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教會我的事

139.她終究沒有等我

139.她終究沒有等我

“你們快點拿布條來紮緊動脈啊。”我哭喊著,大家都被渾身是血的葉靈蘇嚇傻了,我這一喊。她的親戚們才手忙腳亂起來。

“蘇蘇,你不要睡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望著她,這個平日裏靈動的姑娘現在躺在**,失了這麽多血,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出奇的平靜。

我拚命的喊著她,葉靈蘇眼神很渙散的看著我,嘴角是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房間裏亂成一片時,又聽到院子外在大聲喊,車子來了。快把人抱出來。

喊聲中,葉靈蘇家的親戚已經抱起了她。我的手陡然落空。鮮血順著衣袖往裏灌,那血,是熱的。

我跟到院子裏時,葉靈蘇的媽媽正坐在廳堂的門檻上發傻。她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或者,她也有可能麻木了。

我跑到車子旁時,車子已經關上了。我隻能看著載著葉靈蘇的車子疾駛而去,車子拐出了院角,我才如夢初醒。心急如焚的跑到院子一角的水龍頭下衝了衝手上的血,根本顧不上擦手,我衝回房間去拿了我的包,然後瘋了一樣往院子外跑。

跑到路口攔車時,一輛車迎麵駛來,喇叭聲拉回了我的神思。我看了一眼。霍朝邦來了。

“小許”他減了車速。

“快,快,醫院,上醫院。”我幾乎要往他車上撲。

“怎麽回事?你身上怎麽這麽多血?”他停了車,推開了副駕位的車門。

“蘇,蘇,蘇蘇,快,去XX醫院,快。”我爬上了車,隻是慌得根本就沒辦法給他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霍朝邦一腳踩下油門,我緊緊的握著兩隻手,淚水和恐懼交織。心中不斷的祈禱:蘇蘇,你千萬不能有事,你不要有事。你不是早上才給我打的電話嗎?我不是說了我馬上回來陪你嗎?我也跟你說好了。你總要等等我。

隻用了十三分鍾的時間,我們就趕到了XX醫院。下了車,霍朝邦跑得比我快,我追到急診室門口時,他已經抓著葉靈蘇的親戚在問情況了。

“血流得太多。到醫院時已經休克了。”我聽葉靈蘇的親戚這麽說。呆豆女弟。

霍朝邦鬆開了他,隔著玻璃,我看到搶救室裏一片忙亂。蘇蘇,蘇蘇,我無聲的喊著她的名字,整個人完全就不聽使喚的顫抖。

“蘇蘇出事前給你打了電話嗎?”霍朝邦走到了我麵前,他已經完全的亂了,“她說什麽了嗎?有預兆嗎?”

“早上,早上給我打了,她隻說她的外婆走了。”我捂著嘴,淚水從指尖漫過,“我趕回來時,趕回來時”我哭得完全說不下去了。

霍朝邦退了一步,靠到走廊的牆壁上。

煎熬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有醫生出來了。霍朝邦立即奔上前去,醫生的表情是凝重的。

“病人失血太多了,節哀!”

醫生話還沒說話,霍朝邦就推開了他往搶救室跑。我呆怔在原處,節哀?節哀?節哀?不不不,我不要節哀。

我挪著千斤重的步伐進了搶救室,護士們已經開始撤掉搶救措施。葉靈蘇躺在白得泛黃的床單上,霍朝邦抓著她的手,淚水大滴大滴的從他眼角滾落。

我的手機一直在響,我機械的拿出,屏幕上的號碼似乎很熟悉似乎又很陌生。我不知道怎麽點下的接聽鍵,隻聽見夏朗文在那頭問我:“你到了嗎?”

“她走了,跟著她外婆走了。你知道嗎?蘇蘇死了,她根本就沒有等我。你知道嗎?”

“許唯蘭,你說什麽?”他問我。

“我說什麽?說什麽?”我抓著手機終於挪到了那張病床前。

“蘇蘇。”我看著葉靈蘇那張慘白得已經完全沒有血色的臉,她緊緊的閉著眼睛。頭發柔順的散在枕頭上,她那麽平靜樣子。仿佛她隻需要睡一覺,醒過來一切就安好了。

我緩緩的坐到了床頭,伸出手,輕輕的撫到了她的臉上。她離我這麽近,我伸手就可以摸到她。隻是,她再也不會張開眼睛衝我狡黠一笑,再也不會對我說:蘭子,我快忙瘋了。

她連句遺言都沒留下,就這樣走了。

一條黃泉路,從此世上再無葉靈蘇。

葉靈蘇要被送往太平間時,劉心眉趕來了。

她呆呆的看了葉靈蘇好一會,然後笑了一下,說:“蘇蘇,你倒是很舍得命。為什麽不向我學,活得這樣痛苦,可我還是活著。你這樣,是要傷誰的心?”

我象一抹遊魂一樣,跟著葉靈蘇到了太平間。那道門關上,我在外麵,她在裏麵。再後來,我似乎跟著大家一起回了家。

劉心眉似乎跟我說了話,我好像應了她,又好像什麽也沒說。

當天晚上,夏朗文也趕到了F城。我看著他們忙進忙出的準備葉靈蘇的後事,神情是木然的。我沒想過葉靈蘇會死,就像當年我沒想過我爸會死一樣。

一切都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葉靈蘇的媽媽在,她的父親也來了。她死了,她們一家三口才齊聚了一堂。我聽著葉靈蘇的媽媽嚎叫著咒罵那個一臉茫然悲傷的中年男人。

還罵什麽呢?人死了,再也扶不起。再多的咒罵也換不回那個會笑會鬧的葉靈蘇。

“喝點水。”夏朗文把一杯水遞到了我麵前,我接過,喝了兩口後,他拿走了杯子。

“你四哥呢?”我低聲問他,在醫院時,葉靈蘇要被送往太平間時,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直到葉靈蘇的遺體拉出了搶救室,他才跪到了地上。

“還在醫院。”夏朗文聲音很低沉,“為什麽會這樣?”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你衣服上到處是血,我帶你先去把衣服換下來,好嗎?”他問我。

我搖頭,我身上的血是葉靈蘇的,這是她還留在這人世間唯一的氣息。

夏朗文勸了我好久,我隻是呆呆的坐著。

晚上九點多,我媽和我弟也趕到了葉靈蘇家裏。接連兩起喪事,葉靈蘇的外公完全就垮了,我媽和劉心眉的媽媽忙著照顧他。