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我自己

楊沫並不想說她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是和黃小紅有關，於是隻是道，“我要回去了，之前隻是不小心走進了這裏。”說著，她身子動了一下，想要推開周曉彥的胳膊站起身。

可是他的手臂橫在她的麵前，紋絲不動，讓她根本沒辦法站起身。

楊沫深吸一口氣，再度抬頭看著周曉彥，“周學長，請你讓一下。”

“我不喜歡你這樣喊我。”他依然笑著，淡淡的口吻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寂，“既然來了，不喝一杯嗎？”

如果眼前的人，還像以前那樣，用著高傲、玩世不恭，甚至嘲諷的口氣來對待她的話，那麽也許她會直接拒絕。

可是現在這樣，卻讓楊沫拒絕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抿了抿唇，她道，“我不會喝酒的。”

“那就果汁吧。”周曉彥一抬手，立即有人拿著好幾瓶果汁，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喜歡什麽口味的？”周曉彥笑問著道。

楊沫選了葡萄口味的，周曉彥親自拿著果汁，給楊沫倒著，然後再把盛著果汁的玻璃杯遞給了楊沫。

楊沫結接過杯子，想要回避周曉彥的眸光，隻得低著頭，小口小口的輕啜著果汁。

周圍的氣氛，又漸漸地活躍起來了。男男女女的笑聲，撞杯聲，搓牌聲，都混成了一片。如果是普通學校的學生，恐怕沒幾個會來這種地方吧。

楊沫暗自想著，不過天懾學院的學生，除了那些一星二星的，剩下的就沒有普通的了。

終於喝完了手中的果汁，楊沫這才抬起頭，正想對周曉彥告別，結果卻看到他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依然維持著她低頭前的動作，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他那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斂著，半遮著那雙漂亮若花的眸子，他看著她的眸光透著一種迷離，似近，又遠。

然後，在對上了她的目光後，他的眼簾微揚了起來，輕輕地笑問道，“還要再喝點嗎？”

楊沫搖搖頭，“我該回去了，再不走的話，會趕不上末班的公交車的。”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周曉彥道，可是楊沫還是把手中的杯子擱在了一邊的茶幾上，然後想要推開周曉彥的手站起來。

他的手，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身子稍稍站起來的時候，又猛地把她拉坐回了沙發上。

“陪我一會兒都不行？”他的眼中，帶著一抹隱隱的乞求。那麽高傲的男人，現在，卻在用著這樣商量的口吻對著她說話。

楊沫的心揪了一下，可是有些話，她卻還是要再一次地對他說清楚，“我，可以把你當朋友，可是卻沒辦法再給你更多的什麽。”她用著隻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他的眸光微微流轉，然後身子傾了傾，唇湊近著楊沫的耳邊，同樣用著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可是沫沫，對我來說，現在的我，不可能僅僅隻是把你當成朋友。”

她一驚，扭著頭，唇卻堪堪擦過他的臉頰。霎時之間，楊沫隻覺得唇上一陣火辣辣的。她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驚愕的神情，也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份執著。

楊沫咬了咬唇道，“我現在是君夙天的女朋友，而且我……”

“你是想說，你喜歡的是君夙天而不是我，對嗎？”他打斷了她的話道。

“不。”她道，“我對君夙天，不僅僅是喜歡，我愛他。”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的麵前，那麽坦白地承認自己的感情。

他的臉色，至此終於變了變。唇角的笑意，一點點的斂去，而靠在沙發椅背上的手指，伸開，又握攏，反複幾次。

雖然周曉彥的表情變化不大，可是如果是熟悉他的人，一定會曉得，此刻的他，幾乎是在用著全部的克製力，壓製著心中的那份驚濤駭浪。

她居然已經——愛上了君夙天嗎？！

那麽地快，快到令他措手不及。她的喜歡，沒有給他，而她的愛，更沒有給他！他的等待，所換來的結果，隻是這樣而已嗎？

良久，周曉彥突然輕笑出聲，漆黑的眸子，越發的迷離，就像是蒙著一層濃霧一般，讓人無法看進他的眸底深處。

他抬起了她的手腕，指尖輕輕地揉捏著她手指的每根骨頭，“沫沫，就算你愛君夙天又怎麽樣呢？我的感情，是我自己的，我想愛你，那麽我就愛，如果我不想愛了，那麽我就會不愛，就這麽簡單。”

楊沫怔忡著，他揉捏的手勢，很輕柔，就像是在嗬護著她的手一般。他的聲音，亦很溫柔，如同香醇的美酒，可是……她身體卻忍不住地有種想顫栗的衝動。

心頭湧起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感覺。

也許，他真的是對她有感情的，這份感情，源於年少時候的相遇，然後在歲月中逐漸沉澱了下來。所以，當他又重新遇到了她，會那麽地執著，會想要愛她，會想要得到她。

可是……這是真正的愛嗎？

又或者，他隻是因為無法得到，所以倍加的想要？楊沫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沒辦法去給予眼前的這個男人，任何的承諾。

***

不知道喝了幾杯果汁，楊沫借口著上洗手間，從包廂裏走了出來。呆在周曉彥的身邊，那種無形之中的壓抑感覺，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長長地深呼吸了下，楊沫考慮著是不是上完了洗手間後，就直接找個侍應生給周曉彥留個言，然後自己先走了。

周曉彥的那些話，讓她沒辦法去反駁，卻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受。

沒錯，他的感情，她無法去做主，正如同他所說的，他要愛她或者不愛他，都是由他自己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