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我不分手
97.我不分手
“你不準備說話了嗎？”沉默了至少半個小時，我先開了口。
夏朗文伸手打開了車門，我看著他繞過了車頭，快步走到了我這邊。很快，他拉開了我的車門。就像從前一樣，他極其霸道的將我拽下了車。
“夏朗文。”我用力的甩他的手。
月色下，他抿著嘴，一張臉目無表情，他停了腳步，但仍然不放開我的手。
“你有話能好好說嗎？放開我。”我又用力甩了甩，這才把手掙脫出來了。
“許唯蘭，我們足足有192天沒見麵了，對嗎？”他低頭看，雙手抄在上衣口袋裏，聲音低得隻有我能聽得見。
我隻覺得心狠狠的顫了一下，淚水來回旋轉。抬起頭，我望著馬路旁高大的綠化樹，硬著聲冷淡道：“我沒算過。”
夏朗文抬起頭，嘴角扯起一抹笑，“我們竟然有半年的時間，沒說過一句話，沒見過一次麵。許唯蘭，我能想像這半年來你心裏的痛苦和無助。”
我沒說話，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漂亮的話，深情的話誰不會說。
“你沒什麽要問我嗎？”他看著我。
“有。”我迎著他的視線，“你回去後，是被家裏人關起來了嗎？”
“沒有。”他答。
“那麽，你就是故意不給我任何消息？”我問。
他默了一會才說：“不是。”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我不想說。”
“那行，我沒有別的想問了。”我轉身。
“許唯蘭。”他喊我，“我外婆過世了，我妹跟她男朋友走了，我還去了兩趟日本。這是我這半年裏發生的事情。”
“連打個電話給我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我扭過頭冷笑著。
“我……”他走到我身邊，“對不起！”
我笑了，“我不需要道歉！”
“對不起！”他還重複這幾個字。
“不要道歉。”我緩了語氣，“看到你現在仍然好好的，我覺得挺好的。我也挺好的，沒有為了你要死要活。你看，這就是生活。”
“我不是故意不給你消息的，我隻是心裏難受，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你。一直想著，等見麵的時候，我要好好跟你解釋。可我沒有想到，這一等，半年就過去了。”他捏著我的手心，象個孩子一樣巴巴的看著我。
我看著他眼中濃鬱的悲傷，默了一會，我語氣溫和的說：“你能狠心半年不給我任何音訊，想來，你必定是有苦衷的。家裏發生了那麽多巨變，無暇顧及我很正常。而且，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你這半年裏發生的事情肯定有事情是跟我有關係。那時，你母親和你舅舅來找了我，緊接著你外婆就病了。你回了家，麵對的肯定是親人的審判。我想，你當時肯定堅持自己的選擇，而你親人拒不接受，你外婆大概因為這件事情離世。是這樣嗎？”
“我外婆最疼我，她在我心裏的位置無人可比。”夏朗文低聲說。
我仰望看了看夜空，這半年來，日夜困擾我的問題總算有了解釋。夏朗文執著於對我的感情，於是，外婆因此過世。
愛情變得這樣沉重，他自然肝腸寸斷。不找我，大概是無顏麵對故去的外婆，亦無法麵對我的傷心無助。於是，他選擇了停在自己的殼裏。
“對不起。”他握住我的手，語氣顫抖，他象過去一樣擁我入懷，在我耳邊低喃，“你原諒我好不好？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想，我能理解他悲傷。他消失這半年的謎底解開，我也原諒他那樣狠心的不給我任何消息。隻是，時間淌過，愛又如何？忘不掉又如何？那橫在中間的萬重山怎麽搬開？要怎樣才能象最初一樣，心無旁騖的愛一個人？
再續前緣，於蒼白的世俗而言，過於矯情。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走吧，回去吧。”
他退了一步，雙手抓著我的肩，“那你原諒我嗎？”
“原諒！”我說。
“那我們……”
“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也好好過我的日子。”我打斷他，“夏朗文，我們之間，到此為止。我不想，也不願意因為這份戀情再發生任何意外了。我們隻不過是普通人，就過普通人的日子吧。如果要以親人的生命為我們的感情寫一份圓滿，那麽，我選擇放棄。”
“許唯蘭。”他聲音拔高，“你為什麽總能這麽冷靜理智？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你是支撐著我把所有的難題解決的精神支柱。可你呢……你呢？你放棄了，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半年你都不等，為什麽要那麽輕易的放棄我？你告訴你，是不是在你心裏，我從一開始就是可有可無？”
我靜靜的聽完他的質問，夜色之下，馬路上隻有不時快速經過的車輛。歎了一口氣，我淡淡道：“或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你太年輕，可以活得感性，而我，已經老了，我經曆過的事情足以讓我看清現實。”
“如果我不分手呢？”他咬著牙問我。
“劉同高是我老板介紹的男人，離異，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他沒有你那麽複雜的家世，對我也沒有你那麽濃鬱的感情。我覺得我們很合適，不用恐懼日子水深火熱，不用恐懼他會象你一樣突然就消失了。夏朗文，我很慎重考慮過這件事情。老實說，這半年來，你失去消息的前三個月，我真的感覺自己的心都碎成渣渣了。後來，我慢慢的想通了。到了現在，誠如你所說，我真的傷不起了。所以，到此為止，你放過我吧。”我抹掉眼角又溢出來的淚水。
“許唯蘭。”他再次將我擁入懷中，語氣驚慌失措起來，“不行，我不分手，堅決不分手。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半年不給你任何消息。可你也不能輕易就說分手啊，你隻是很生氣對不對？沒關係，你生氣吧，等你不生氣了，我再好好跟你認錯。你說好不好？你不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你又不愛他。沒有愛情的婚姻，有什麽意義呢？萬一他欺負你呢？許唯蘭，你不要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