青兄,小弟敬您。”

“東樓須客氣。”胡萬裏說著端起酒盅輕嗅了一下,但覺酒香濃鬱,小呷了一口,但覺清洌淨爽,入喉醇和回甜。他不由讚道:“好酒。”說著,便一口將酒幹了。

見他喝的豪爽,嚴世藩亦不示弱,一口將酒幹了,這才道:“這是‘鳳泉’酒。乃是劉大人府上私釀,尋常一壇難求。”

私釀?胡萬裏不由一愣。如此好酒,竟是私釀,可惜了的,這劉大人應該就是現任南京吏部尚書劉龍了,還真是豪闊,看來南京的奢靡之風要遠盛於京師,想想也是,要論富庶,南京比京師還要勝一籌,既不在天子眼皮下,仕途上又沒多大的上進餘地,自然要追求享受。

酒雖好,但胡萬裏小酌了幾杯便止杯不飲,原本嚴世藩見他喝酒豪爽,還擔心酒量小法奉陪,見此情形,不由探問道:“此酒不合長青兄口味?”

“凡事過猶不及,喝酒亦是如此。”胡萬裏含笑道:“小酌怡情,微熏正好,醉了便趣了。”

“長青兄豈不聞‘爛醉慰年華。”之句?”嚴世藩說著,招了招手,吩咐道:“上茶。”隨後才接著道:“酒之一物,實是妙不可言,微熏薄醉,大醉爛醉皆各有情趣,成人不自在,束縛太多,爛醉則可恣意放縱。”

說著,他微微一笑,道:“聽聞長青兄兩首佳作皆是醉酒之後吟誦的,這些年再長青兄大作傳出,可是因為這些年不曾大醉?”

胡萬裏聽的一笑,道:“與酒關。”

話未說完,便聽外麵一人高聲道:“長青兄、東樓兄可在?”

“是王承明,看來晚上還有安排。”嚴世藩輕聲說著,起身迎了出去,胡萬裏聽的卻是一怔,這裏可不是金陵,晚上還能有啥活動,吟詩賞月?那可去不得,況且他也不想跟一群紈絝子弟摻和,正琢磨著如何推掉,王承裕、徐三妹卻已是走了進來。

一看房中情形,徐三妹便笑道:“難怪席上不見二位身影,卻是躲在一旁對飲,平寬,你說該不該罰。”

“自然該罰,呆會先罰酒三杯。”王承明含笑附和道,說著便微微一揖,道:“長青兄文采斐然,學識淵博,在下等皆是仰慕萬分,聽聞長青兄今日前來赴會,在下等皆是翹首以待,晚上別院賞月夜飲,還望長青兄萬毋推辭。”

賞月夜飲?那外乎是猜枚、行酒令,吟詩這些事,胡萬裏沒興趣,當下還了一揖,含笑道:“非是推辭,今日前來赴會,卻在棲霞山耽擱了一日,至今尚未能拜訪一眾前輩,晚上,在下的一一拜訪,否則太過失禮,還望諸位見諒。”

聽的他這番說辭,王承裕不由大為失望,但他說的在理,正不知該如何斡旋,徐三妹已是輕笑道:“妨,長青兄盡管前去拜訪一眾長輩,咱們的夜宴開的遲,至少要到子時才會散席,長青兄大可拜訪完之後再來赴宴。”

不由笑了笑,如此安排,胡萬裏還真沒什麽借口再推辭,雖然不喜這群紈絝,他也不想做的太明顯,當下便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否則長夜漫漫,還真不知如何打發。”

見他應承下來,徐三妹不由得意的衝王承明眨了眨眼睛,又叮囑道:“長青兄可不能失信於咱們。”

胡萬裏微微笑道:“放心,一準前來。”

打發走兩人,胡萬裏、嚴世藩二人繼續用餐,餐後休息了一陣,才起身前去拜訪與會的一眾大員,前來參與這種文會的官員並不多,但皆是頗有名望的大員,象胡萬裏這種四品的官員雖少但也不是沒有,南京國子監祭酒陳寰便是其中一個。

胡萬裏之所以肯來參與這個文會,不全是衝著嚴嵩的情麵,既然分析有可能會在南京呆上一任,他便有心與南京這些個大佬搞好關係,若是張璁還在首輔之位,他是不會來的,因為南京這些大員與張璁不和,他的身份尷尬,但如今張璁致仕了,那就另當別論,嚴嵩既然親自上門邀請他參與此會,已是表明了南京一眾大員的態度——拉攏他。

南京一眾大員確實是存心拉攏胡萬裏,張璁三度致仕,雖說還有起複的可能,但也僅僅是可能,官場上致仕或是辭官之後起複乃是尋常事,但大明首輔三罷三複的事情還真沒發生過,況且張璁結黨專擅,性情剛愎,器量有限,排除異己,報複相尋,說實話,還真是沒幾人認為張璁還能有再次複出的機會。

張璁不能複出,胡萬裏等若是失了依靠,之前將胡萬裏歸入禮儀派,僅僅是因為他與張璁的特殊關係,其實胡萬裏入仕以來,上疏清理驛站弊端,錢法革,籌建農學院、推廣北方官話,籌建彩票,建言開海,可說是沒一件事是與禮儀有關,完完全全走的是務實的路子,這才是他們所賞識的。

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嘉靖對胡萬裏的擢拔、回護和重用,足以說明這個雖然年輕,但才幹出眾的後生小子日後的前程難以限量,如此大好的機會,他們又是近水樓台,豈能輕易放過?

對於胡萬裏前來拜訪,一眾人自然皆是聞言勉勵,胡萬裏也就隻是抱著走走過場的心理,點到即止,不過,最後去拜訪三位大佬——南京吏部尚書劉龍,戶部尚書王承裕、禮部尚書嚴嵩時,卻出了點意外。

劉龍與王承裕在下圍棋,嚴嵩在一旁觀戰,胡萬裏進門見禮之後,劉龍、王承裕二人僅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埋頭專注於棋局,嚴嵩則含笑招呼他過去觀棋,胡萬裏也不客氣,從容在嚴嵩下首坐了,靜觀兩人弈棋,兩人棋下的著實不怎麽樣,不過,他卻是謹守著觀棋不語的規矩,這一看便看了近一個時辰,他卻始終不驕不躁,全神觀棋。

一盤棋下完,劉龍、王承裕二人才和煦的勉勵了胡萬裏幾句,胡萬裏恭謹的應答幾句之後便恭謹的告退。

劉龍看了一眼胡萬裏的背影,緩緩的問道:“他真是精於圍棋?”

微微點了點頭,王承裕才道:“他有個幕賓是金陵人名薛良輔,棋力不俗,聽聞兩人時常對弈,他的棋力應該不差。”

劉龍撫著頜下長須,輕歎道:“後生可畏。”

嚴嵩含笑道:“這一盤臭棋,看得我都犯困。”

“歲月不饒人,老嘍。”劉龍有些落寞的道。

王承裕看了二人一眼,才輕聲道:“此子雖不重禮儀,卻必是政支持者,且膽識過人,整治驛站弊端、錢法革、建言開海,罪人數,支持他會否得不償失?”

看了他一眼,劉龍才淡淡的道:“咱們不支持他,豈非白白便宜了禮儀派那些人?”微微一頓,他才接著道:“錢法革,開海,都是利國利民之舉,不要計較眼前的一點得失,咱們還能活幾年?得為子孫後代著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